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阿玲曾经以为陈肃强搬走之后,自己的日子会重新平静下来,却发现被破坏了的平衡恢复起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应付没有了男人的生活都让她有些焦头烂额。且不去说感情上的依恋了,两个人正是情深意浓时分开的,那感觉就是生生地撕去了身体的一部分,让人疼痛难当,备受煎熬。再加上日常的点点滴滴,都在不停地地触动她本已经很脆弱的神经,阿玲觉得自己到了崩溃的边缘。
每天阿玲回到家,最早都要晚上六点多了,要是店里生意好或是看店的女孩有事,时间往后拖得更加不确定起来。陈肃强在时,先是从课后活动班把阿玲的两个女儿接回,再烧好饭菜等阿玲回来。对阿玲来说,是梦寐以求的美妙时光,这一生,她一直是被忽视存在的,更别奢望有人会为她做什么。从来都是她在等待,她在付出,被呵护和宠爱那是梦幻中或者别人的生活,她总是向往而又遥不可及。
阿玲的世界里,也从未出现过学识这么高的,初初阿玲都是以仰视的目光崇拜地看着陈肃强。后来男人主动帮她分担家务,照顾孩子,而且烧饭煮菜手艺还好过她,阿玲对陈肃强简直就是膜拜了,男人怎么可以如此十全十美?阿玲的小女儿经常生病,陈肃强总是体贴地请假陪阿玲一起带孩子看医生。阿玲感动得觉得就是以身相许都无以回报这般情意,女儿的亲爹都做不到啊!陈肃强每次都是不以为然地笑笑:“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阿玲却有些担惊受怕:“强哥你把假期用完了,到时要回国探亲怎么办?”
“回什么国呀,我老婆说买机票是浪费钱,这假期不用明年也作废了,可以帮到你们也算有意义了!”陈肃强想也不想地回答。
阿玲听得目瞪口呆,她惊讶于徐雅对钱的认知与她是如此地天上地下,她花了很长时间去揣摩徐雅的心态,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让徐雅把这么好的老公丢在美国,自己带着孩子赖在国内不回来。不过最终都不得其果,人和人,就像树叶和树叶一样,根本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更何况阿玲和徐雅,一个是灌木,一个是乔木,如何做得到相互理解?
就是对自己的家人一样的灌木,阿玲都经常觉得他们是不可思议的,像她的父母,那么地重男轻女,仿佛女孩都没有出生的必要,而事实上,他们老年的生活却是女儿们在帮助支撑。他们却可以对此视而不见,继续对女儿们没有限制地索取,很大的一部分还用于帮衬儿子。还有婆婆和前夫,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重男轻女这点上和她父母又如此地相同,让人感叹纷繁的世界中太多相同的无奈,世事万变却总也不离其中。
不过立山的重男轻女与老一辈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立山不掩饰他喜欢儿子,但同时他也爱女儿,离婚后,虽然抚养费上屡屡让阿玲失望,但是在探望女儿花时间与女儿们相处。立山倒是没有吝啬过。
立山心底还曾经希望即便和阿玲离婚后,他不仅一样是女儿的爸爸,而且还是阿玲的爱人,不过这个非分之想被阿玲的断然拒绝而暂时无法实施,但立山的狼子野心也从没有消失过。
所以在阿玲的房子里第一次见到陈肃强的时候,立山震惊之下,背叛的感觉尤甚,他差点把陈肃强的脖子拧断,咆哮着:“你从哪里找的野男人,还带回家!”
对于立山,陈肃强并不陌生,阿玲断断续续地述说里,他知道了这个为了儿子养小三抛弃发妻的匹夫,陈肃强压根就看不起大字认不来几个,脾气倒和李逵一般的粗鲁人,不屑于和此类人有交道.但是看到立山这般侮辱阿玲,觉得自己不挺身而出简直就不是男人,更何况那时陈肃强和阿玲还处于清清白白阶段,立山简直就是乱泼脏水。
两个大男人像公鸡一样斗志昂扬,阿玲又急又气又担心,她拼了命地去拉开,却适得其反,看到阿玲对陈肃强如此情深意厚,立山的肺都要炸了,誓死要和奸夫拼个你死我活。
阿玲被立山一把推得摔倒了墙角,女儿们吓得失声大哭起来,阿玲顾不得撞得生疼的腰,大声叫着:“你们再不停手,我就报警了!”
一点震吓作用都没有,男人们撕打更加激烈,立山还振振有词:“就是坐牢也要打死奸夫再说!”
情急中的阿玲满脸是泪,戚艾艾地:“你左一句奸夫,右一句奸夫,你到底是作践谁?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人家读书人,做学问的博士,看得上我这么没文化的吗?要不是租我的房子,人家连话也不会跟我多说两句呀!”
这番血泪控诉的效果都出乎了上帝的意料,立山即刻收手,拉起陈肃强,连赔不是,让陈肃强大人不计小人过。眼看着体力上就要败北的陈肃强被这瞬间逆转的形势吓了一跳,也搞不清楚接下来会是什么状况,愣愣地不知如何应对。
立山那里早就吩咐阿玲去泡茶了,他要对陈肃强斟茶认错,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强哥是读书人,别和我一般见识。”立山觉得阿玲言之有理,阿玲就是给陈肃强博士提鞋都不配,陈肃强哪能看上?自己确实是多心了。立山还开始敬佩阿玲有见识,有博士当租客,女儿么也会被熏陶得有书香气啊。之后立山每次见到陈肃强都是客气加恭敬,连自己好容易弄到的爱不释手的功夫茶都会分一点给陈肃强。有时还会拎点小酒过来,和陈肃强三杯两盏,胡说八道一气,自我感觉在文化修养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到后来陈肃强和阿玲真地走到一起,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正常了,立山反而一点觉察都没有,一如既往地对待陈肃强,这下得知陈肃强搬走了,还忍不住责怪阿玲:“这么好的租客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就让搬走了呢?”
每次我去你那里都是九死一生的哈,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