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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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劫》第一章采访 19疑云

(2017-05-21 19:27:52) 下一个

19 疑 云 

“你跟她见面才多长时间啊?我跟她认识都快三年了,我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省农行,到现在已经工作了快十年了。杨石是在六年前研究生毕业后回到清城的,然后就一直在《清城日报》工作。即便是到了现在她对我来说,还是讳莫如深的呢。”

田心一边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给我看了几张杨石以前的照片,说实话,她挺会摆姿势的,每张照片几乎都有特色,看上去就像个素质不错的演员。

“麻子,你可能不太了解杨石的脾性,她可能是从小任性惯了,做事总是喜欢率意而行,经常闹出些出格的事,寻求刺激。她要是不生出些事那才怪呢。所以到了现在,都三十出头的大小姐了,还是没人敢娶她,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不然的话,凭她个人的条件和家庭背景,她早就该找到乘龙快婿了!”

“你不也是到了现在还是独身一人吗?光顾着说别人。”老七笑着跟田心说,“我只不过是预备役的。”

“去你的。”田心沉着脸瞪了他一眼,随即跟我说,“麻子,反正我这人有话也是憋不住的,杨石的私事我觉得还是早告诉你为好,免得你到时候误入歧途。以前好几个男的就是因为陷于对杨石的迷恋,以致不可自拔,所以你得谨慎一点。”田心正色地说,“你知道杨石的父亲是谁吗?”

我虽然已经隐约地猜测到,杨石的父亲肯定是个不同一般的人物。而杨石在沙溪的深厚的背景,肯定跟她父亲的影响也是大有关系的。

“你不是说你不想告诉我们吗?她父亲是谁呀?这么神秘。”我随口问道。

“女人说她不想告诉你什么你也信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老爷子是谁了,我还采访过他呢。”老七冷笑说。

“咱们清州省委常务副书记,省长李不凡你应该知道吧?!”田心脱口说道,好像怕给老七抢先说出来了似的。

我尽管已经猜到杨石父亲是个大人物,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我们省最有实权的人物李不凡之一!我不觉吃了一惊。其实我以前在公众场合里也曾见过李不凡两次,他是个很有魄力的实干人士,尤其是讲起话来,口才横溢,富于领导魅力。我马上将他的形象跟杨石的长相联系起来比照了一下,觉得他们长得的确有些相像,而且在气度上也有共同之处。

我心里感叹了一声,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我一下子又将谢意名跟杨石的关系糅合在了一起,我想,倘若杨石真正属意谢意名的话,那么也就可以解释了谢意名为什么会在仕途上突飞猛进,青云直上了。他的成功无疑离不了李不凡的暗中扶植。看来,谢意名和杨石的亲密关系就并非空穴来风了。

既然这样,那么杨石今晚去向不明,很有可能是跟谢意名有关了。至于谢意名的死,说不定杨石也有摆脱不开的疑点。因为再怎么说,他都不可能会是自杀的。而像杨石率性的脾气,她跟谢意名之间要产生了什么龃龉的话,也并非没有可能。但是,杨石总不至于要对谢意名动手的,因此谢意名的死,很可能还牵涉着其它的什么黑幕。

我回想着我以前在采访时留下的李不凡的印象,依稀觉得李不凡的长相,似乎跟我见过的某一个人有些相像。只是一时之间,他们的影像都有些虚幻,因此竟让我难以记得起这人是谁了。

尽管我心里感到吃惊,不过我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然地冲田心笑了一下,似乎她保存的这个沉甸甸的秘密,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出的含量。

“麻子,现在你死心了吧?”老七同情地看着我说,“你也明白谢意名为什么会走狗屎运了!”

“这年头走狗屎运的人多了去了,他谢意名官运亨通关我鸟事?我可没有什么心理不平衡。”我没好气地说。

忽然,我想到了刚才我从田心在听到谢意名失踪时,她的关切的表情,而得出她跟谢意名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的判断,心里一动。

“田心,你跟谢意名认识吗?”我问田心。

“他们俩岂止是相识?简直就快要成一家子了!谁不知道谢意名的父亲,就是已经退休的省农行的老行长啊!”老七点着一支烟,乜着田心,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用心说道,“要不是因为杨石毕业回来后在田心和谢意名之间插了一杠,田心跟谢意名早就是一条裤子了。”

“啊,这我可不知道。”我心领神会地笑着。

“杨石这人也真是,她和谢意名在大学时关系暧昧,却没有确定真正的男女恋情。可是毕业回来后,看到谢意名跟田心好上了,就又来搅局了。谢意名这小子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他马上又跟杨石眉来眼去的了。”

“老七,你瞎说什么?!”田心红了脸,虎了老七一眼,“我跟谢意名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你吃什么老醋!别跟我瞎扯!”

