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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宋系列二:太宗治世之二十一:代州知州张齐贤土磴寨得胜与群臣谏止伐辽

(2020-07-23 18:53:10) 下一个

雍熙三年(辽统和四年)即公元986年七月初三,宋太宗赵炅(赵光义)将战败的北伐主帅曹彬等人贬职。这期间,云应诸州副都部署杨业率军与辽兵作战,在陈家谷口战败被俘,绝食三日后殉职。

十一月初一(乙丑),右散骑常侍徐铉等人上呈《新定说文》三十卷。宋太宗下令制模印刷后颁行。

十一月初六(庚午),辽圣宗耶律隆绪任命政事令韩德让为守司徒。十一月初九(癸酉),辽圣宗登御正殿,大规模犒劳南征将校。十一月十二(丙子),辽圣宗南下,在狭底埚停留,萧太后在那里亲自检阅辎重兵甲。次日,辽圣宗任命南京(幽州)留守耶律休格为先锋都统。十一月十八(壬辰),辽圣宗抵达唐兴县。宋军当时驻扎在滹沱桥北面,辽圣宗挑选将领向宋营射击,进而焚毁滹沱桥。次日,辽军涉过沙河,俘获两名宋军细作,赐给他们衣物,然后让他们回去劝谕泰州北宋守军投降,但宋军拒绝了。节度使卢补古和都监耶律盼于是在泰州和宋军开战,结果败绩。

十一月二十二(丙戌),宋太宗临幸建隆观和相国寺祈雪。

十一月三十(甲午),辽圣宗褫夺卢补古的节度使告身,都监以下官员都被杖责。辽圣宗还下诏,让耶律休格等人前来商议军事。

十二月初一(乙未),东京下大雪,宋太宗在玉华殿宴请群臣。

十二月初五(己亥),定州田重进率军进入契丹境界,攻下岐沟关。

十二月初八(壬寅),翰林学士宋白等人上呈《文苑英华》一千卷。宋太宗下诏书褒奖答复。

同时,耶律休格率领辽军在望都打败宋军。当时北宋都部署刘廷让率领数万骑兵从并海出兵,并约定和大将李敬源合兵,声言要夺取燕地。耶律休格得知后,先派兵扼住要害地点,然后率军进逼瀛州。刚好辽萧太后率军来到,和宋军在君子馆开战。当时天气异常寒冷,宋兵的弓弩都打不开。辽兵将刘廷让重重包围,李敬源不幸战死。沧州都部署李继隆误了军期,没前来相救,反而退驻乐寿。最终刘廷让全军覆没,死了数万士兵,自己仅仅逃得性命而已。

雄州知州贺令图,生性贪功冒进,喜好无端生事,轻率而无谋。早先,耶律休格曾派细作去骗他说:“我得罪了契丹人,早晚希望归附朝廷。”贺令图不知是诈,以为自己终于要立了大功,便私下赠送给耶律休格十两重锦。到这时,耶律休格在军中扬言说,希望能见到雄州的贺使君。贺令图先前就被他骗了,这时便以为他前来投降,当即带着麾下数千骑前去迎接。贺令图到了辽人主帐数步之外,耶律休格坐在胡床(行军便床)上骂道:“你曾好好经营边境军事,今天却送死来啦!”于是指挥左右把贺令图的随骑全都杀了,然后将贺令图反绑起来,这才离开。高阳关部署太原人杨重进率军力战,结果死在沙场。

当初,贺令图和他父亲贺怀浦首先倡议北伐,一年里父子全都失败。当时人们觉得这只是巧合而已,然而自那以后,边将都不敢再提议夺取幽燕。刘廷让前往宫阙请罪,宋太宗知道他被李继隆所误,所以没责怪他。宋太宗追李继隆回朝,让中书省了解当时的情况,但很快也赦免了他。

东头供奉官马知节担任博州监军。他得知刘廷让战败,担心辽军乘胜再次南侵,便派人修缮城垒,治理器械,招募壮丁,收集粮草。十五天里他将一切准备就绪。他刚开始办这些事时,官吏和平民都觉得他多此一举。后来敌兵果然前来,但见到他早有防备,只好离去。大家这才叹服他的机智。

