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相信,人心和人性的微妙和变化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很多事情很难有什么具体和终极的答案。
关于同性恋,似乎有先天论和后天论的争论。我想用两个例子,来说明后天论的某种合理性。
大约在十六年前尚在国内的时候,因为工作关系,曾经接触到一位女性。她是一位男性友人的大学校友,当时我们有一点工作上的合作,最后就吃了一顿散伙饭。她当时已年过三十,单身,在社会上也显得有点不合常规了,自己也有点伤感,说:你能想象,坐在你对面的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四岁了吗?
现在想来,三十四岁又算什么呢?
多年以后,回国见到了那位男性友人,他无意间提到了他的校友,说,她现在“成了”同性恋。更有意思的是,我和家人去市郊一处景区,居然还远远地看见了她,而且真是和一个女性伴侣在一起,而头上居然已经有了白发。
去年,我和大学时代某段时间的同桌时隔多年,亲切友好地见了一次面。她开始是数落微信群里的同学,谁在炫耀,谁在故弄玄虚,谁在筹款,呵呵。我是不用微信的,不过,也可以想象,“老同学”强扭在一起,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的感觉,肯定是不那么自然的。
我的理论是:真正有缘分,谈得来,或者愿意联系的同学,任何时候,任何方式都能联系上,有没有微信都一样。人生何处不相逢。难道微信发明以前,人都寂寞致死了吗?
接着,她又八卦一个她自己的高中同学,一个所谓的才女 (我不反对偶尔八卦,假如人生不止眼前的八卦,还有远方的八卦,这也是不错的)。才女有才,但好像貌不及才,一直单着。这也没什么,但才女在一个女人很多的地方工作,女同事们去约会相亲的时候,总是爱带上她,其实是为了衬托自己的美丽——同桌亲口说的(苍天啊,对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据同桌报道,这位被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才女也“变成”了中年同性恋。
这两件事,让我觉得,“后天”论和“经历导致”论是成立的,其中一个条件,就能真正形成自我认同来说,当然是当今社会对于性取向的宽容。但真正的驱动力和过程,可能还是人对情感和陪伴的终极需求。只是,在二十一世纪,对人心的慰籍已经不再必须来自传统的男女恋爱和到了特定时间结婚生子的婚姻形式,而是有多种来源,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硅胶,机器人。“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整个人类传统婚姻制度(本身是一种财产继承和分配形式)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在城市化,电子化,物质化的时代其实都在面临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