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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宋系列一:太祖建宋之十六:宋太祖重用曹彬与辽穆宗纵酒残暴

(2020-06-08 20:38:46) 下一个

乾德五年(辽应历十七年)即公元967年春正月初一(庚寅),宋太祖赵匡胤登御乾元殿接受朝贺,将节度使的班次升格到龙墀内(台阶上),排列在金吾将军之上。按照惯例,不带平章事头衔的节度使,位置都在卿监(诸如光禄卿和太府监)之下。这时宋太祖特予改正。

辽国林牙萧干和郎君耶律贤适讨伐乌库部后凯旋归来。辽主(即辽穆宗)耶律述律拉着他们的手,赐给各人一杯酒。因雅里斯、楚思、霞里三人毫无战功,辽穆宗故意赐给他们劣酒以侮辱他们。他还授任耶律贤适为右皮室详衮。耶律贤适好学,颇有大志,当时辽国朝臣大多因言获罪,耶律贤适乐于静退,靠游猎自娱,和亲朋好友谈话时,从不谈及时事,所以到这时开始得到提擢重用。

正月初九(戊戌),北宋开始修治河堤。正月十二(辛丑),宋太祖蠲免西川诸州百姓今年的一半夏租。同时,他下诏,因时世太平,年景丰登,所以将上元节张灯结彩的日期增加到五夜。

正月十八(丁未),合州的汉初县进献青樛木,树上有文字“大连宋”。

这期间,后蜀臣民前来宫阙告伐蜀大将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等人的状,说他们在攻破后蜀时的许多不法行为。于是宋太祖将诸将同时召回。王仁赡首先入见。宋太祖责问了他,王仁赡便将其他将领的过失历数了遍,希望以此为自己解脱。宋太祖说:“收纳李廷珪的妓女,开丰德库擅取黄金和珍贝,这难道都是其他将领做的吗?”王仁赡十分惶恐,答不上话来。宋太祖觉得王全斌等人刚刚立了大功,不便将他们交给宪司官吏处理,便让中书门下让王仁赡与王全斌和崔彦进,直接和告状的人对质,结果证实他们收取和隐瞒了赃款共有六十四万六千八百多贯钱,还不包括蜀宫里的珍宝,及外府的其它没有登记在册的收藏。调查结果还发现他们擅自克扣士兵的行装用钱,以及因为杀降而导致蜀兵叛乱。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也都承认了这些罪行。

正月二十三(壬子),宋太祖下令御史台召集百官前来朝堂,共同议定王全斌等人的罪行。次日,百官都说他们三人依法当死,但宋太祖特赦了他们。正月二十五(甲寅),朝廷在随州设置崇义军,在金州设置昭化军,然后任命王全斌为崇义留后,崔彦进为昭化留后。王仁赡被罢免枢密副使,降为右卫大将军。将士有受贿的,也一律不予追问。

正月二十七(丙辰),宋太祖下诏,要求接受蜀人钱财的伐蜀将校,必须将钱财还给物主。

次日,宋太祖为伐蜀将领论功行赏,于是任命曹彬为宣徽南院使,兼领义成节度使;刘光义改领镇安节度使;张廷翰为侍卫马军都虞候,兼领彰国节度使;李进卿为步军都虞候,兼领保顺节度使。张廷翰和李进卿跟从刘光义平蜀,对蜀中军政毫不干扰,所以得到奖赏。

当初,王仁赡讲了其他许多将领的坏话,但单独没讲曹彬,反而说:“清谦畏谨,不负陛下使命的,惟有曹彬一人罢了。”宋太祖于是对曹彬的奖赏特别优厚。曹彬入宫谢辞道:“诸将个个获罪,臣独自受赏,内心何以自安!”宋太祖说:“爱卿有功无过,又不自我矜伐。如果真有什么小毛病,王仁赡怎会为爱卿隐瞒?惩恶劝善是国家的正常章典,爱卿不用推辞。”

宋太祖因黄河屡次决堤,便分别派人去各地视察,并征用京畿附近的民工去修治河堤。自这年开始修复河堤成为常事,一般都在正月开工,春末完工。他又下诏开封府、大名府、郓、澶、滑、孟、濮、齐、淄、沧、棣、滨、德、博、怀、卫、郑等各州长吏,同时兼任本州河堤使。