十二月十八(壬子),朝廷将房州升格为保康军,任命右卫上将军前北汉主刘继元为节度使。

辽军又从胡谷入侵,兵临代州城下。神卫都指挥马正率领所部在代州南门外列阵,但因众寡不敌,副部署卢汉赟决定坚守自固。代州知州张齐贤挑选了两千厢军(本部作战的役兵)到马正的右翼,并感慨誓师。宋兵因此振奋,无不一以当百,最终将辽军打退。先前,张齐贤和并州都部署潘美约定,让他率领并州大军前来会战。但派去的使者被辽军擒获,张齐贤因此深感忧虑。很快有潘美的侦候前来,说潘美的大军本来已出了并州,但在前进了四十里时,忽然得到密诏,说东路宋军在君子馆战败,因此不许并军出战,潘美已回并州去了。当时敌骑塞满原野。张齐贤说:“敌兵知道潘美前来,却不知道他已经撤退。”于是他将潘美的侦候关闭在密室中,连夜派出二百士兵,每人手持一面旗帜,背着一束稻草,在距离州城西南三十里的地方,高竖旗帜,点燃稻草。辽军远远望见火光中有宋军旗帜,便以为并州的援军来了,只好惊慌地往北逃走。张齐贤预先在土磴寨埋伏了二千步卒,趁机掩击,击溃了辽兵,还生擒一名王子,和一名帐前锡里(《宋史》说杀了监军舍利二人;舍利即帐前锡里),斩首数百级,俘虏五百多人,缴获战马千余匹,车帐、牛羊、器甲也很多。张齐贤将土磴寨大捷全都归功于卢汉赟。后来(续通鉴作十二月二十五己未)卢汉赟的捷报抵达朝廷,宋太宗下优诏褒答他。后来知道卢汉赟并未接战,宋太宗于是将他连同钤辖刘宇都罢职,改任右监门卫大将军。这是后话。

这期间,夏州叛将李继迁派人向辽圣宗求婚,辽圣宗封王子帐节度使耶律襄的女儿为义成公主,然后将她嫁给李继迁。

十二月十九(癸丑),辽军攻拔冯母镇,纵兵大肆抢掠。十二月二十二(丙辰),辽军攻陷邢州,并于次日攻拔深州。因深州没有马上投降,辽军杀了守将以下将校,并纵兵大肆抢掠。当时守卫边境的士卒包括伤病员也不满万人,只好招募乡民为兵;而他们从未参加过任何战役,没有任何战斗力。所以辽军每到一处,无不长驱直入,军势日益强盛。

这年,寿州发大水,濮州则发生严重蝗灾。

雍熙四年(辽统和五年)即公元987年春正月初一(甲子),宋太宗不接受朝贺,群臣只是到阁门上表称贺。

正月初二(乙丑),辽军攻破束城县,纵兵大肆抢掠。两天后,辽军抵达文安,派人招降宋军守将。宋军拒绝后,辽军很快攻下文安,将城里的壮年男子全都杀了,然后掠走老幼的百姓。正月十五(戊寅),辽圣宗回到南京,并于次日登御元和殿,大规模犒赏将士。

也在正月十六(己卯)这天,宋太宗派使者去按察西川、岭南、江浙等路的刑狱案件。

正月二十三(丙戌),宋太宗下诏说:“所有战败溃散的行营将士,一律释放不予过问。边境城堡守备有功和战绩可纪的将士,地方长吏应当具列姓名奏闻朝廷。地方官府必须负责掩埋暴露在外的尸骸,发给死于王事的家属谷粮,并录用死于王事文武官员的子孙。朝廷将蠲免河北雍熙三年以前拖欠的租赋;遭受敌兵蹂躏的地方予以免税三年,大军经过的地方免税二年,其余的免税一年。”

正月二十五(戊子),因为有司部门上奏,说储积的食盐可支付三十年,所以朝廷下令取消广南诸州的煮盐。

二月初三(丙申),宋太宗任命汉南国王钱俶为武胜军节度使,改封南阳国王。次日,宋太宗下令河北诸州修治城墙和堑壕。二月二十一(甲寅),他又改封钱俶为许王。

三月初一(癸亥),辽圣宗临幸长春宫,在那里赏花钓鱼,以牡丹遍赐近臣,接连欢宴了好几天。

同时,濮州刺史安守忠和夏州叛将李继迁在王亭交战,结果安守忠败绩。

三月十八(庚辰),宋太宗下诏申明必须严格官员的考绩。

夏四月初一(癸巳),宋太宗任命枢密副使张宏为御史中丞,任命御史中丞赵昌言为枢密副使。宋太宗因为当时在对契丹用兵之际,张宏循规蹈矩,默守本位,而赵昌言却经常上疏谈及边事的利害关系,所以对调了他俩的官职。

