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南方出版社让中文出版走向世界舞台*

【内容简介】《清风明月集》是作家张昭卿多年生活与思考的结晶,一部融合人生记忆、海外见闻与读书感悟的散文集。全书分为两部分:前半以亲历叙事记录了作者从上山下乡的青年岁月到旅居海外的漂泊人生,后半则以读书随笔与文化评论展现她对文学与人性的深刻体悟。
从《女儿河》《那一片柞树林》到《农场随记》,作者以清丽而沉静的文字追溯知青岁月的艰辛与纯真,书写一代人在理想与现实夹缝中的成长。随后,《悉尼短歌》《麦当劳打工记》《五十岁生活刚刚开始》等篇章,则记录了她在异国求生与教学的历程,呈现女性在迁徙与奋斗中的坚韧与觉醒。作品视角宽广,笔触真挚温婉,既有时代的印记,也有个人灵魂的独白。
读书笔记部分如《天地一沙鸥》《旧书新读》《殉道者的辉煌》等,则折射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与对鲁迅、张爱玲、渡边淳一等作家的独特理解。她以敏锐的洞察力,将阅读化为对人性、道德与美的探寻。
《清风明月集》既是一个知识女性的精神自传,也是跨越中西文化的心灵旅程。正如书名所寓意的那样--在尘世喧嚣中,作者以"清风"自持,以"明月"照心,用文字记录人生的温度与光亮。

序言
张昭卿
整理过往的文章,牵出的是串串回忆。这时特别想念母亲。母亲生我,养我,也是我的第一位启蒙老师。我要上小学了,按照就近上学的原则,就要和邻居小朋友一起,去华阳路小学读书。但母亲把我转到了她任教的愚园路第二小学,并把我安插在她的班里。母亲教一、二年级的语文算术,还兼班主任。
白天她是学校里的“童老师”,晚上她是妈妈还是家庭教师。每天晚上,母亲都要叫我读课文,背课文,默字。我记性比较好,背课文很快。开始默写生字常有错误,母亲说,错了,重写十遍。十遍?无法讨价还价。只好老老实实写十遍。这让我从小对汉字有了敬畏,一笔一画不能随意改动。
开学前母亲与我“约法三章”。一在学校不能叫她“妈妈”。二不能告诉别的小朋友“童老师”就是妈妈。三要比别的小朋友更加努力,才能得到好成绩。我不断点头,一一照办。一个七岁的孩子要守住这样大的秘密,是不容易的。我进出学校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叫她“童老师”,虽然有时也会脱口而出叫“妈妈”,但刚上学的其他小朋友也偶然会有口误,所以不曾引起别人的注意。放学后我自己回家,也不去母亲的办公室找她。毕竟忍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去上学是有点困难,但是我做到了。
当时父亲作为调干生在北京上大学,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姐弟三人在上海生活。全家靠母亲一个人的工资维持生活,日子虽然清贫,但母亲的爱覆盖着我们,温暖着我们。我虽然没有鲜艳的衣服,漂亮的皮鞋,但母亲给了我一份特殊的礼物。母亲在生活上精打细算,但毅然为我订了全年的杂志。我成了班里唯一的一个拥有自己杂志的学生。从《小朋友》,《儿童时代》到《少年文艺》,它们伴随我度过了小学时代。
母亲常说,“多读书,人清爽。”清爽什么?母亲没细说。
收在这本书里的文章可以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生活。我们这代人的命运随着时代变迁,起伏跌宕。我十三岁,带着爸爸读书时的小箱子,背着被褥,离开家进了上海中学住宿。1969年,上山下乡到黑龙江龙镇农场,在畜牧场养猪,后抽调到农场中学当语文老师。1977年,八年后回到上海,进华东师大中文系学习,毕业后在华东政法学院当老师。1991年,跟随先生到美国后,曾在马里兰州的一个麦当劳当过工人。两年后全家又移民去了澳大利亚悉尼,我在一个中文报社任编辑八年。2000年全家重返美国,我又开始从底层做起,在进出口公司仓库打过包,又很幸运获得在美国的大学教中文的机会。
第二部分是读书笔记,是我多年读书的心得。读了一本有感觉的书,如果不写几句,一是恐怕自己日后忘了,二是写读书笔记有利整理自己的思想,用文字铺展开来使阅读深化,一面写一面反复读,读出作者的深意,读出自己的感情。
岁月,让我品尝了土插队、洋插队的滋味,在社会底层与高等学府都摸爬滚打了一番。人生的大河,生命的河,缓缓地流入我的心田,有欢笑,也有哭泣,虽然没有刻意全景记录下来,但字里行间还是清晰地留下了我生活的足迹。
