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完一本大概1910年左右印的英国小说,是原伦敦教会慈善出版,给女孩子书架上的书。作者信息查不到。
故事大概是十九世纪末,英国海边小渔村,Ellen的丈夫出海遇暴风雨未归,船只找到了。她怕自己站在海边出事,决定带两个年幼的儿子回娘家,投靠城里的两位阿姨。没有想到城里的工作不好找,更何况还得照看孩子。一位阿姨生活窘迫,一位不愿伸出援手。城里的空气质量差,加上营养等因素,小儿子不幸病逝。教会牧师的帮助,她决定换一个环境,去澳洲做女管家。
峰回路转,原本以为遇难的丈夫被搭救,夫妻与大儿子在澳洲团聚。
这本小说很真实地写出了十九世纪单身母亲的谋生艰难。同时看到希望可能在远方。中间当然不缺乏依靠宗教信仰的精神。放在女孩子的书架,对小百姓家庭的女孩子而言,的确是积极的指导性。
英国当时还是辉煌的帝国,单身妈妈如此难,何况其他国家。
毛边书的书页如绿叶边。一片书页,是一片绿叶的投影。
我们不如上一代坚强,我们的下一代或许更不如我们坚强。这是我从抑郁症普遍角度看待。
我祖母经历抗日逃难、内战,饥荒、守寡,无收入靠子女,三代同室,环境逼仄,等等。我三岁时很少见她笑。但她活到九十四岁。了不起!
读《猫鱼》,才知道陈冲母亲带过的一个研究生很出名。前几天才读到该医学教授的前妻也是医学专家,很出名,也不幸。
我与美国的朋友聊及。朋友提起上海闺蜜的女儿抑郁症,严重时必须吃药。我在澳洲的老友也有一位抑郁症的女儿。
一位友邻比我大一轮,恢复高考后,从东北到南京读大学,毕业回去,国企大单位。她是单位的“大小姐”,领导都客气地叫。漂亮爱打扮,婆家是干部家庭,被捧得舒服。
移民后,落差太大,英文不好,打工。坐在公车上都会流泪,不是吃不起苦,而是委屈。从办公室到工厂或餐馆。
回去探亲,母亲与婆婆都开导她。丈夫有稳定专业工作,她不再打工,而是每天早晨打扮好,去国民咖啡店喝一杯Double Double。
直到有一天,她替高中生女儿找工时,替自己拿下觉得不是太累的超市工作,又换到大楼清洁工。
她开开心心,觉得充实。周末逛街。
我上海的一个老友,女儿与我女儿同龄,两岁时,她丈夫背叛而离婚。老友的事业、单亲,买房投资,十字绣,都做到好。女儿结婚合影上,一家三代,前夫缺席。有什么关系,照片上,外婆外公都精神,老友比热门电影的单身妈妈更励志。我问她,她说,“要想开”。
要想开,不容易。可是为了活下去,得必须呀。
十年写博,也算有所经历。原本看重他人的评价,他人的恶评会想不开。现在真想开了。他人的恶评也不耽误我吃饭、上咖啡馆,我的生活我做主。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我倒是情愿以物喜,以己乐。亲人间人际关系,也是。只有我好好活着,才是女儿、母亲、妻子的角色。
读本励志的书,做件远离抑郁的小事。你一定要学会。陶行知说人的两件宝贝是大脑和双手。
为什么必须是“华丽转身”,往高处。“华丽”不了,又有什么关系?远离那些“华丽”亲友圈,像蒙田散文写的“自成一体”的小隐,躲进干燥的坚果壳。
更不必“衣锦还乡”。我曾在亲友圈发补袜子照片,有位亲人说看着难受。我补袜子的针脚整齐。我只是真实地生活着,喜乐。那位亲人没有因此送我袜子,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上周美国的朋友说整理衣服,想学我补袜子了。这两年我倒是没有再补袜子,那几双笑开口的袜子准备旅行时穿了扔。美国朋友经济条件很好。
一只蜗牛都爬出玻璃瓶,胜利大逃亡。
我们也行!远离抑郁。或觉得抑郁接近时,赶紧逃离。或已经抑郁了,及时治疗,按时吃药,再共存。
我昨天傍晚分的肉肉,养不死的小强。用上二手搪瓷杯。想到巴黎餐馆外小桌上一样的搪瓷杯,插着刀叉。玻璃杯的虎皮百合虽好看。只华丽一天谢了。但每年它都开。
艾略特The Waste Land长诗第一句是写四月最残酷,然而同节第八句是“Summer surprised us,”残酷过七句就会大不一样。我们的境遇七年后或许不同,望远处看。
享受当下。“we've only to-day for everything.”(前面的英文小说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