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已经蒙上了厚厚的岁月尘埃的童年记忆。不过夜深人静之时,当我又把玩起只属于自己的“史海钩沉”,而且恰好捞到了这一段,那么即使尘埃已经积压如山,也只在瞬间灰飞烟灭。那存放在底的记忆始终鲜活如昨。那桩事件带给我的各种感知冲击:惊诧,恐惧,疼痛,自卑,羞耻,愤怒等等,依然强烈,全都没有消失。
我的故乡南京,有个著名的地标景点:雨花台烈士陵园。雨花台的地下藏着各样美丽的雨花石,因此就有流传,说远古时代这里曾是海洋。民国时期,这一带成了处决政治犯的刑场,所以改朝换代后雨花台被改建成了烈士陵园。这个革命性地标,成了我们那个时代的学龄儿童的年度必去之地。春游常常是去雨花台瞻仰烈士纪念碑,并参观烈士纪念馆;少先队员的入队宣誓仪式如果安排在烈士纪念碑下完成,则是庄严荣耀的事情:一帮孩子鹦鹉学舌地朗朗上口“随时准备着!”
我从来都不喜欢雨花台。不过即使是孩子,我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不喜欢是不能说出来的。后来我明白了,凡我喜欢的,是可以让我敞开心扉,交付灵魂的无言之美,比如星辰大海,比如黎明黄昏,比如夏之灿烂,比如秋之静美,而这些,在学校组织的雨花台之旅中,是感受不到的。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这话小时候听了觉得蛮有道理:革命,当然应该是豪情万丈,是滚滚洪流,是大浪淘沙,是英勇无畏,是烈火中永生。我也是个向往进步的孩子:小学的时候第一批入少先队的名单里没有我,我还哭了。不过,当雨花台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与鲜血,尸骨连在一起的时候,我又因此喜欢不起来了。
雨花台位于南京城城南的郊外。邻近的城内周边,市井喧嚣,杂乱无章。出了城,很快就是雨花台。雨花台的风景算得上秀美,开阔。景区的中心是人民烈士纪念碑。纪念碑竖立在一个小山坡上。当年通向山顶纪念碑的登山台阶建造得狭窄粗糙,窄窄的台阶两边则是原始土坡。我的蒙难就发生在这说陡不算陡,说缓又不缓的山坡上。
那次去雨花台,我大概上小学二年级了。我已经在一年级的第二批加入了少先队,所以那次我是站在全校师生群里观礼纪念碑前的少先队宣誓仪式的。通常纪念碑前的高潮活动结束后,全校下山,接着参观位于风景区另一处的烈士纪念馆。
下山开始了。因为台阶狭窄,人群拥挤,许多人就开始从边上的山坡直接往下冲了。在人群的推挤中,我也没能抵达台阶。我被夹裹着沿着山坡往下滑走。然后不知怎么回事,我就被后面的人群推倒了。我头先着地,随后整个人往下滚,而后面的人流继续踏着我的身体冲下来,一波又一波……我在极度恐惧中,眼前化为一片漆黑……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老师正在查看我。在刺辣辣的日头照拂的晕眩中,我还看到好奇围观的同学聚拢在一起。我的脸和头应该是一片狼藉,是血还是土,也没必要分清了。我倒没有觉得有多痛,虽然也压抑地抽泣。彼时我最强烈的感觉是屈辱,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又没能从众。我恨:怎么别人都能在这个世界适应有余,生存滑溜,换了我就是不行?!
老师看我活着,松了口气,随即把我扔回群体。那些不费劲冲下山坡的同学对我也并无歉意,他们是看个热闹。就这样,我竟然花着脸继续跟着学校参观了烈士纪念馆,走完了春游全程。
回到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看见我,全部大惊失色,即刻乱成一团。我最受不了亲人为我心焦痛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我发现,自己在不爱的人面前,是不会哭的。疼痛,恐惧,愤怒,都不会让我哭,而温暖,牵挂,挚爱,则是我的软肋我的催泪剂。所以在我,哭,是一件幸福又舒服的事情。哭,是我终于放下了面对外部世界的伪装和盔甲,在亲人面前做回自己后最自然又原始的松弛与宣泄。
妈妈小心翼翼地帮我清洗了脸,上了药。最受不了的是爸爸:爸爸常年在外地工作,这些天正好回宁休假,却目睹了这场事故,他捶胸顿足地说了好些“政治不正确”的话。比如说:“女孩子呀,伤在脸上,破相了怎么办?”;“野蛮,太野蛮!这种踩踏混乱会要出人命的!”;“春游,应该带孩子们去玄武湖欣赏杨柳欣赏花卉,去什么雨花台!” 这些不当言论让我这个“进步”孩子开始生出不满:爷爷奶奶和爸爸的身上,终究还是留有旧社会的痕迹,与我正在接受的教育格格不入。比如学校让我们收集淘米水,然后上交,给农民伯伯做养猪食料,爷爷嫌脏;比如跟奶奶出行坐公车,车子来了,她就叫喊:“快给我占座位啊”,公然与当下提倡的学雷锋风潮唱反调;再比如爸爸对我的这次意外事故如此大惊小怪,就是资产阶级作风,怎么不想想雨花台的革命先烈?!