四月初三(乙未),宋太宗下诏:要求各个州郡在夏月里每五日必须清洗一次监狱,给犯人提供饮用的浆水,有病给予医治,小罪当即判决。

这期间,辽圣宗前往南京。四月初五(丁酉),辽圣宗率领百官为萧太后上尊号为睿德神略应运启化承天皇太后;群臣则为辽圣宗上尊号为至德广孝昭圣天辅皇帝。

四月十五(丁未),宋太宗临幸金明池观看水上游戏,接着前往琼林苑练习射击。他还登上门楼,向楼下抛掷金钱和缯彩,让百姓争抢。

同时,盐铁使张平去世。张平是青州临朐人,二十岁弱冠时寓居单州,依附刺史罗金山。罗金山移镇滁州时,署任张平为马步都虞候。赵光义(即后来的宋太宗)任京兆尹时,安排张平在他的藩邸任职。当秦王赵廷美兼领贵州时,又署任张平为亲信府吏。后几年,有人进谗说张平偷藏了府中的钱物,秦王于是请赵光义立案调查,结果查无实据。秦王却因此更不喜欢张平,将他辞退出府。赵光义可怜他无罪被斥,便让他到徐帅高继冲那里任职,高继冲于是署任他为镇将。张平叹道:“我现在命运虽然多蹇,但以后未必不是褔分。”

宋太宗即位后,召他回朝出任右班殿直,监管到秦、陇一带购买木料的事。张平制定了全新的制度,设置都务,预计水陆运输的费用,在春秋二季绑建巨筏运送木料,自渭水直达黄河,经历砥柱送到东京储集。一年之间,良好的木材就堆积如山。宋太宗嘉奖他的功劳,升迁他为供奉官和监阳平都木务兼造船场。先前,官府造好船只后,因为黄河水流湍急,为了防止把新造的船只冲走,每船都用三个民户看守,每年得使用数千民户。张平于是开凿池塘,引进河水,然后把新造的船只停泊在池中,不再调用民户。有个叫阳拔华(续通鉴作杨拔萃)的寇盗贼首,在关中三辅之间作案,多年来成为祸患。朝廷命令內侍督领数州兵马讨伐,但消灭不了他。张平派人好言好语去劝降,结果阳拔华前来归顺。宋太宗改任张平为崇仪副使,仍然兼领各个事务。他在任九年,估计为朝廷节省了八十万缗钱。

雍熙初年(984),宋太宗召他回来出任同知三班事,不久升他为如京使。雍熙三年,他改任西上阁门使,才三月,又改任客省使。翌年,他取代王明出任盐铁使。张平掌管阳平署多年;这年秋季,他听说陝西转运使李安揭发他在阳平时曾做了奸事,为此忧虑愤恨,落下疾病,很快就去世了,终年六十三岁。张平喜好史书传记,贫微时一旦见到奇异书籍,他总会整天沉湎书中 ,甚至脱下衣服和书主交易。富贵之后,他收集了数千卷书籍。在彭门时,有好几个郡吏时常侮辱张平,后来这些人都因罪被发配到京城作坊烧陶瓷。张平儿子张从式刚好管理他们,见到后告诉了张平。张平将他们请到府第,设宴招待他们,说:“你们不幸落难,但千万不要顾虑以前的事。”还给他们一缗钱,并告戒儿子要善待他们。没多久,这些人遇到大赦被原宥。当时人们都称赞他的寬厚。

张平死后,宋太宗还为他取消一日朝会,追赠他为右千牛卫上将军,葬事由官府主办。

四月初七(己亥),朝廷将水陆发运并为一司。

宋太宗准备大举出兵进攻辽国,于是派使者前往河南和河北诸州,招募丁壮组成义军。京东转运使下邑人李维清说:“如果这样,天下人将无法耕作了!”因此三次上疏谏诤。宰相李昉等人也相继上奏说:“近来朝廷分派使者乘坐驿传出外征兵,河南四十多郡中,每八个男丁中取一,征他们当兵。臣等多少听到外头的舆论,都说河南百姓跟边境民众不同。他们历来熟悉农桑,却对战斗一无所知。如今这样紧急地征兵,只怕会动摇民心;如果因此而逃避兵役,沦为盗寇,朝廷又必须派兵翦除。何况现在正当农忙季节,这样只会妨碍农务。还希望陛下严厉敕令接着派出的使臣,让他们在所到之处,如果发现人心不安,难于招募,就必须立即暂缓,秘密上奏,再由朝廷裁决。”这时,皇子开封尹陈王赵元僖也上疏说:“认真挑选精锐军旅,派他们分别去卫戍边城。来则御之,去则勿逐。有备无患,古之道也。陛下所征集的乡兵,虽然人数众多,却又有什么用处?况且河南的民户,并非马上就能练习武艺,所以不能让他们当兵出征。河北沿边的诸州,倒是有些熟悉驰马射箭的,或许可以挑选来安排在军中,让他们在本地守卫城池。而河南诸州,臣建议一律停罢。”宋太宗觉得他说的有理,于是下诏征求安边的策略,殿中侍御史赵孚上奏议论,大略意思是朝廷应当内修战备,外许欢盟。宋太宗嘉许地采纳了。

