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哲学家波普(Carl Popper 1902/07/28 - 1994/09/17),见右图,喜欢在书中引述名人名言,在其名著《开放社会及其敌人》(The Open Society And Its Enemies, Routledge, 1945)第二卷第十一章第二节的开篇便引述了Frank Ramsey(1903/02/22 – 1930/01/19),见左图,的名言,当代哲学的主要危险,除了懒惰和混乱之外,就是经院哲学,也就是,把模糊当成清晰①。
Ramsey是个天才,在哲学,数学和经济学领域皆深有造诣。Ramsey与维特根斯坦是好朋友,他最先翻译了维氏的Tractutus,维氏常因某个哲学问题于凌晨时分去敲他屋门,敲完他屋门,再敲罗素屋门,还有完颜,欧阳,...。可惜,天妒英才,Ramsey26岁上就英年早逝,否则,他的成就不会低于维特根斯坦。
Scholasticism的词根是scholar,scholar的字面意思是学者,学者喜欢咬文嚼字,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尤其是天主教会的神学学者。scholastic是scholar的形容词形式,scholastic + ism成为一种主义。这种主义在欧洲中世纪是占统治地位的哲学风尚,故被译为经院哲学。撇开宗教因素,经院哲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烦琐的考据。考据的结果是模糊的概念得以清晰化,这本是好事,无奈,神学学者喜欢在真理的基础上往前迈步。经院哲学家们试图告诉世人,那些概念本来就是清晰的,考据只是还其本来面目。这一小步便从真理走向谬误。
Ramsey指出,陷入烦琐考据的人们所面临的主要危险就是把模糊当成清晰。Ramsey的这句话本意是批评上世纪初分析哲学的极端倾向,哲学分析陷入烦琐的意义分析,其中就包括其好友维特根斯坦。Ramsey似乎没有明确点维氏的名,但其矛头所向的那股思潮却以维氏的马首是瞻。维特根斯坦试图把所有哲学问题都化归为语言问题,斤斤计较于语词意义,言必称 define *。似乎定义了 *,* 便有解了。哲学分析本是好事,有助于澄清思想,捞过了界便走向反面。分析哲学本是一股清流,硬是被烦琐的考据搅得有退回中世纪的危险。波普对此洞若观火,深知维特根斯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把矛头指向维氏,以至于二人最终爆发正面冲突。维氏指望波普顺应其观点,在一个学术讲座上遭波普当面反击,脸上挂不住了,扔了火钳,拂袖而去。坊间甚至传言,波普跟维氏抄火钳打了起来,详情参阅拙文《维特根斯坦的火钳》。
从认识论的观点看,人类认识的发展遵循的是从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从模糊到清晰,从具体到抽象的一般规律。人类对古文献的研究,及近几百年来兴起的考古发掘一遍遍地印证着这一规律。举个最简单且明显的例子。苏美尔人有许多计量系统,最初的长度单位是以一个麦粒的宽度为基准的。如右图显示,一指宽 = 6个麦粒,...。直至阿卡德帝国时期(2334 BC - 2192 BC),1才精确化为2.7mm,详情参阅拙文《一块泥板引发的思考》。这就是说,人类第一个发达文明虽令后人仰视,但其长度单位达到精准是以亡国为代价的。如果长度单位本就如此精准,苏美尔何至于那么早就亡国?