第二天,我按时起床准备上学。爸爸见状立即阻止:“你不能去学校!这个样子怎么还能去学校,你受了重伤,要好好养的你知道吧?!”我一听就腻歪了,脑子里浮现出电影上,书本中和烈士纪念馆里的画面和描写:为了某种崇高的目的而致残吃苦,才配得上“重伤”这个神圣的字眼,这词用到我身上,不是折煞死人了么!我气愤地甩开爸爸,花着脸上学去了。
后来,我渐渐长大。在我长大的这些年里,中国发生了许多变化。而我对崇高的理解也随着成长而不断修正。我幼时会被“烈火中永生”而感染,但是我隐藏的直觉又不喜欢雨花台。似乎我是矛盾的。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也不矛盾:我生而向往理想世界,我曾被灌输“烈火中永生”是通往理想世界的崇高牺牲和必要路径。后来我明白了其不是。再后来我找到了基督救赎,不,是上帝怜悯我,引领着我找到了祂。我找到了道路,真理与生命。
我最愧疚的,是童年的我对父亲的批判。我的爸爸是最人性化的男人。我骨子里对唯美的追求都是从他而来。雨花台的烈士,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位:邓中夏和恽代英。因着他们的高大形象,我把自己的体伤贬成了“轻如鸿毛”。洗脑是多么可怕啊!
童年的我,被原生家庭呵护宠爱,但我常常轻看自己,去追求世俗世界那些扭曲变形的荣耀;今天的我,年过半百,青春早已远去,但我却学会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你辛苦了,我爱你。” 我回味,我童年的这场差点危及生命的事故,有着丰富而清晰的属灵意义。那就是:混杂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无方向地匆忙,无目的地追赶,于我,并不是安全的道路。属于我的路,只有是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那微光闪烁的方向迈进,哪怕寂寞,哪怕孤独,我也能走得踏实,不至于摔倒,不至于遍体鳞伤。
天上的爸爸,你放心,Learning to love yourself, is the greatest love of all, 这个道理我懂了!
迪儿周末快乐!
我把之前我博文中的那一段放在这里:
小学时的我是一个胆小怕事但追求进步的好学生。我的官衔一直是学生干部中职位最低的小组长,我做得认真负责但是战战兢兢。小学四年级时,我因为一次积肥活动而几乎产生了心理障碍。那次我们班去一个垃圾场积肥,每组有一辆架子车,小组之间进行劳动竞赛。垃圾场的垃圾经过长期发酵后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们组的几个男生拿着铁锹上了垃圾堆,我和几个女生站在架子车边还没有进入状态。男生们开始铲起垃圾往车上扔,其中一铲垃圾扔错了方向直接冲着我飞来,我本能地躲了一下。组里一个女生鄙夷的看着我,轻蔑的嘲笑我怕脏怕累。
老师在活动总结中表扬了许多不怕苦不怕累的学生,我们组的好几个人也在其中,我这个小组长却不在里面,看样子已经有人把我的表现报告老师了。我当时真是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躲那么一下呢?与其戴上一顶怕脏怕累的帽子,我情愿让又脏又臭的垃圾扬在身上,可惜有些遗憾没有弥补的可能。
在以后的活动中,我努力表现试图扭转大家对我的坏印象。可是好像无论怎么努力做都无济于事,老师表扬不怕苦不怕累的学生时,不再有我的名字。我还老觉得那个嘲笑过我的女生,看我的时候依然是满眼的不屑。这件事情后,原本胆小的我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在与人相处也是唯唯诺诺,甚至试图通过讨好别人而获得友谊,可是我却感到越来越被边缘化了。我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越来越没有自信。
好在很快就小学毕业了,非常感谢我初中二年级的班主任赵福全老师,他一定不知道是他的教诲启发了我的自我意识。赵老师是一个数学老师而且有点笨嘴拙舌,他总是试图告诉我们一些做人的道理,我们还经常善意地嘲笑他找不到合适词语时的窘迫模样。他费劲地真诚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们做人要诚实要善良要勇于担当,他鼓励我们认识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有一天我突然想开了,我不想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了,我也厌倦了奉承和讨好那些所谓吃得开的女孩了,我要舒展地做我自己。从此以后,我的天空渐渐晴朗了。
我在想老师极为粗糙的处理方式,是否也和当时的大环境有关。除了老师自身的问题,还有在那个奉行集体主义的年代,老师可能根本没想到你受伤后能不能独自下山,是不是应该马上想办法带你去医院,是不是应该让两个同学特别陪在你身边,回校后要马上通知家长,或许ta的认知只停留在只要你醒了就必须继续跟着大部队,只要一个都不少就是正确安全。而从小缺乏对人性关怀的教育和引导,也导致了同学们虽日日相处,却没人真正懂得什么是关心和爱,甚至,可能连老师自己都不怎么懂。
想起这次回国时在地铁上听到两个年轻妈妈的聊天,她们说起自家孩子各自的小学和幼儿园,然后一个妈妈说现在最爱国的就是这批小孩,集体主义荣誉感爆棚爱国心爆棚,另一个妈妈马上附和。不知道她们说的有没有普遍性,但现在联系到你的这篇博文,似乎又依稀看到了重复的影子。
抱抱那个年幼却坚韧的思韵,辛苦了,谢谢思韵爸爸在思韵最无助的时刻挺身而出,这种爱,难能可贵又深沉厚重,令人非常感动!
