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六(2025/08/02)下午,位于纽约华埠的美国华人博物馆(MOCA,The Museum of Chinese in America)将举办一场特别的小说研讨会,讨论美国华语作家、北美中文作家协会会员和荣誉理事 之光女士 的长篇小说《红黑时代》。活动免费,欢迎提前在MOCA网站注册。之光女士也将现场签售少量《红黑时代》及配套的评论集《千山独夜雪 万里一声箫》。
网站活动链接:https://www.mocanyc.org/event/moca-talks-the-red-and-the-black/
网站关于本次活动的介绍:
华人移民的浪潮往往与祖籍国的政治与经济动荡息息相关。上世纪六十年代爆发的文化大革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社会实验之一。这场政治运动导致数以百万计的人民遭受迫害,许多人不仅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生命,被迫背井离乡。这段历史的创伤,至今仍在美国华人移民的记忆中回荡。
美国华人博物馆(MOCA)秉持推动中文文化活动的宗旨,再次与北美中文作家协会携手,荣幸呈现之光长篇小说《红黑时代》的座谈会。
《红黑时代》讲述两位主人公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的成长经历。在那段动荡的岁月中,他们亲历政治鬥爭与人性的残酷,也见证了友谊所带来的坚韧与希望。革命结束后,尽管身心俱创,他们依然不放弃对自由的渴望,毅然决定移民美国,挥别故土,展开新的人生旅程。
此次讲座不仅是一场文学对话,更是一次对历史的深刻反思与现实的及时提醒。正如之光所言:“那是一段绝版的青春,这样的青春但愿永远不再被复制。换句话说,这不仅是一段记忆,更是一种警醒。说这是一种使命感并无不当,说是不平则鸣也许更为准确。”
活动还将邀请多位作家与学者参与对谈,深入探讨文化大革命对一代中国移民的深远影响,并交流华人离散文学在书写历史创伤时所面临的挑战与机遇。
*本场活动将以中文进行。
关于作者 之光
(年轻时候的之光)
【陈屹视线】导语
多年前,闺蜜常常提起她的母亲——一位曾叱咤商界、功成身退的企业家。年届古稀,本应安享岁月静好,她却比退休前更为忙碌,日夜伏案,笔耕不辍。
初遇之光女士,是在纽约中央公园。她那份优雅与不凡气度,瞬间令我折服。脱口而出的“伯母”尚未成声,我们竟已在写作心得的交流中,如姐妹般投契。欣赏她的作品之余,我更深深钦佩她为人的格局与品格。
这位古稀之年才提笔的作家,以近乎剖心的笔触,书写了横跨四十几载的中国历史风云:她的青春、她的战友、她的憾恨与觉醒,更铭记下那一段她祈愿历史永不重演的蹉跎岁月。她说:“我没有重走人生,但我重新活了一次。”
她,便是《红黑时代》的作者——之光。
《红黑时代》让我重新活了一次
陈屹视线:之光老师,您的新书《红黑时代》让我彻夜难眠。很多人都说,写作是一个转折,或一次灵光乍现。但对您来说,是什么让您在70岁重新拿起笔,走向文字?
之光:
没有所谓的“灵光乍现”。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把自己一手创建的集团下属的八家公司,一个个关掉。那时我已经六十八岁多,生命一下子失重了。而我又是个“不可承受生命之轻”的人,忍受不了空虚之感。
这时,我想起了我的初衷:是时候了,我该“做自己”了。
“做自己”在当下是个很时髦的说法。但我们那一代,同样很时髦的说法是“做革命的螺丝钉”。那时候,个体本身没有价值,只有服从集体,被利用、甚至被牺牲,才有价值。
幸运的是,今天我可以“做自己”了。
早在小学四年级,我就悄悄许下“要当作家”的愿望。那是我人生最早的梦想。可惜种种限制让它离我渐行渐远。直到在名利场上半生转悠过去,我又听到初衷的召唤。
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在1929年就说过:“一个女人如果要写小说,她必须有钱和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有钱”,即经济独立。“一间自己的房间”,我的理解是摆脱外界的干扰。当你主动把门关上时,房间就成了一个封闭空间。你不需要关注世俗的评判,不需要迎合出版商,甚至不需要讨好读者。换句话说:精神是独立的,思想是自由的。
我身处美国,又从名利场中走出,自以为具备了写作的基本条件,于是我拿起了笔,去书写我自己想书写的……
陈屹视线:70岁开始写小说,不少人可能会问,写作能让您更好地享受人生吗?