古希腊哲学是个百宝箱,几乎任何现代哲学潮流都能在古希腊人那里找到源头。有道是,样样通,样样松。百宝箱里的东西几乎都是浅尝辄止,给后人留下巨大的发挥空间。古希腊文明(800 BC - 146 BC),晚于苏美尔文明,但放到人类历史的长河里来看,仍处于文明发展的早期,许多观念都处于混沌状态。有一个广为流传的笑话说,柏拉图(Plato 428 BC - 347 BC)给人下的定义是,人是无羽毛的两足动物。据说狄欧根尼(Diogenes of Sinope 412 BC - 323 BC)拿来一只褪了毛的鸡,嘲弄柏拉图,这是人吗?故事有点夸张,大意却不错,详情参见拙文《这是人吗?》。那时,人类对物种进行分类的理论和实践刚刚肇端,正规的系统工作还要等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即便是亚里士多德的工作,与达尔文的工作相比,也是非常粗糙。此类事例,不胜枚举。事事例证,Ramsey所言不虚。
说起混沌,不能不提黑格尔的哲学。它在极权主义国度,诸如苏联,中共治下的墙内,被捧到很高的地位,诸如集德国古典哲学之大成,居近代哲学的高峰,等等。在民主国家却被普遍认为是为政权服务的官方哲学,大而无当,空洞无物(这是对混沌的另类表述)。苏格兰哲学家James H. Stirling (1820/06/22 - 1909/03/19)对黑格尔的哲学有深入的研究,曾写下700多页的专著《黑格尔的秘密》(The Secret of Hegel: Being the Hegelian System in Origin, Principle, Form and Matter, London, 1865)。Stirling对黑格尔哲学的评价是,充斥着大量粗俗,古怪,不知所云的黑话般的术语②。那些以黑格尔的名字为骄傲的人其实并不知道黑格尔在说什么③。
波普也撩开温文尔雅的面纱,在《开放社会及其敌人》里径称黑格尔的哲学为占卜哲学(Oracular Philosophy)。波普很瞧不起黑格尔,大段地借用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 1788/02/22 - 1860/09/21)的话来表达自己的不屑。波普认为,叔本华纵有千般不是,其学术诚信不容置疑④。叔本华是黑格尔的同代人,互相认识,他对后者的评价也很刻薄,颇有“老乡老乡,背后开腔”的味道。诸如,黑格尔开启了一个不诚实的时代⑤,把哲学搞成了利益的工具。若不是普鲁士国家权威的支撑,黑格尔不可能在德国哲学领域里成为最有影响的人物。政府把哲学当作为国家利益服务的手段,学者把哲学当成一种生意⑥。叔本华的话绕梁两百余年,在中原大地依然余音袅袅。
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充斥着历史主义加极权主义的命题,诸如,历史的发展遵循着严格的客观规律,国家是一切,个人什么都不是,国家之间的战争是历史发展的动力,等等。经过黑格尔的巧妙包装,这些混沌的命题可以被极右的法西斯主义利用,也可以被极左的马克思主义利用。不同的是,右端将国家之间的战争改造为种族之间的战争,左端将国家之间的战争改造为阶级之间的斗争。正如黑格尔的东西可以被左右两个极端借用,释古的陷阱也有两个方向。一个朝向实证主义,把模糊当成清晰,趋向经院哲学。一个朝向神秘主义,把模糊玄虚化,因而与超自然现象划不清界限。
随着现代科学的兴起,在西方思想界,经验主义或实证主义一直占据主导地位。虽然唯心主义的势力也很强大,但是唯心主义哲学表现的是强大的思辨能力,与神秘主义没有关系。在东方思想界,形势恰好相反。传统文化的释古派有把模糊当成清晰的,也有把模糊玄虚化的,独缺强大的思辨能力。在这一意义上,Ramsey的剑锋也直指传统文化的释古传统。从现象上看,视模糊为清晰者在学界占据主流,视混沌为深奥者在坊间音量更大。试对两种倾向分别举例展开讨论。
首先,视模糊为清晰。