二月初一(庚申),宋太祖临幸造船务,接着前往城西观看卫士骑射。二月初五(甲子),宋太祖任命薛居正和呂馀庆并为吏部侍郎,照样参知政事。

也在这天,辽国南京(幽州)留守高勋请求派偏师骚扰益津关,辽穆宗同意了。

二月初六(乙丑),宋太祖任命西川转运使沈义伦为户部侍郎,出任枢密副使。当初,沈义伦随军进入成都,独自居住在佛寺,只吃蔬食。有些后蜀官员献给他奇珍异宝,但都被他谢绝了。东归后,他行囊箧中只有数卷图书而已。宋太祖曾私下问曹彬有关官吏的好坏,曹彬答道:“臣只负责监督军旅,至于访察官吏,臣不太清楚。”宋太祖一再追问,他才说:“沈义伦值得信任。”宋太祖也听说沈义伦过人的清廉和节操,因而擢用了他。

二月十三(壬申),代理礼部贡举卢多逊上奏,说进士李肃等十人合格。宋太祖又下诏,让参知政事薛居正在中书复试他们,结果也全都合格。宋太祖于是赐他们进士及第。

左监门卫大将军兼权判三司赵玭,生性狂躁,亢直敢言,经常忤逆朝廷意旨,但宋太祖总是宽容他。赵玭又和宰相赵普不和,因而借口足疾请求解职。二月十五(甲戌),宋太祖让赵玭守本官,罢免了他判三司的职位。

当时有人进谮,诬奏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私自选取亲兵,作为自己的心腹。宋太祖勃然大怒,想杀了他。赵普谏道:“如果韩重赟因某人的谗言伏诛,那么人人都会害怕获罪,谁还敢为陛下带领亲兵?”宋太祖这才没杀他,只是将韩重赟支出禁宫去担任彰德节度使。韩重赟得知是赵普救了自己,便在某日登门拜谢,但赵普拒绝见他。

二月三十(己丑),宋太祖临幸教船池。

三月初九(戊戌),他任命前安国节度使张美为横海节度使。张美到了沧州一段时间后,有人告他强取民女为妾,又豪取了那家人四千多缗钱。宋太祖将告状的人召来,问他道:“张美没上任前,沧州安宁吗?”那人说:“不安宁。”宋太祖又问:“他上任后如何?”那人只好老实回答说:“外兵不再入寇了。”宋太祖说:“这么说张美有再造沧州的大功了。朕要罢黜张美不是件难事,只是念及你们沧州百姓,会没有好日子过罢了。”于是命令官府补偿那家人的钱,让张美归还人家的女儿。宋太祖又赐给张美母亲一万缗钱,让他跟张美说:“你要是缺钱,应当向朕要求,千万不要取之于民!”张美十分惶恐,此后一改前非,变得清廉谨慎。没多久,他就以政绩闻名。

三月十五(甲辰),宋太祖下诏说:“翰林学士和常参官必须在幕职和州县及京官内,各自举荐一名胜任常参官的人。举荐不当的将连坐。” 次日,他又下诏让诸道举荐才德优异的下属官吏。

 

第二天即三月十七(丙午),宋太祖为门下侍郎兼平章事赵普加尚书左仆射,让他出任昭文馆大学士。他也为枢密使李崇矩加检校太傅。当天,宋太祖临幸教船池,接着到玉津园举行宴射。

三月二十七(丙辰),北汉石盆寨招收巡检使(《宋史》作指挥使)阎章在石盆寨前来归降。

这月,出现五星聚奎的天象(五星如同连珠,聚集在降娄即奎娄;奎娄是十二星次之一)。已故翰林学士窦俨善于推算星历。他在后周显德中年任谏官时,曾跟同列卢多逊和杨徽之说:“丁卯岁五星聚奎,从此天下太平。二位拾遗会见到,但我是不行了。”后来真像他说的那样。

这期间,南唐主李煜命令两省侍郎、谏议、给事中、中书舍人、集贤、勤政殿学士轮流到光政殿当值。他咨询他们,有时到了半夜。南唐主事奉佛教,非常恭谨。中书舍人全椒人张洎,每次见到南唐主便大谈佛法,因此马上得宠。当时很多大臣也都吃素持戒,表示信佛。只有中书舍人会稽人徐铉不肯信佛,然而却非常喜欢鬼神之说。

夏四月十八(丙子),辽穆宗通过射柳祈雨,又把水浇到群臣身上。

北宋给事中开封人马士元曾去谒见枢密副使沈义伦。刚好有位官吏正在向沈义伦汇报事情,沈义伦用心和他交谈,因而忘了马士元。马士元当即告辞出门,回家后跟家人说:“我身为台省近臣,得不到执政大臣的礼敬。是离职的时候了。”四月二十一(己卯),他退休致仕。