“你跟他如果只是一般朋友,他老爹会提拔你当宣传处长?!”老七冷笑说。

“麻子,你别听他胡说,晚上他喝高了。”田心对我笑笑说,“对了,你刚才说警察要来保护我们,又说是来监督我们的,这是怎么回事?”

“嗯,毕竟还是女同志比较敏感些!不过我也不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反正眼下的情况比较悬,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蹙着眉说,“闹得不好,我们就等于是被软禁了。有一点我心里应该有数,我们现在处境十分被动,因此我们只能以静制动,等候事态的发展了。”

“他们凭什么软禁我们?!”老七愤愤不平地说,他在抒发怨气时,好像谁都欠了他似的,“他们就不怕到时候我们将事情向公众捅出去吗?”

“现在是非常时期,公安局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他们的行为的。”我冷笑说,“老七,你还真天真到当自己是无冕之王啊?当今社会,真正的无冕之王是那些拥有绝对权力的人!”

田心看了我一下,老七正要反驳,我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杨石的号码,可嘟嘟嘟了一阵子,还是没人接听。我是真的有些担心起她了,谢意名的意外死亡,让杨石的行迹也变得更加惊怵了。

“这杨石,莫非她真的耐不住寂寞,又去找谢意名惹是生非了?!”田心自言自语地说。“这次她来的时候就告诉我,她早已经跟谢意名掰了。”

老七的好奇心又上来了,他兴致勃勃地正要问田心是怎么回事,忽然,房间外面有人敲门。

我和田心对看了一眼,我便起身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身材高大、满脸挂笑的沙溪市刑侦科副科长叶松云警官。我愣了一下。

“田处,秦记,打搅你们了!江局特别关心你们,让我过来负责你们的安全。”叶松云笑着进了房间,眼睛在屋里溜了一圈,然后问我,“秦记,杨石还没回来吗?”

“叶警官,我们正想问你们呢……”我想着杨石是跟我一起离开储蓄所的,心里有些不安,“她是跟我们一道来的,现在她不见了踪影,手机也联系不上了,要是她出了麻烦,我们几个估计都回不了清城了!叶警官,你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田心也笑着朝叶松云点了点头。

“你们别急,沙溪镇分局的几位同志正在四处找她呢。”叶松云笑着说,“江局特别关照说了,即便是刨地皮,也要把杨记者从沙溪镇给挖出来。”

“杨石在沙溪可是熟门熟路的。”田心说,“她要是真想躲起来,只怕你们刨翻了天,也未必能够找得到她!”

“所以呀,你们一旦有了她的线索,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叶松云说,“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认真地问说。

叶松云听了,脸色猛地变了一下,就像身上某个部位被人掐了一把,却只能忍着痛似的。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左手掏出了一包“中华”烟,递给我和老七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

“我想……应该不会吧……,秦记,我听说今天和你们一起来的,还有清州省电视台著名的女主播曹柳,眼下她人呢?”叶松云左手从裤带里摸出打火机点上烟,饶有兴趣地问我说。

在叶松云掏烟和点烟的时候,老七一直神态不安地在盯着他的左手。

“曹柳呀?她这人散漫惯了,我可管不住她。”我笑着说。

“秦记,你最好请她别在大街上四处乱跑。”叶松云笑着说,“她可是个大名人,这里有很多人都在电视上见过她的。大家好奇心强,她又引人注目,别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想应该没事的。就凭曹柳她现在那副落魄的样子,她就是站在大街上,跟别人家介绍说她就是著名的主播曹柳,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我笑着说,“你看她那个疯劲、邪劲,跟电视上的那个端庄温婉的曹主播,哪点相像了?”

不过,我的话虽是如此说的,我的心里还是隐约地替曹柳担心。我就怕她在做完桑拿后,又疯到哪里去惹麻烦了。

“好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叶松云笑着看了一下田心,“我和另外一位同事晚上就在楼下的大厅里值班,如果有什么急事,你们就靠110,或者我的手机,我们随叫随到。如果没事,你们最好早点休息。”

“叶警官,我们几个人的命,都交给你看管了。”我笑着说。

叶松云笑着摆摆手,带上门就离开了。

“麻子,你注意到他的左手了吗?”老七吐了口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对我说,“我注意到了,这姓叶的小子是个左撇子!这么说来,他有作案的嫌疑。我说,他们公安局的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七?”田心不解地问道。她还不知道我在农行库房里经历的事。

“我靠,他们居然派了个杀人嫌疑犯来保护我们?这开的什么玩笑?晚上我还能睡得着吗?!”

