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喝完奶,嘉翔又给他换了尿不湿,一壁哄他睡觉,一壁就在手机上谷歌“产后不出奶” “产后乳房胀痛”之类。想不到这是个热门话题,三寻两搜的,成千上万的信息条就冒了出来。
原来许多产妇有类似情形,网上的解决方法也是五花八门,比如有多人建议用消毒后的针轻轻刺破乳头上的白色奶点,就可轻松出奶。嘉翔给栩栩看了,又研究了一下她的乳房,并没找到明显的白色奶点。又有不少人说可以找催乳师,某个论坛里更现身说法者,讲经催乳师催乳一小时,产妇的奶水喷射而出,几乎溅泼了催乳师一脸。
他又搜寻词条“纽约”和“催乳师”的组合,第一条就是一位自称崔姐的专业人士,有自己的网站,网站上图片丰富,还有诸多产妇的感谢和见证,也包括具体的服务项目以及联系方式。病急乱投医,他按图索骥打了电话过去,开了扬声器,和栩栩一起接听。
对方接了电话,听了情形,就表示肯定是堵奶了,需要按摩疏通,这个是她最拿手的。又说她今天上午刚帮一位产妇完成通乳工作,如今在家吃饭休息,下午有空“出诊”。
他们夫妻听她如此说,立刻觉得可信度又增加了几分,就问对方时间价钱,虽然一次两小时要收费近三百,但是看着栩栩痛苦的情状和期待的神情,嘉翔也不作多想,立刻预定了服务,又把自家的详细地址给对方发了过去。
崔小姐看了地址就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是不敢坐车出门的。如果您能开车来接我,也没问题。当然,我相信你们都是阴性的。”
嘉翔忙道:“我们在医院都检测过的,都是阴性。您自己不开车吗?没家里人可以送你一下?”
崔女士笑道:“大兄弟,我平生最怕开车,家里也没人送。您也不开车吗?”
嘉翔一时不知怎么跟她解释这个问题。去年他和栩栩来美度蜜月期间发现怀孕后,栩栩就留在了美国。嘉翔小心行事,一来栩栩没有美国驾照,二来周围泊车也不方便,因此宁愿她每次出门叫电召车或者打优步,以保无虞。
末了,嘉翔只好道:“我们不是长期住在美国,因此一直没买车。”
崔女士又道:“那你有没有熟识的朋友?这点忙,好朋友肯定帮的。”
嘉翔三年前回国,先是失业,然后离婚,颇为羞愧,并没和多少人说起。及至事后,偶尔有人问起,他已经在中国“东山再起”,就有意无意模糊当初回国的动机。亲密的爱人尚不能处理长途关系,何况一般交往的朋友或者同事?
此刻被人如此诘问,他只好道:“那这样吧。您先吃饭休息,我打电话问问朋友。问好了,我再打电话找您。”
挂了电话,他思索再三,决定给徐若飞打电话。虽然无数次地设想过和前妻徐若飞在纽约皇后区某地可能偶遇的尴尬情景,但嘉翔从来没计划过自己会去主动联系她,甚至还开口要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