之光:
“人生”是个大词。用小词说,它就是时间,就是日复一日的每天24小时。用什么来填充它,其实是个人生观的问题。它因人而异,无所谓好坏,只是不同。
我是那种“向着梦里的地方去,错了我也不悔过”的人。是梦想带着我走过一年又一年,迈向一个又一个的平台。谁都不想白过一生,而我对自己一生的期许是:自我成长。
我们都有变卖国内资产的经历。无论房子还是车子,只要卖出去,就不再是你的了。而你的人生经历则永远属于你自己。它就在你的记忆深处,只要你想挖掘,你就会发现,那是个开采不尽的富矿。
在精神的世界里,生命不是 one way(单行道)。在四维空间里,你随时可回到你的少年、青年及人生的任何阶段。
人老了,物质的需求越来越少。这时你会发现,在精神世界里,还有一个金矿等你开发。那种兴奋,不亚于基督山伯爵发现斯巴达里亚岛金矿时的狂喜。这次写《红黑时代》,就有这种感觉。
文化大革命时,我们是懵懂少年,如一片叶子在洪水中随波逐流。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推动历史背后的各种力量,我们一无所知。
当你为写作查阅当年大量资料,再以近七十岁的成熟去翻看自己过去的日记,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但此时的你已不是当年的你。那是四维度对三维度的回看,那时的不理解、不明白,都有了答案。你会很享受解惑后的豁然状态。
这时,你用文字整理过去时,从时间隧道走回来的你,带着对历史的反思,自然知道你该如何选材,如何塑造人物。你写出的历史,体现着你的价值取向。
其实每个作家都是在写自己。即使人物不同于自己,也是自身的不同面向的分身。
所以写作前首先要很好地审视自己。对自己的再认识,就是让自己站到镜子面前。这种自我观照,带来自我成长——正是我向此生索要的。
所以对我来说,写作是我享受余生的最好生活方式。
陈屹视线:《红黑时代》里面有那么多人物、情节,几乎都是血肉丰满。能聊聊他们的“真实命运”吗??
之光:
书中主要人物是陈培敏和她的闺蜜余尔娟,其次是培敏的先生王友德,另一个是培敏暗恋的对象赵长春。
其中赵长春原型的命运,是最让人唏嘘的。他因是红五类子弟,中学时曾是红卫兵沈阳市兵团的副团长,大串联期间他做为市长征拉练团的团长率领红卫兵长途跋涉去井岗山,工作后又被列为第三梯队,作局长的接班人培养。
但打倒四人帮后,时代给予他的光环瞬间全部消失,改开后,自负盈亏,作为厂长的他无法保证每月给工人开资。培敏去美国后,许是境遇使然,他写信给培敏,直言生无可恋,活得没意思。不久他得了糖尿病。
培敏回到国内后,他要与培敏见面,培敏深知他爱她爱得很深,不敢见。后来赵把培敏在研究院的好朋友聚在一起,培敏参加了那次聚会,这竟是他们最后的一见。赵长春之后又有两次要求见面,培敏都以太忙拒绝了。她知道她伤害了他。
后来赵长春病情恶化后,培敏两次要去见他,赵长春都拒绝了。这给培敏留下很大的遗憾。培敏曾问自己是不是太狠了,但面对婚后情她只能如此,否则受伤害的就不止两个人。
赵长春的悲剧归根结底是极左路线导致的,它不但伤害了出身不好的人,也伤害了出身好的人。阶级路线啊,是谁假你的手去吃人!
相较之下,那个无欲无求的王友德的结局就圆满多了,尽管他与培敏聚少离多,但却是异床同梦。他给了培敏始终不渝的爱。如今他在美国过着平静的晚年。
那个折腾型的培敏后来回到了国内,创立了一个集团。累是她生命的主旋律。好在她善于审时度势,在员工们都得到妥善的安排后,她圆满地给集团画了个句号。
培敏的原型是我本人。
还有尔娟,尔娟是虚构的,但原型确实是去了佛罗里达,培敏一直未能找到她。但培敏相信以尔娟的敬业素质,她不会差。
今天与外孙女
陈屹视线:听您讲这些人物,像是在谈自己的亲人。那我想问,您这一生最想告诉别人的人生经验是什么?
之光:
做自己命运的设计师!
即便有“命”,你也要牢牢把控它。当你设计它、运作它时,“命”会随之而转。一定要在“命”后面那个“运”字上下功夫!
千万不要把命运的掌控权交给别人。即使是女人,也不要拱手交给丈夫。
每个人生来拥有的资源相差很大,有的人是树的种子,有的人是藤的种子。树与藤的生存法则不同。当你的生活方式是根据你自身条件设计的,那就无所谓好坏。自己喜欢的、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后记】
之光的文字,不只是写给她自己的,更像是她站在人生高处,回头对我们说的一句话:
“无论多晚,都别放弃成为你自己。”
《红黑时代》是她的第一本作品,却已沉淀了几十年的人生厚度。它既是一部小说,也是一封写给“那一代人”的长信——有时代的洪流,也有个体的温柔挣扎。
她说:“人生不是单行道。精神世界里,总有一个金矿等你去开采。”
因为人生的下半场,才是属于自己的,那才是真正的开始。
8月2日(周六)下午 3:00-4:30 之光将在位于纽约的·美国华人博物馆·举办《红黑时代》主题座谈会。
欢迎每一位依然热爱思考、热爱人生的您到场,与之光面对面,听她讲讲那些文字背后的蹉跎岁月。
Museum of Chinese in America
美国华人博物馆
地址:215 Centre Street, New York, NY 10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