“你说叶警官是杀人嫌疑犯?”田心听了老七的话,有些吃惊,不觉狐疑地看着我。

“喂,老七,你发什么神经啊?谁他妈的说叶松云是嫌疑犯了?”我不想让田心知悉凶犯的事,免得她变得像受惊的兔子,“我只是说嫌疑犯可能是个左撇子,你别草木皆兵的好不好?你还是大老爷们吗你?!”

我瞪了老七一眼,走出去在走廊里里望了一下,然后回来关紧了门。

“可是我听了你的话后,怎么看着姓叶的心里就犯嘀咕呢?”老七搔着他薄薄的寸头说,“我还注意到,刚才你在公安分局会议室里见到他的时候,你曾留神地盯着他的左手看,所以我就特别留心他是不是个左撇子了。”

“麻子,你凭什么就认定凶手是个左撇子?这里面一定有个缘故吧?”田心并没有打消疑虑。

“说出来你可得撑住。实话说了吧,我在仓库房里检查过黄森岩的伤口了,他是被凶犯面对面地砍在左肩膀到胸口部位的。这很明显地是左撇子下的手。”我摊着手,看了一下老七,“老七也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不过,我只是假定说凶手是个左撇子,并没有将所有的左撇子都看作是嫌疑犯的。老七他是犯了逻辑上的错误,以为凡是左撇子都是嫌犯。可是到目前为止,公安部门也还没有断定说,凶手就是个左撇子。”

“既然这样,那你非拉着我上停尸房去折腾干嘛?我还以为你真有两下子呢!真是没事活见鬼。”老七不满地说,然后在田心身边坐了下来。

“说实话,原先我在储蓄所勘察时,就从现场判断出,凶犯可能是个左撇子。而且我还大胆地推断,凶犯有可能是黄森岩的熟人。”我看着田心说,她认真的样子,让我顿时就产生出了一种成就感,“当然,我当时的推测,纯粹是先入为主地将自己设想成是业余侦探了。你知道的,我的想象能力比较丰富。”

“你岂止是想象能力丰富!”老七搂着田心,冷笑着说,“你简直就是个妄想狂。”

“有可能还是个偏执狂。”田心笑着补充了一句。

“当时我在储蓄所刚见到叶松云的时候,看到他的右手食指上贴着一片邦迪创可贴,他解释说是水果刀给削的。我想,右手拿刀削东西,总不会削到右手食指的。因此我就推断他是个左撇子。不然的话,他的右手食指就不是削东西时给削的了,肯定是另有隐衷,比如被利刃划了一下。”我一口气说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还有,我听他在给我介绍案情时提到过,黄森岩昨晚在营业大厅里,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去给凶犯开门。而就在这时候,他措手不急地被破门而入的凶犯,一斧头就给砍倒的。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凶犯的斧头砍在了黄森岩的哪一边肩膀。”

老七听了,就抬起手来,虚拟地往空中抡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田心也跟着点了点头,虽然她还是一脸的茫然。

“可是,具体的细节又该是怎样的呢?我很困惑。”我说。

“所以,你就决定要去停尸房察看黄森岩的尸身了?”田心说,“看起来你真把自己当作业余侦探了,麻子。”

“是的。不过,那时我还纯粹只是因为好奇而已。”我笑了一下,“可是我没想到,在经过了停尸房里遇到的那个黑影的一场惊吓之后,我却有了个重大的收获。就是老七你躲出去到门房的时候,我遇到了真正的凶手!”

“这你不是跟我说了吗?”老七嗤了一声,“你倒是能沉得住气,这次我算服了你了,可是你的收获呢?你除了让我们提心吊胆之外,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有分量的东东。”

“我的收获其实是,凶手虽然是不露真相地出现的,但是他却提醒了我,他在这之前就已经推断出我对他有所怀疑了。也就是说,他认识我、或者至少在这之前见过我,而且还知道我要去仓库房的。当然了,他未必就是‘接待餐厅’里的某个人,也有可能是事先有人告诉他我要去农行库房的。”

田心狐疑地望着我。她可能想象不出,早先对这个案件并不是很投入的我,怎么会如此认真地去对待它?不过,我从她的眼神中,却明显地看到了恐惧感。因为凶犯如果认识我,那么也就很有可能也认识她和老七的!

“那么,你认为凶犯可能会是谁?会是那个叶松云吗?”老七急着问说,“他眼下可是我们的保护人,就在大厅里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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