感谢命运的馈赠,“人生千里,始于阅读。”阅读打开我的眼界,塑造我的灵魂,建构我的知识,清涤我的身心。
苏轼《点绛唇·二之一》中曰,“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读书似清风,生活像明月,清风缕缕,明月朗照,故以“清风明月”作为本文集的书名。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谨以我的第一本文集献给我亲爱的母亲。
2022年9月于弗吉尼亚
女儿河(书内容节选)
1969年3月23日。徐汇区近1000名初高中毕业生,聚集在上海彭浦火车站,准备奔赴黑龙江龙镇农场。龙镇农场在哈尔滨北面,越过北安,再向北,到铁路的尽头,就是龙镇火车站,也是农场的所在地。上海中学虽在上海县,但分配工作被划在徐汇区。二三十名上海中学同学也在彭浦车站与来送行的家人、亲戚、同学、朋友告别。车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父母,小弟面前,我脸上堆着笑,心里却七上八下,此去千里,不知何日回归故乡?时代一声令下,搅动了何止千家万户。
父亲在一旁用手帕擦泪,我用手拉拉他的衣袖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父亲说“一个月送走了两个。”前几天与父母一起送大弟赴黑龙江引龙河农场,父亲也是掏出手帕擦眼泪,大弟没看见这一幕,他正喜笑颜开,与几个同学高谈阔论。
火车一路奔驰,因是知青专列,没有其他旅客上上下下。大家都知道要三天三夜才能到达龙镇,第一天还有人指挥唱歌,第二天安静许多。第三天清晨,火车到达辽宁锦州前一站,停靠在一个小车站。
车厢里够拥挤的,一人一个座位。就这么直挺挺地干坐三天三夜,才能到达中国最北部的铁轨的尽头。心里默念着,铁轨看不见了,农场也就到了。
全车的人只有一个遥远的目的地,所以每次火车停靠站台,不管是知名的还是不知名的车站,大部分知青都忙忙碌碌上上下下,像冲出禁闭室一样,蝗虫般地扑向水龙头,厕所,卖小吃的推车,亭子。即使无事可干,也要到站台上透透气,遛遛脚。
3月25日清晨,火车喘着粗气,停靠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想到明天就要到目的地了,我有些兴奋。
“什么地方?”我自言自语,跟着人流涌向车门。
“女儿河。”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过脸,发现一个女孩几乎和我同步跨出车厢门。
“这种地方,连车站名都是挺奇怪的。”我嘟囔着。
“这里有一条女儿河。”她自信地告诉我,我想她大概看过地图。这回,我认真地朝她看了看,一张清秀的脸,手里拿着搪瓷杯,杯子里塞了条雪白的毛巾。她没有穿统一发的黄色军棉衣,穿的是紫红的自家棉袄罩衫,在一片土黄中,颜色显得特别鲜艳。
我下车并无洗脸刷牙的奢望,只不过想换换空气。一经离开上海,我的生活习惯已经开始改变。我发现,吃饭与洗脸、刷牙之间并无必然联系。
女儿河车站月台很小,但铁轨气派蛮大,亮铮铮的铁轨从东到西连成一大片。早春时节,乍暖还寒,车站里弥漫着湿漉漉的阴气,迷雾般的蒸汽,寒光逼人的铁轨,粘着水气的车皮,仿佛一切都在发出阴冷的微笑。丝丝凉气侵入肌骨,在身体里转悠,又在背后脊梁骨来回游走。在上海生活二十年,第一次到北方,也第一次体会北方寒冷的滋味。我把自己紧裹在黄棉衣里,“假军服”还是蛮暖和的。想起出发前,去徐家汇一家服装店领黄色棉衣、棉裤、军大衣三件套时,一位店员对照着名单看着我问,“是帮你哥哥领衣服?”“不是,是我自己的。”也许,他觉得我还不够高大结实,也许我的姓名让他以为应该是个男孩。
我站在月台上东张西望。人群在四处涌动,像一条黄龙,呼啦啦冲到东,呼啦啦撞到西,一张张被拉长的隔夜面孔,裹在黄蜡蜡的军棉衣中。
对面月台边上,一个铁路工人正拖着一根拳头粗的黑色橡皮管在接水。人群中有喊叫声,接着看见一片黄色涌动,勇敢的知青们冲锋陷阵地横跨过几条铁轨,涌向同一个水源。
这时,离知青专列不远处,一列黑色的货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启动了。车速缓慢,徐徐前行,货车的前方左右两侧都有水龙头。水龙头附近,一群一群的知青在洗脸刷牙。
货车继续向前移动。车厢一节一节掠过水龙头,突然“哐当”一声巨响,货车突然停了下来,惊动了所有洗脸刷牙的人,也惊动了列车上的知青。洗脸刷牙的知青抬起头,环顾四周。突然听到有人拼命喊叫“轧死人啦!轧死人啦!”