五月初四(乙丑),宋太宗任命侍御史郑宣、司门员外郎刘墀、户部员外郎赵载,并为如京使;任命殿中侍御史柳开为崇仪使,左拾遗刘庆为西京作坊使。柳开是大名府人,最初以殿中侍御史出任贝州知州i,因为和监军愤怒争吵,结果被贬为上蔡令。当他从涿州回来后,到宫阙上书,表示愿意到北方边境拼死效力。宋太宗感到怜惜,便再次任命他为旧官。柳开又上书说:“臣受陛下非同寻常的恩典,却一直无法回报。臣今年才四十岁,膂力方壮。愿陛下赐给臣步骑数千,将河朔用兵之地托付给臣,臣必能出生入死,为陛下再次攻取幽蓟。”这时,宋太宗也想启用文武兼备的臣属,于是下诏,允许有武略和懂得兵法的文臣更换官秩。所以柳开和郑宣等人都被改授武职。次日,宋太宗派使者到诸道去购买马匹。

当初,秦州长道县酒场官李益,家里非常富有,僮仆常有数百人。他还勾结朝廷权贵,评议地方官吏的短长,所以郡守以下的官员都很怕他。有好几百家平民欠李益利息钱数,官府为他征收督促,比征收平常的租调还急。只有观察推官冯伉不买李益的帐。有一天冯伉骑马出门,李益指使家奴把他从马上拉下,狠狠地侮辱了他一番。冯伉两次上表指控这事,但都被邸吏(类似在京办事处官吏)压下,没有上呈。冯伉后来通过来秦州买马的使者,附上他的表章上诉。宋太宗览奏后勃然大怒,下诏逮捕李益。诏书还没到,朝廷权贵就已通知了李益,让他逃走。宋太宗更加愤怒,命令地方加紧追捕他。几个月后,官府在河内富人郝氏的家里找到了李益,将他戴上枷锁押送到御史台。立案调查后,李益服罪。五月十六(丁丑),朝廷将李益处斩,籍没他的家产。李益儿子李士衡,早先进士及第,出任光禄寺丞,宋太宗也下诏开除他的官籍。秦州百姓得知李益死了,都凑钱买酒相庆。

五月十九(庚辰),宋太宗将殿前司日骑改名为捧日,骁猛改名为拱辰,雄勇改名为神勇,上铁林改名为殿前司虎翼,腰弩改名为神射,侍卫步军司铁林改名为侍卫司虎翼。五月二十六(丁亥),宋太宗下诏让诸州送懂得医术的人来太医署任职。

这期间,并州都部署潘美和定州都部署田重进都奉诏入朝。五月二十九(庚寅),宋太宗拿出《御制平戎万全阵图》,召潘美和田重进及崔翰等人入宫,亲自授以进退攻击的策略,并书写为将的应有五才十过的说法(语出《六韬论将》;五才为‘勇、智、仁、信、忠’;所谓‘勇则不可犯,智则不可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二心。’十过分别为‘有勇而轻生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行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儒而喜任人者。’),赐给他们。

夏州叛将李继迁多次入寇边塞。有人怀疑原夏帅李继捧泄露朝中大事给李继迁,宋太宗于是让李继捧出任崇信军节度使,并改任他弟弟李克宪为道州防御使,让李克文回归博州。

这期间,辽圣宗到冰井避暑。六月初一(壬辰),他召大臣前来裁决朝政。

六月初六(丁酉),宋太宗任命右骁卫上将军刘廷让为雄州都部署。次日,他任命彰国军节度使兼驸马都尉王承衍为贝、冀都部署;任命郭守文和郢州团练使田钦祚并为北面排阵使。六月初九(庚子),宋太宗让定国军节度使崔翰重新出任高阳关兵马都部署。这月,鄜州献上一匹奇马,前足如牛。

秋七月初六(丙寅),宋太宗临幸讲武池观魚。

七月初八(戊辰),辽国尼喇部节度使萨葛哩因有仁政,部民请求让他留任。辽圣宗同意了。同时,辽圣宗到平地松林狩猎。

也在七月,宋太宗下诏,在内客省使厅事设置三班院。当初,供奉官、殿直、殿前承旨全都隶属于宣徽院;到这时,因为供奉官等人数众多,宋太宗决定另外设置三班院管辖他们。

要想知道宋太宗后来的事,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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