园姐,咱都放过自己吧。放过自己就是爱自己。我们真的都努力了!再抱抱园姐,爱你!
雨花台,如果不曾是刑场,如果不被用来搞革命宣传,政治洗脑,其实还是个蛮秀丽的地方。还有那些美丽的雨花石,也给我带来过惊喜和快乐。
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
禾儿有没有计划写写罗马?你写一定好看,一定能写出那份震撼!
爱花花!
是啊,权贵和他们的后代,心里门儿清的,倒是越是底层越是自干五。这也是个蛮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这代移居海外的华人,从小被洗脑,长大后一直在努力排毒。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们比生长在欧美自由世界的人更加警惕思想流毒。西方的极左流行,同样让人忧心忡忡,但是他们没有“免疫功能”,估计还要吃些苦头才能得到有效的医治。而在中国那样打压的环境下,也有像刘军宁那样的学者在思考保守主义的价值。所以我相信,人类中总有一部分,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是向往自由的,因为他们是智者。而愚昧无知的人,即使在自由世界,他们的灵魂也是被捆绑的,被欲望捆绑,被资本捆绑,被罪孽捆绑。我们只能修自己,把自己的一辈子,活成向善向暖的旅程。
我刚和水星说小时候最想去雨花台,就是因为想看到雨花石,觉得一定会非常漂亮,没想到这是思韵差点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
小姑娘能在那种情况下摔倒不哭是真的坚强,一定是内心有爱的支持,亲人的怀抱总是可以治愈伤痛,让你美丽长大!
思韵的回忆充满了哲理,赞!
思韵mm的文字就是好,情感丰沛,从中延伸领悟到的人生道理深刻!幸亏没有大碍没有留下什么疤痕,父母心疼是情理之中。不过心里上还是留下scar的。也算是那个时代的烙印吧。思韵mm周末快乐!
思韵,你知道吗,我们之间对一些事情会进行深入的探讨,有很多时候,话说出去之后,我会担心,是不是言辞过于犀利了?会不会引起你的误解?但是,每一次,我都会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无需做任何解释说明。每一次,你都以你悲悯宽厚的心胸,让我感动,让我进一步地靠近了你。谢谢你,亲爱的思韵,爱你没商量。
我也因此记住了这句话,这等于是,如蓝给我的后半生“指明了方向”。
我感恩的是,我不但有原生家庭的温暖,更有天父的一路看护。我实在是不适合丛林生存的弱者,无论是从体力还是从敏锐的角度来看。一路走到今天我竟然还算平安,大概只是靠的“心强”:)
我这次回沪,看到公园里聚集着'群群唱红歌的中国大妈与中国大叔.他们唱得心潮彭拜,甚觉好笑,那些权贵肯定不会去唱红歌,他们四处捞钱,全世界享受都来不及,退休普通老百姓的幸福生活就是去公园唱赞歌了。
思韵的家庭给了思韵足够的底气做自己。
弱臂大哥是浪漫情怀的人,是热爱生活的小资,肯定不会钟情雨花台,这个想都不用想:)
亮亮妈写的罗德岛之旅好亲切啊!二十年前我也参观过The Breakers, 当时对范德堡家族的故事还不很清楚呢!
我女儿八月会和小朋友们一起游日本,我得让这些傻不愣登的小假洋鬼子们都留个心眼:)
我的爸爸确实是那个社会的稀缺,遗憾愧疚的是,幼时的我不懂得欣赏什么叫文明。
我最讨厌崇高了,从小就崇高不起来。种个树别人能挖好几个坑,我挖一个都累得不行,崇高也得有资本哈。小时候出游晚上睡别人的教室,老师让举手谁愿睡地上?我坚决不举,那冰冷的水泥地还不得把我给冻死,我的小身板可承受不了,你们老师咋不睡?