仁是儒家学说的核心概念,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因而有许多弟子问仁。《论语》中有清晰记载的有以下几位,颜回,子贡,子路,子张,樊迟,仲弓,司马牛。孔子对每一个弟子的回答都不尽相同。颜回据称是孔门弟子的头名,颜回即颜渊,颜渊问仁最有代表性。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问即请教。颜渊请教什么是仁,这是谋求给仁下定义。按亚里士多德的传统,定义的基本方法是属加种差。如何确定属和种,存在讨论的空间,但有一点确定无疑,定义是思维的聚敛。然而,孔子给出的定义正相反,是思维的发散。他没有试图找出仁的属,而是直接给出仁的一个亚种,“克己复礼”。不仅如此,孔子话题一转,从仁的定义,跳到仁的实践,“为仁”。颜渊被绕得有点糊涂,“请问其目”,孔子便彻底发散,又扔出四个非礼,搞得颜回差点大喊,非礼啊!开玩笑,颜回最后承认晚生愚钝,“回不敏”。放到现代西方文化里,颜回相当于被孔子mentally bullied,即精神霸凌,或吓怂了。
令现代人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没有弟子产生疑问,夫子怎么对每一个人说得都不一样?到底什么是仁?不敢挑战师父,如何超越师父?及至现代,坊间倒是不乏为孔子辩护的,主要说词为,孔夫子这是因材施教。这一辩护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也带有很大的随意性。他们虽然没有正面定义什么是仁,却把古人的混沌一笔代过,仿佛混沌浑不存在。我把这一作派称为,为古人讳。还有一派我称之为,把现代人的清晰塞进古人嘴里。台湾的傅佩荣先生对《道德经》的注释便是这一派的典型代表。
《道德经》第42章里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段话乍一听象是孩童数数,细琢磨,有点莫名其妙,上网一查,可不得了。寥寥数语,古今解读,卷帙浩繁,汗牛充栋。上下两千余年,古今多少学子,为此皓首穷经,终不解其真味。直到如今,人们仍然争论不休,以至于现代许多学者认为,没有必要把文中的一二三具体化。一二三不过是一个量化过程,说明世间万物的演化规律是从无到有从少到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傅佩荣是哲学家出身,不同意这种简单的理解。傅的译解⑦暗示,古人的思想如此深邃,不运用现代哲学认识论的方法不足以解其真味。傅式译解比较有代表性,其问题的要害在于,不是以现代人的清晰去解析古人的混沌,而是直接把现代人的清晰塞进古人嘴里。其实,同为道家的领军人物,庄子并没有明确区分思想的内容与思想的表达。此外,解三为气,从文字到意思都更为通顺,详情参阅拙文《气字源考》。将事态推向极端,有助于澄清事实。傅式译解相当于说,在提出说谎者悖论时,古希腊人的认识水准已经达到集合论悖论的深度。比喻有点刻薄,冒犯了,傅先生。不过,傅式译解与Ramsey所谓经院哲学的主要危险若合一契。时已至21世纪,典籍考据仍未脱经院哲学的窠臼,哀莫大焉。
其次,视混沌为深奥。
根据认识发展的一般规律,古人的思想比现代人要来的原始,粗浅,模糊。随着现代科学的兴起,在西方思想界,经验主义或实证主义一直占据主导地位。虽然唯心主义的势力也很强大,但是唯心主义表现的是强大的思辨。遵循的都是从模糊到清晰的路线,与神秘主义基本没有关系。在东方思想界,形势恰好相反。神秘主义占据主导地位,故有东方神秘主义之说。东方神秘主义这一概念是如何形成的?从现象上看,东方腐儒热衷于把古人的思想无限拔高,把古人的混沌弄得玄之又玄。这种思潮极其有害,对于传统文化来说,吓退了一批善意的批评者,吓跑了一批潜在的后继者。受益的是食古不化,受损的是传统文化。
细究之,其深层原因是在数千年极权统治的压迫下,东方腐儒从玄虚化里尝到甜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仍以《道德经》为例,“道德经洋洋五千言,涵盖人类最高智慧”,“道德经包罗万象、无所不包,是人类知识的基础”,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类虚枉之言充斥网络,信之者众,实在是华夏族群的悲哀。撩开神秘的面纱,不难发现,一部道德经,寥寥五千言,哲学与神话交融,糟粕与精华并存。回顾发端的年代,混沌初开,朦胧尚在,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从宇宙运行到君王治世,过渡自然,从辩证法到玄虚,首尾相接。在取其精华的同时,膜拜其糟粕,是为脑阻批评性思维。在捞出婴儿的同时,把洗澡水也喝下去,恶心不恶心?
