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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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劫第三章黑幕 64一篇报道

(2017-06-27 05:23:46) 下一个

64一篇

 

9月2日的《清州日报》在第一版醒目地刊出了一篇署名为“如玉”的特稿:《高速公路通向何方——曝光“8.14”沙溪特大银行抢劫案内幕》。全文如下:

 

也许人们会问,一起震惊清州全省的特大银行抢劫凶杀案,是如何跟一道曾经是清州省跨世纪重点工程的“清沙高速公路”联系起来的呢?

91日,中共清州省纪委做出重大决定,宣布给予严重违纪犯罪的原中共清州省委常委,沙阳市委书记韩畏农以开除党籍,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处分,并立即逮捕法办。这个令人意外的决定,顿时在清州省,甚至全国引起了的巨大的震动!人们在欢欣鼓舞的同时,也有些惘然和愤怒。他们需要公正的解释。因为政治肿瘤在到了发作的时候,所有的手术都显得造作了。

联系到韩畏农在这场特大预谋凶杀案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他在近些年来的腐败堕落,最后把黑手伸向被誉为清州省新世纪基础建设典范的“清沙高速公路”工程管理时,我们就不难理解这起罕见的,令人发指的抢劫案所引起的公愤了。

提到韩畏农,稍为关注清州省党政建设的人都不陌生。他曾经是个引人注目的“政界明星”,全国人大代表。人们一提起沙阳,首先就会想到他这块牌子。1982年,韩畏农自清城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即放弃了留在省城发展的机会,毅然回到他的家乡,清北有名的贫困县九溪,施展宏图。在从九溪基建局长一直到后来的沙阳市副市长的这十几年时间,他的确是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为家乡人民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在任上的政绩也是有口皆碑的。但是,在进入沙阳高层领导圈子之后,他的意志开始经受不住汹涌的商业大潮的冲击了,勤俭本色的他开始抵挡不住权利给他带来的魔力了,他开始在日益繁华溢美的物质生活的享受中醉生梦死了。在韩畏农就任沙阳市委书记的时候,虽然他的光辉形象依然出色,但是,在这个带有欺骗性的外表背后,明眼人还是看得出,他已经腐败了。他成了一只用高尚的外表包装起来的经典蠹虫。

2009年,预估耗资三百多亿,长达三百多公里的清沙高速公路,在经历了多年的争议后,终于上马了。时任沙阳市委书记的韩畏农,兼任整个项目工程的总指挥。在长达三年多的浩繁的工程建设中,在数以万计的劳工,用汗水铺就从省城清城通向沙阳的康庄大道的时候,韩畏农却伙同他的一伙亲信,以及承建项目的清州第三建筑集团的某些负责人,从筹资开始,到工程竣工,利用职务之便,玩弄手段,费尽心机,共贪污了近一亿的工程建设资金。其中,韩畏农一个人就侵吞了两千多万赃款!再加上韩畏农就任市委书记后这些年,通过各种非法渠道所接收的各种贿赂,韩畏农共攫取了三千多万黑钱。

尤有甚者。如何瞒天过海,将这笔巨额赃款悄无声息地“洗”掉呢?韩畏农跟具有海外背景的沙溪农行信贷科科长长周兰勾搭上了。周兰略有几分姿色,体态风流,在中学阶段即有放荡行为。她原是沙溪农行行长邱探风的情妇,两人长期姘居,在业务上互为犄角。但是,周兰并不满足于她现有的地位。在她还是农行信贷科长的时候,她就盯上了当时还是沙阳市市长的韩畏农,经过多方穿针引线,两人终于勾搭成奸。周兰通过她的已入籍加拿大的弟弟周竹,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了一家公司,然后再假借这家名称为“枫竹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在上海一带投资房地产生意,买空卖空。“枫竹公司”注册的时候,实际上是个皮包公司,它的主要功能,就是替韩畏农和他的一伙亲信以及合伙人洗钱。这些人将脏款存入枫竹公司的账户,然后由周竹在上海以外商的名分投资酒店,房地产生意,以及炒股等,再把从中获得的非法收入,转移到国外,作为他们日后潜逃后的归宿花用。这家皮包公司,在短短的三年多时间里,共为韩畏农一伙人洗钱达八亿多美元,给国家和人民的财产,造成了极大的损坏。

“枫竹公司”投机式的经营活动与暧昧的资产来源,最终引起了清州省委和上海有关部门的注意。就在周竹将他属下公司的资金转移到差不多的时候,今年八月初,省纪委在上海市有关部门的配合下,决定对“枫竹公司的”账目进行清查。面对已经盘空资本的“枫竹公司”的窘境,韩畏农一伙人着慌了。他们狗急跳墙,胆大包天,竟然策划了一起特大的银行抢劫案。

这起预谋抢劫的具体操作过程是:先由沙溪农行行长邱探风和副行长周兰,非法从沙溪银行中挪出七千万固定资金,存入沙阳市建行。再由建行行长岳见秋以信贷名义,将这笔资金汇到“枫竹公司”的账户上,以便让周竹应付省纪委的查账。这笔资金原先拟定在十天内回流,但是,省纪委与省农行临时决定要在817日对周兰所在的沙溪农行进行突击清查。这无疑提前宣判了贪官污吏们的罪行!邱探风一伙人眼看自己的犯罪行为就要暴露,于是铤而走险,孤注一掷,阴谋制造了将不存在的七千万现金存入沙溪镇西门储蓄所的假象,并设计让不明真相的,品质败坏的农行职工黄沙,宋为迟等人抢劫储蓄所,从而引发了一起特大的连环凶案。

