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年级起就开始上俄文课,在当时中苏友谊万古长青的政治高潮中,学习俄文是表达学生对于当前政治的态度,几乎无人敢于提出异议。我们班里只有一个来自云南的同学王世伦,由于他多年来跟随他教授英文的父亲学习英语,所以选修英文课。其实,大多数学生在中学都学英文,如果能够继续学习英文就会获得更好的效果。可惜当时正是抗美援朝的战争期间,人人都怕沾上崇美亲美的边,于是都心甘情愿地学习完全陌生的俄文课程。当时也没有高质量的俄文教材,学校就指定李德才编写的一本俄语读本作为学习的教科书。从字母开始学起,整个一学年的俄文课程也就只是那一本初级俄文读本,大概2-3百个一般单词,加上俄语的基本语法。俄文教师在当时也很缺乏,学校当局好不容易从外省请了3位俄文教师,一位姓陆,身材瘦小的白胡须老头;加上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光头,矮胖,常常戴着帽子,女的就是负责我们班俄文教学的老师。她在班上介绍自己时说:“我的名字是任玉山,这个名字不好听,就像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她与众不同的开场白令我耳目一新,印象深刻。我从一开始学习俄语字母发音就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由于部分俄语字母和英语字母看似相似,而发音却迥然不同,需要注意区别。俄语有一个需要采用舌头在口内震荡从而产生特殊的弹舌声音的字母“P”。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来练习,却一直没有获得成功。所以每逢考试,都提心吊胆。到了一年级第二学期,学校从东北哈尔滨请来了几个年轻的俄国女郎,她们是当年俄国十月革命后逃亡到中国东北的白俄后裔。分配到我们班的是一个19岁碧眼金发的漂亮女子,她不会说中文,上课时必须要任老师作翻译。一年级结束时,俄语课程还特别增加由她主持的口试。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带着浓浓川味的俄语,怎么过得了关?考试那天,我怀着万分紧张的心情,硬着头皮走进考场,和她面对面的采用俄语对话,万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完全正确地回答完所有的问题,年轻的俄国老师,闪着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慷慨地给了我一个满分。我当时的心情,岂是得意这俩字可以形容的!
上图为第5教学楼(原华大文学院),是俄文、政治、生理、药理等课程授课的教室。该照片来源于照片中国《华西大学及华西医院老照片》http://www.picturechina.com.cn
当时,和这批俄国教师同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俄籍男医生名字叫做“楚布里阿耶夫”,他曾经在哈尔滨的一所医学专科学校读过书,所以就被接受在川医附属医院外科作见习住院医生的工作。由于他相貌魁伟,一些不明真相的病人就以为他是苏联专家,并且争着要求他做手术。一时间就连外科著名的教授都被病人冷落在一边了,因此闹得满城风雨,医院的医护人员气得按照这个冒牌专家名字的谐音,给他取了一个绰号,“球不懂嗲夜壶”。不过没有多久,这一群俄国人就昙花一现地消失了,据说是被苏联政府赦免而召回国内就业了。俄语教学也就随之跑马观花似地夭折了,我虽然在以后的几年时间里努力自学,由于缺少合适的教材与老师的指点,事倍功半,收效甚微。
上图为几位男同学在成都少有的一次大雪之后,在校园内留影 (大概是二年级)。前排蹲位者是我和汪大伦;后排左起依次是唐治平、彭高槐、陈福银。
附注:大学时代由于条件所限,照片很少。文中许多插图来源于网络,对此,作者感谢照片的原作者及相关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