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46)
2018 (28)
我的保姆阿婆姓石,她的丈夫姓尹,但我家却是秉承一惯的没规没矩,逆旧式或西式称谓而行之,称阿婆为石婆婆,偏让阿公随妻姓,张口闭口叫他石爷爷。
我出生时是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在我不到一岁时父亲从工作的山西太原回南京省亲。他和母亲欢欢喜喜地抱着我到南京长江大桥游玩。年轻夫妻太过兴奋,不慎让我着了江上风寒,得了百日咳。我病得很重,父母亲懊悔得直流眼泪。
这事给父亲留下了心理障碍。后来在我一路的成长中,他不自觉地过度保护,从不鼓励我奋斗勇往。他把运动和健康看得高过一切。比如考重点中学,他就不以为然: 路远势必影响睡眠,你还小,娇嫩呢!如今我就要知天命了,他也耄耋之年了,多伦多下场大雪,他还是担心: 你在办公室呆着,我来给你送点东西,你还小,娇嫩呢!我怀疑自己如今这么平常,跟父亲不断的"娇嫩"二字带给我的负面心理暗示有着极大的关系。
我的病情稍稍稳定后,父亲必须离开了,母亲也要每日上班。奶奶那时还在工作,爷爷在家靠书法排忧解烦,还有姑姑的孩子寄住在一起。哪怕千般不舍,妈妈也只好找个人家来托管尚在襁褓中的弱弱的我。
经妈妈的学生介绍,母亲把我抱到离家离学校都不远的石婆婆家。我长大后,家里的常客石婆婆来串门,她是这么描述我的:"俞老师走后,我抱起这孩子,突然间她就咳起来,一口气憋得脸都紫了!我吓坏了: 不行,这娃我可不敢收,到时候说不清啊!"石婆婆把我还回去了。母亲走投无路,第二天上班路上又把我抱到石婆婆家: 你带也罢,不带也罢,反正赖上你了!就这样,石婆婆被迫成了我的保姆阿婆,也在日后的岁月里与我全家结下了终生的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