这起特大案件,前后共涉及主要当事人二十多位,死亡人数达五个人。其中农行职员郑小寒、黄岩森因公牺牲。案件中无辜被害者三人。曾经被韩畏农视为心腹与学生的九溪市长谢意名,因为涉案,不敢举报,最后据称是“畏罪自杀”了。案件的枢纽人物孟探风,也在公安机关风驰电掣般的破案行动中毙命。另外,案件的直接策划者之一,沙阳市公安局局长江建人已经被捕,等待他的将是公正的判决。案发后被捕的还有清州第三建筑集团副总裁程学诗,清州省交通厅副厅长魏仁乡,沙阳市常务副市长李玉田,沙阳市计委主任张作梁,沙阳市建设银行行长岳见秋,沙阳市城建规划局局长韩天官等人。

我们悲愤地在此列举出这一堆贪官污吏,甚至是刽子手的名字,是想提醒人们,邪恶往往是用正义的外套来包装的。外表越是高尚的,越具有欺骗性!权力本来是一种平衡的力量,但是它的落重点,经常倾向于人性中邪恶的一面。联想到“8.14”特大凶杀案前后的重重关节,难道不发人深思吗?!在这起凶案中,那些操纵者们的用心和手段,不可谓不丧心病狂!他们利欲熏心,完全丧失了人性,党性,是彻头彻尾的败类!这个犯罪团伙的行为,决不会是孤立的。它的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大,更危险的势力,至今还逍遥法外呢?!天网恢恢,未必疏而不漏!

今天,成千上万的车辆每日川行于“清沙高速公路”之间,省城与清北的距离拉近了。然而,一条本来应该是造福于民的高速公路,却因为一批蛀虫,使它蒙上了不光彩的污点。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只要这条高速公路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蠹虫潜伏着,还在不停地吞噬着不稳定的路基,那么,这条高速公路的崩溃,必将难免。这决不是危言耸听!

 

那天中午,我下山去吃午饭。在经过报刊亭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份《清州日报》,然后就看到了这篇报道。我在等待面条上来的时候,认真地将报道阅读了一遍。我不用猜测就知道,这篇报道宽带是出自杨石之手。只不过让我惊奇的是,她对内幕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于是我拿出手机,拨了杨石的号码。

“杨石,你够狠的!”我笑着说,“只不过,你还没有答谢我呢。你这篇报道至少有我的一份苦劳吧?我原以为你真的是奔钱去的,没想到你倒像是个卧底的了。告诉我,你是不是安全厅的人?”

“什么卧底、安全厅的,乱七八糟。麻子,你现在在哪儿?”杨石问说。

“我又回到半死不活的老日子了。”我呼了口气,“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这么一折腾,要时来运转了,没想到却被你耍了一通,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呢。不过我不得不说,你是个人物,至少要比我精明老练多了!在你面前,我他妈的就是个二逼!”

“别说这些气话了。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喝茶。”杨石笑着说,“是诚心诚意的。”

“到哪里?”我沉吟一下说,“你不是还答应过要嫁给我吗?!看来,我这人也就是梦里娶媳妇的命了。”

“就到靠你那边的‘红观音’吧。”杨石笑了笑说,“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是想要嫁给你了。”

我扒拉了两口面条就不吃了。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没一会就到了“红观音”茶楼。

因为是中午,茶楼里没几个人。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点着了一支烟。心里在想,杨石找我到底有什么正经事?

杨石开着一辆“别克”来了。她穿了一条印花裙子,裸袖的绿衬衫,看上去很清丽洒脱的样子,跟上次去沙溪时完全是两种风格。我心里不觉得一动,但是脸上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呢。我们总算做过一个晚上的未婚夫妻,感觉还算不错。”我说,“你够可以的,这个韩畏农的倒台,应该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看来你的升职是指日可待的了。”

“像韩畏农这种人被挖出来只是迟早的事。这一次我们只不过是捅破了他下面的基础而已。”杨石笑着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可不是冲着升职去的。要升职我早就升了。”

她这话我信。就凭着她父亲的地位和她自己的能力,我没有理由怀疑她。

“倒是谷队长和叶菊的事让人高兴。”杨石说,“他们不但没有受到处分,反而有可能得到了升迁。听说谷队长要调到沙阳市公安局任副局长了。”

“叶菊呢?”

“她还没定。主要是因为她和谷队长的关系。你想,如果她要跟老谷好,就不大可能也去沙阳市局吧?”杨石说。

“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好。现在像他们俩这样正直的执法人员不多了。”我笑着看着杨石,“江建人怎么处置?。

“他算是完了。本来他跟邱探风,周兰三人在这次事件中连为一体,各有自己的动机。他们拟定,那七千多万有一大半准备通过周兰给韩畏农,——周兰多年来一直是韩畏农不公开的情妇。而邱探风则将韩畏农的支持下,出任沙溪市副市长。江建人的目标是沙阳市委常务副书记。现在可是全都泡汤了。”

“看来他们的利益分配得挺分明的。可是,谢意名不是韩畏农一手提拔起来的吗?”我对谢意名的死还有疑问。

“在更大的利益面前,韩畏农只好出卖自己的学生了。”杨石说,“而且我怀疑,谢意名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江建人或者邱探风下的手!”

“我估计这种可能性很大。”我说,“后来周兰逮住了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在浦东机场快要登机的时候被国安部的人逮捕了。”杨石眼睛望着窗外,“只是,在这之前她已经将那几千万钱汇往海外的那个‘枫竹公司’了!”

“看来,我们一分钱也得不到了。”我故意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们也幸好没有得到那笔钱,不然的话,现在蹲在局子里的,恐怕就是你我了。”

杨石轻轻地一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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