还在洗脸的,刚刚回到车厢的,和没有离开车厢的知青们,又呼呼涌出车厢,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在出事地点。距离货车右侧水龙头不远,一个姑娘脸贴着地面,一动不动地躺着,贴在地面的头部下面渗透了一摊血。一只印有“韶山纪念”的搪瓷杯摔出几步远。
我的心突然被刺得紧缩起来,等再清楚看见那件鲜艳的紫红色的棉衣罩衫时,我差点惊叫起来,是她,确实是她。是她告诉我这个地方叫“女儿河”,是和我几乎同步跨出车厢门的姑娘。
我的脑袋“轰轰”作响,知觉在瞬间凝固,然后无知无觉地跟着人群返回了车厢。
十几分钟后,戴眼镜的女领队走进车厢。找到她的座位,离我的座位有三四排,手脚利索地把她的东西整理好,背包、饭盒、点心,还有一个小塑料网袋的水果,统统塞在一起,拎走了。女领队说,发电报,让她家里人来一起处理后事。
如果她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保留着,我觉得她似乎还会回来,最多头上扎条绷带。转眼之间,她的物品完全消失,空荡荡留着她曾经坐过的座位,我这时才真正痛心地醒悟到,我们还要前行,她却一个人要永久地留在女儿河了。
听说她姓刘,也和我一样是68届高中生,在闵行中学读书。她就这样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女儿河,二十岁鲜活的生命就此画上了句号。用自己的血去祭奠一个新的神话。
她留在人们嘴上的时间并不长,到了农场,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在女儿河发生的那一幕,暗自庆幸自己没被女儿河俘虏去。
猝然而死的人自己痛苦的时间并不长,但把更大的痛苦留给了别人。
我不知道她的家人什么时候到达女儿河车站,怎样料理她的后事,也不知道她的坟墓在女儿河,还是在上海。一个女知青在赴龙镇农场途中,为了清晨洗脸刷牙,竟然被货车撞倒,倒在了血泊里。
女儿河,传说是一位思夫女子的泪珠流淌成河。也有另外的版本,说是一个女孩为了救母亲,救村民,甘愿牺牲自己生命,让干旱的地方涌出泉水,而她却被巨流吞没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女儿河,在1969年3月25日,似乎让我们目睹了古老传说的现代版,令人心痛不已。安息吧,刘姑娘!
1979年3月于上海
【作者简介】张昭卿,1949生于浙江鄞县。1969年毕业于上海市上海中学。1969年赴黑龙江龙镇农场,后任农场中学语文老师。1977年进华东师大中文系读书,毕业后在上海华东政法大学任中文讲师。1991年赴美。1993年到澳大利亚,在悉尼中文报社《澳洲新报》任编辑部主任。2000年到美国,曾任美国弗吉尼亚大学中文讲师。后在克里斯托弗- 纽波特老年大学教中文。2020年退休。现居住在美国弗吉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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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南方出版社简介:
“圆作者一个梦想,助作者美国出书”是美国南方出版社Dixie W Publishing Corporation,网站:http://www.dwpcbooks.com/)的出版宗旨。美国南方出版社2006年在美国Alabama州注册成立,多年来为诸多作者出版图书,销售不断攀升,是美国出版界的后起之秀,现正逐渐为各界熟悉。
美国南方出版社所出版的图书通过自己的网站,美国最大连锁书店巴诺书店(Barnes& Noble),以及亚马逊(Amazon)等网上和实体书店在全球范围内发行。美国国会及各大地方图书馆均有收藏,美国南方出版社成功地把很多作者推向了更大更纷繁的世界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