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南怀瑾先生讲过一个这样的故事。
他的一个湖南朋友,好几年前,因为某件事牵连坐了牢。三个月出来后,他们碰面时,他问那个人有什么感想?那人就把他坐牢三个月的感想写成了一首打油诗。
世态人情薄死纱,真不差。
自己跌倒自己爬,莫靠拉。
交了许多好朋友,烟酒茶。
一旦有事去找他,不在家。
南先生拍手叫好,说,“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02
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崔杼弑其君”事件,它被记录在《左传》和《古文观止》上。
齐国大臣崔杼叛乱,杀掉了齐国君王齐庄公,立庄公之弟景公为王。
齐国大夫陈子文,是和崔杼地位相当的前同事,两人曾同朝辅佐过齐庄公。陈子文看不了当时的以下犯上和礼崩乐坏,就愤然逃离齐国,连他诺大的产业都不要了。
春秋战国时期,哪个国家都乱。陈子文从这个国家逃到那个国家,他看到哪儿的大臣都和齐国的崔杼一样,都是以下犯上,不仁不义之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终,在连走数国之后,陈子文发出一声感叹:原来整个天下都一样啊,都和我自己国家一样乱啊。
孔子评价陈子文是一个不与逆臣共事,耿直高洁,清廉自守之人,但是他对那种清廉之士有看法。
你自己国家都那样了,你还弃而不救,到处乱走。你还这儿也看不惯,那儿也看不惯的。难道只有国家太平了,才需要你这样的人来辅佐吗?
这样的人算忠臣吗?孔子说,未必。清廉之士往往都清高,清高的人难免不自私。
03
高尚之士往往都是只说不练的假把式。
他们有纸上谈兵,针砭时事的臭毛病。谈天下事的时候,什么都批评,还批评得很中肯,很深刻,很有道理,可是天下事如果真交给他们去做,恐怕几个月就完蛋了。他们是笔下有千军,胸中却实无一策之人。
只是一个旁观者,只会用自己的一己之体会去臆想,什么经验都没有,甚至连“一呼百应”的权势经验都没有品尝过,那天下的事让他们去管,不成了一地鸡毛才奇怪了?!
什么人才有资格治理国家天下事呢?一定是读过书,游过历,有常识,有经验的人。一定要经历过富贵功名,还能把持住平淡本色的人。一个普通人很难做到“一呼百诺”不迷失,进退有度,不愠不喜。
什么是恃才傲物呢?什么是书生误国呢?一些清高的知识分子往往只是遵循其自私的内心,很难做到“见危授命”,更不能做到“见义勇为”,所以古诗有云:“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屠狗辈者是古时杀猪杀狗的贫贱从业者,而他们有时很有侠义精神。历史上的荆轲和高渐离,包括三国时的张飞,都是屠狗辈,没有什么文化,但人很讲义气。说了一句话,就真的去做了。
所以,衡量一个当权者的核心标准不是清廉,而是他造福民众的才干。能办事,办实事的能吏总比没法子获取合理回报的清官强得多。
也所以,真正的读书人一辈子有个理想,最好的像诸葛亮一样,出将入相。如果做不到,就学杜甫,忧国忧民,独善其身。
04
再说回到南怀瑾先生的那位朋友。
南先生说他,人生能看得那么透彻,那牢是没白坐,他看透了两点:
一是人只有在穷困潦倒,走投无路时,才能看出谁是真朋友,正所谓“患难见真情”。
二是知识越高的人,越善于批评,越善于唱高调,但真有困难去找他,他就不行了。
也正如《昔时贤文》中说的:有酒有肉皆兄弟,患难何曾见一人。
写出来,以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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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南先生和他朋友肯定知道他们所说的是谁,所以才有“读书人”的结论。
其次,小文中所说的‘读书人’,只是一部分人而已,并没有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意思。或许我写得不严谨,等我改过来。
再次,我相信我也读过几本书,姑且忝列到‘读书人’一队里吧。读资料的时候,读到’妄议’读书人的时候,我也不舒服,那能怎么办呢?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取长补短吧。
自己跌倒自己爬,莫靠拉。
交了许多好朋友,烟酒茶。
一旦有事去找他,不在家。
1) 这首打油诗里,哪里体现出只是‘读书人’? 任何人都可以套进去!
2)读书人没有那么冲动,考虑问题比较全面深刻,给人的感觉就冷静冷漠一些,但读书人更有原则一些,简单说,没读过书的人,就如同不知道黑白可以胡说八道毫无顾忌,而读书有知识分得清黑白的时候,要把白说成黑,或黑指成白,就不那么容易。 见过一些没读过书的人,其粗鲁自私不要脸可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 无底的!
3)不知为什么,不学无术的人总是贬损读书人,什么心理?!
谁有权利要求别人为自己牺牲?所谓精英,如果能代表民意,就把他选上去;如果背叛选民,就把他选下来。
如果哪位英雄出生入死,靠武力替别人打下了江山,谁能指望他不把手里的暴力转过来对付老百姓?美国人是运气好,独立战争后没有出现一个王朝。
世界上没有圣人,不要期盼别人成为圣人,自己也不要试图变成圣人或自以为圣人。
制度和人相互影响,民主制度假设所有人都是俗人正常人,为各自利益既斗争也协作。盼望英雄,是幼稚的想法。
兼具为民服务之心,处变不惊之管理才能和高瞻远瞩的远见卓识的全才人非常少。不能因为不是全能就否定。
守法是选拔一个领导者的必要条件。实现清廉不依靠个体的品德,而是监督系统。
成熟的民众不应该因为一个人的高谈阔论就盲目跟从。意气用事的所谓屠狗辈不会是一个民主国家的好公民,更不用说让他们领导民众。
“什么人才有资格谈论国家天下事呢?一定是要经历过富贵功名,还能把持住平淡本色的人。一个普通人很难做到“一呼百诺”不迷失,进退有度,不愠不喜。”
最好是读书人的理论指导屠狗辈的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