在可实证的现代思想知识领域里乏善可陈,于是找来远古的模糊思想,装深沉充大个,走夜路吹口哨。除了让自己觉得喝了符,一时间生死不入于心,还能蒙得了谁?明明小学毕业,对外却号称在职博士,二者何异?明明是健身的把戏,却吹嘘唱着歌破裸绞,结果两个回合便被打出原形。传统文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文化中人应该深刻反省,不能把责任都推给那个小学生。一个小学生肯定没有掌握那方土地的最高智慧,但却能荣登那方土地的权力顶峰,领导那方土地的最高智慧,并试图为全人类文明的发展指明方向。
没有崇尚玄虚的文化土壤,这一切如何可能?当然,极权主义的定于一尊也是必要条件之一,那个小学生不光高度玄虚,而且还极端虚伪,于是,他的虚伪也被定于一尊了。恶习既然上了头,解决问题还要自上而下。先把那个脓包挤破,然后,上行下效,病可能好得快些。至于如何断根,恐怕必须在思想文化层面上做根管治疗,虽不能短期见效,但根管必须治疗。否则,牙再疼起来,还可能要人命。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众妙之门亦是众惑之门。众人惑惑,不得其门,独觉察察,其实闷闷。于是,有人顶礼膜拜,有人为古人讳。众人皆有馀,而我独若遗。批评理性,呲之以鼻,闹什么玄虚?现代文明是现代科学的产物,而神秘主义远离现代科学,与宗教划不清界限。现代科学崇尚实证主义,现代人做事不仅要知道如何做(know how),还要知道为什么这样做(know why),说不清为什么,就与神秘主义划不清界限。根据这个标准,中医充其量know how, but not why。尽管老中医都试图解释病因,但给出的病因根本经不起细究,细一究,弄的是玄虚。在这一意义上,中医远现代科学,而近神秘主义。
为避免被行中医的朋友对号入座,不妨以《沙家浜》里程书记给沙四龙看病为例。程书记说的都是中医行话,“中焦阻塞,呼吸不畅,胃有虚火,饮食不周,肝郁不舒,容易急躁”。这类中医行话恰如黑格尔之黑话般的术语,只能一听,不能二问,因为二问容易让中医漏底。什么叫中焦阻塞?什么叫胃有虚火?什么叫肝郁不舒?噢,胃就是stomach,那么虚火呢?虚火是什么火?胃如何有虚火?话问到此,西医大夫多半会甩出一整套理论,当场将问者侃晕在床。中医大夫多半会脑门出虚汗,因为那已经进入玄虚的层次。谁再往下问,谁便是没有眼力见。于是,沙奶奶,沙四龙,阿庆嫂,甚至刘副官,尤其是胡司令,都假装懂得什么叫中焦阻塞,胃有虚火,肝郁不舒。
中医的最后一道防线是,说得对,吃我的药。说得不对,分文不取。分文不取就完了?耽误人家的病怎么算?好象中医从来不算耽误了多少病。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医名成多少病被误?有人统计吗?敢统计吗?恐怕这就是为什么,墙内众生一旦有病,首先去看西医。等到西医说,回去吧,想吃点啥就吃点啥,这时方才想起中医。反正是一死,有枣没枣的,打一杆子再说。这跟菊豆去道观里讨香灰回来避孕有多大区别?待到某天,中医能拿出统计数字,疗效几何,治愈率几何,中药不再有病治病,无病养生,能说清药引子是必要成分,还是味精里的烟灰,脉象可以用计算机模型模拟,穴位可以得到解剖学的支持,总之,先与东方神秘主义划清界限,再往现代科学上靠也不迟。
现代人的思想达到极大的清晰,但千万不要忘记古人曾经混沌。在释古的时候,以今人的清晰去置换古人的混沌,浑如在真理上往前迈了一小步。在这一意义上,任何严肃的学问都应该远离神秘主义,并与经院哲学保持足够的距离。不信?有诗为证,
古贤本模糊,混沌若上谷。今庸分雅俗,至白诚易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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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Ramsey的名言
查不到以下语句的原始出处,且以波普的印述为据。
The chief danger to our philosophy, apart from laziness and woolliness, is scholasticism, … which is treating what is vague as if it were precise… ibid. P347
② 黑话般的术语
话锋所指不仅是黑格尔的哲学,而是整个德国哲学。
Surely, then, a clear case here, if ever anywhere, has been made out against the whole body of German Philosophy, which really, besides, directly refutes itself, even in the eyes of the simplest, by its own uncouth, outre, bizarre, and unintelligible jargon.