从小就被狼奶灌养,在谎言中长大,当开始有人奶吃又可以看到真实的东西后那种百味杂陈的心情,大概只有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才会有共鸣和理解。
记得几十年前我看到当年方志敏被杀的真实原因时,怎么也无法和“清贫”、“可爱的中国”为我树立起那个伟岸、清白、圣洁、为理想献身的耶稣般的形象整合在一起。他绑架、勒索、杀害那对无辜的传教士的事情,简单地说,简直就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诸如此类的事情,因为喜欢历史,来到了信息自由之地后陆陆续续地知道了太多,写起来不会有完,略过。
认同一位年轻历史教师的总结:1949年以后你被告知的历史,95%以上,都是假的。
感觉那里所有的“教育”,终极目的只有一个,不是培养“人”,而是制作“工具”。
教育你爱的,也不是什么国家、民族、人民、文化。最终,就是要让你爱一个组织 --- 无条件的爱、永远的爱。
中国最成功的,不是经济的四十年高速成长,是教育,是“育人”。
比如,中国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爱国国民”比例最高的国家(哦,可能有错,还有一个朝鲜,那是冠军)。
而且,成功到全世界其他国家都做不到的,就是这“爱国”的纯度和烈度。
中国的爱国者们至少有如下一些其他国家都没有的特色:
1,都不爱人,只爱“国”,为了“国”,杀自己的爹妈孩子都行。
2,都分不清朝代、国、党、民、民族、文化等等概念。
3,人品与爱国程度成反比例 --- “爱国”越深的,人品越次;人品越次的,“爱国”越深。
4,特别的有情怀和格局,可以为了“爱国”作任何没有人性的事情。
哪个国家,能把人教育成这样?这不是成功,什么叫成功?
令尊说的对,人先该学会爱己。
俺扩展一下:
等有了余裕时,人该学会爱人。至于“国”,爱不爱的,不吃紧。人都不爱的人,我不信他会爱“国”。
读得泪目,抱抱思韵。爱人,从自己开始,那样才有能力去爱家人和邻舍。。。。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国家在发生变化,随着阅历的增长,人的思维能力也在发生变化,大约是在二年前曾看过一则新闻报道:说大陆以最隆重的仪式把50年代潜伏在台湾,后来被捕枪毙的地下党(牌位)迎回北京安葬在了香山,说实话此时对地下党的敬意早不见了、、、
老师对一个二年级女孩被踩踏昏厥后漠视的态度,是自古以来皇帝天子达官贵人藐视蚁民生命的典型反映,折射出那个野蛮等级社会中严重的高低贵贱等级意识。坦率地说,那个社会文明水平之漏,在于社会中各行各业里的人,至今远远没有真正建立公民平等的意识。
今天上午,俺刚刚完成一年一度的ethics training,其中一个议题是,如何reporting工作场所的power-based violation:如果有学生找到学校的任何employee,报告校园里发生的对他/她的power-based的不公平对待 (不管是不是事实),如果当事人不及时向学校有关部门报告,一经查出,当事人的job立马就没了。这就是对美国教育部五十多年前设立的法律项目Title IX的具体执行。:)
俺在南京的13年间,去过雨花台两三次,就象思韵那样,是以集体的方式被“去”的。以后每次回国,俺都要去南京呆上几天,但从来没有再去过那里。至今,南京是俺一生中呆的时间第三长的地方,俺把南京当作第二故乡。俺大龄少年的时候进南京,大龄青年时出南京。那里,俺经历了读书爱情成家的人生的青春阶段,特别是度过了中国现代历史中那段少有的改革开放的火热年代。最近有同学在他的moment里post了几张玄武湖照片,俺上去留言:玄武湖,俺们都去谈过恋爱的地方。:)
过去的大半年里,俺跟着《南京老照片》平台,欣赏到很多八十年代的老照片。对老南京的感情,实际上反映出对自己过去历史的怀念,表达出的是自己对自己的爱。说自恋可能也对:)
对不起,俺逮上一个老乡,狠狠地说了一段废话。:)
- 同意。众生平等,我们自己也是众生的一员。
我的这种与生俱来的娇气,也是从我爸那里来的。对我爸来说,好的生活就是古典音乐,书本学问和家庭温馨,最多打打篮球游游泳。你设想,他在他的年轻时代该有多么不开心!
我很羡慕你,可以有信息追溯自己的祖先。我的家族历史,只抵达至曾祖辈。幸好父亲生前留下了回忆文字,我也一直想有机会再重新整理一下。
是的,在我的记忆里,小学是个冷漠的阶段。差点致命的事故,要是放在今天,放在咱加拿大,可是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