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麦当劳
眼镜男裹着浴巾走出来,茶已经泡好,鲜绿的碧螺春仿佛精灵在水中起舞,精致的水晶杯也有了生气。眼镜男穿好衣服,端起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水温回放太低了,没泡开!”女人没吱声起身收拾水壶。
眼镜男拿出一叠加币,新版的加币一百块鲜艳的颜色,很有质感,在他的手指间沙沙作响。他抽了几张忽又想起什么,把钱全放桌上:“下周我有朋友过来,一起去瀑布赌场玩几天?”
女人扬起脸,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好啊!”
眼镜男顺手捏了一把女人粉嫩的脸:“那我先走了。”
女人默默地等他起身,女人的窝,时尚又品味,到处透着年轻的气息,头发花白的眼镜男是摆错了位置的装饰品,太不和谐。却无法扔掉,眼镜男是开出漂亮花的丑陋藤根,拔了就不会有花的存在。
关门的霎那,女人的心开始平和。眼镜男曾直言不讳,看上的就是女人这份沉静,如今的女孩中不可多得,所以他愿意铤而走险金屋藏娇。女人觉得那么美好的词用她身上是糟蹋,她不过是无话可说。她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对自己她一样嫌恶,但摆不脱诱惑。
女人熟练地开始换床单被套,等洗衣机的灯变成绿色,女人也正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她把衣服塞进烘干机,拿包出门,桌上的钱塞进包里,钱只有在自己身上她才觉得安全。
午夜后的街道没有了喧嚣,灯光下的建筑和树或者人都显得迷离,仿佛镶上怀旧色彩的照片,女人的高跟鞋踩碎这宁静。女人有时想,要是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该有多好,有时又在算,还有多少日子熬到大学毕业,毕业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类似的场景出现……
女人的目的地是路口拐弯处24小时开的麦当劳,女人需要的是那份静谧,卖垃圾食品的菜场也会有静谧?初初女人也难以置信,不过事实真的存在,就如人的两面性。两面间可以天地反差。
麦当劳的儿童区域,空无一人,在那里,女人的心和孩子一样飞腾,在空中绽放,这样她才觉得世界属于自己。
服务员还是那个华人男孩,男孩年纪应该和女人相仿,只不过女人觉得自己心老。这三年来,他们几乎每周的这个时刻都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并没有什么交谈。女人第一次见男孩时,很亲切,也让她隐隐的羞愧。她曾经想过要和男孩成为朋友,不过一次无意中她看到了男孩的眼镜架鼻托上的商标——洛思特,这个标志在眼镜男那里她见过,也听说过,可以带的起这款眼镜的,一定是富二代了,来麦当劳打工,或者怡情,或者娱乐,跟她肯定两个天差地别的世界。
女人对设想中男孩的那个世界是个偷窥者,这让她对男孩凭空的产生了怨恨,她冷冷地把他们并不近的距离拉得更开,她未曾预料的是男孩这份工可以做这么久,好多寒冷的冬夜,这异国他乡,女人独自坐着感受凄凉时,那个男孩居然会给她生出一丝暖意。
男孩似乎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把她的薯条拿成了儿童的,她拎起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薯条盒,男孩的脸腾的一红:“不好意思,我,我另外拿给你……”
女人坐在儿童区域的角落,一大一小两盒薯条站在餐盘里,很可爱,红红的颜色却给了她很多遐想。男孩在旁边擦拭着桌椅。以往很多 的时光,他们就是这样度过。她总是静静地看着,那时嫉妒会消失。那个狭隘又空旷的小天地,只有他们,她很多时想:同是天涯沦落人,虽然彼此的天涯差别甚大……
今天,男孩制造的杂声多而大。她忍不住抬眼,询问的目光,男孩更加手忙脚乱。她轻声问道:“有心事吗?”
男孩看着她,尴尬地笑笑:“为房租发愁呢!”
女人的眼里满是质疑:“你,怎么可能?”或者这个世界真不缺残酷,每个美丽都有背后的沧桑。
男孩很坦然:“没有遵照父母的意愿------学医,自己供自己,学画……”
女人的心瞬间融化,轻得像羽毛,飘向了上空,她愕然的嘴巴很久没有合上,独自坐了很久,凉透了薯条给她扔进了垃圾桶,离开时她取出包里的钱,用餐巾纸裹好,递给了男孩。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女人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疾步离去,高跟鞋的声音依然很响,女人的脚步却很轻盈,虽然她要面对的一系列事情:搬家,找工,重新开始都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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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男人,还有很多那样的男人,他们会包容那女人的过往。生命是奇妙的,只要有心,任何时刻都可以是崭新的开始。
问好青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