PREFACE TO ORIGINAL EDITION - Testmony AgainstT German Philosophy PXXVII
③ 以黑格尔的名字为骄傲的人其实并不知道黑格尔在说什么
This alone were decisive evidence to prove that Hegel as yet has remained unintelligible to the very individuals who arrogate his name.
ibid. P417
④ 叔本华纵有千般不是,其学术诚信不容置疑
Although Schopenhauer was a reactionary, egoistically concerned only with the safety of his investments (he openly acknowledges this), his absolute intellectual integrity is beyond doubt. To be sure, his “Will” is not better than Hegel’s “Spirit.” But what Schopenhauer says, and how he says it, sufficiently proves that he was an honest thinker; he did all he could to make himself understood. Hegel did not intend to be understood; he wanted to impress, to dazzle his readers.
Open Society - P27
⑤ 黑格尔开启了一个不诚实的时代
Hegel’s success was the beginning of the ‘age of dishonesty’ (as Schopenhauer described the period of German Idealism) and of the ‘age of irresponsibility’ (as K. Heiden characterizes the age of modern totalitarianism); first of intellectual, and later, as one of its consequences, of moral irresponsibility; of a new age controlled by the magic of highsounding words, and by the power of jargon.
ibid. P371
⑥ 政府把哲学当作为国家利益服务的手段,学者把哲学当成一种生意
Philosophy, brought afresh to repute by Kant … had soon to become a tool of interests; of state interests from above, of personal interests from below … The driving forces of this movement are, contrary to all these solemn airs and assertions, not ideal; they are very real purposes indeed, namely personal, official, clerical, political, in short, material interests … Party interests are vehemently agitating the pens of so many pure lovers of wisdom … Truth is certainly the last thing they have in mind … Philosophy is misused, from the side of the state as a tool, from the other side as a means of gain … Who can really believe that truth also will thereby come to light, just as a by-product? … Governments make of philosophy a means of serving their state interests, and scholars make of it a trade …
ibid. P377-378
⑥ 傅佩荣的译解
本章(第42章)前半段向来被视为老子的万物生成论。问题是,从道这个源头如何产生万物?在此之间的一二三究竟何所指?比较简单的解法是,以一二三为由简到繁的过程,所以不必深究其指涉。但是这样只是逃避问题。比较有趣的解法是,《庄子.齐物论》所说的‘一与言为二,二与一为三,自此以往,巧历不能得。’意思是,“有一”与“说‘有一’”就形成了“二”。亦即关键在于人认知及判断,由此形成预言表述的世界,使原始的一被分别为二。依此类推,这个二加上未分之前,不可言说的一,又形成了三。但是这样一来,重点已经由万物生成转移到人的认识作用上了。
《傅佩荣译解 - 老子》,P63,东方出版社,2012
多谢。川普主张回归常识,非常英明。在常识面前,鲁班不过是隔壁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