陵州有个盐井,后蜀当时曾在那里设置盐监,每年出产八十万斤食盐。后蜀广政二十三年(960),井口塌方,毒气从井底冒上,如同烟雾,在井底提炼食盐的工匠全都死了。后来这盐井更加堵塞,蜀中百姓吃盐也就更加困难。陵州通判真定人贾琏建议疏通盐井,但刺史王奇觉得疏通会冒犯井龙,而民工也不肯下井。贾琏于是亲自拿着铁锹开工,一年多后即通到了泉脉。最初他们每天能提炼三百斤盐,后来增加到三千六百斤。贾琏将这事奏报朝廷,宋太祖当即下诏任命贾琏为陵州知州。贾琏后来在任上去世,州人在祠堂画他的图像加以祭祀。这是后话。

五月初四(壬辰),辽国北府丞相萧哈哩去世。萧哈哩体貌魁伟,膂力过人。辽穆宗嘉许他的勤勉笃信,命令他总知军国事务。当初,诸王大多被指控造反谋逆。萧哈哩不但清廉谨慎,还通达政体。他下令立案清查诸王造反的事,大多都得到实情,没人被冤枉。北汉主刘钧每次派使者到辽国入贡时,都另外送给萧哈哩礼物,辽穆宗也下诏允许他接受。这时他病故,终年五十岁。辽穆宗十分哀悼,为他取消朝会三日,和重五的宴席。

五月十七(乙巳),宋太祖赐给京城贫民衣服。同时,北汉鸠唐寨招收指挥使樊晖在鸠唐寨归降北宋。五月二十六(甲寅),宋太祖加宰相王溥为太子太傅。

六月初一(戊午),日食。同时,辽穆宗前往褭潭。他喜好通宵饮宴,酒醉时经常因怒滥用刑罚,醒来后也经常后悔,并劝谕大臣要恳切进谏。辽南京留守萧思温等人畏惧懦弱,很少 能够匡救;偶然有人进谏,辽穆宗大多也都不听。六月初二(己未),辽穆宗下令将鹿人(主管饲养供射猎用的鹿)寿格念古肢解处死,并命令有司部门将当时关押的六十五名鹿人带上,把其中所谓犯重罪的四十四人斩首,其余全都痛杖处罚。其中有些人要被处死,幸赖王子耶律必摄等人切谏,他们才得免一死。

六月二十四(辛巳),宋太祖临幸建隆观,接着前往飞龙院。六月三十(丁亥),垟牱顺化王子等人前來进贡地方特产。

北宋诸道的铜铸佛像,早先都用车辆送到京师销毁。秋七月初十(丁酉),宋太祖下诏禁止销毁,并允许各地崇奉铜像,但不用另行铸造。

七月二十二(己酉),朝廷蠲免遭受水旱灾害的民户今年的租税。

八月初五(辛酉)是辽穆宗生日,但因为有些大臣病重,所以他不接受朝贺。

八月二十八(甲申),北宋卫州上奏,说那里黄河泛滥,洪水冲入州城,淹死了好几百人。

九月初一(丙戌),辽穆宗到黑山和赤山游猎,并接连游猎了两个月。

九月初七(壬辰),仓部员外郎陈郾因贪赃被斩首弃市。九月初九(甲午),西南蕃顺化王子部才等人派使者进贡地方特产。

九月十五(庚子),定难节度使西平王李彝兴去世。李彝兴是夏州人,本姓拓跋氏。唐贞观初年,他的祖先拓跋赤辞归附唐朝,唐太宗赐他姓李,并设置静边等州安置他的部落。他的后代分居夏州的号称平夏部。唐朝末年,拓跋思恭出镇夏州,统领银、夏、绥、宥、静五州地盘,因参与讨伐黄巢有功,朝廷又赐他李姓。李思恭去世后,他弟弟李思谏代他出任定难军节度使。李思谏死后,李思恭孙子李彝昌嗣立。后梁开平中年,李彝昌遇害,将士立他的族子蕃部指挥李仁福。李仁福死后,他儿子李彝超嗣位。具体事情都记载在《五代史》。

李彝兴即李彝超的弟弟,本名李彝殷,为避宋宣祖(宋太祖父亲赵弘殷)的名讳改名。他最初任行军司马。后唐清泰二年(935),李彝超去世,朝廷加李彝殷为定难军节度使。后晋初年,朝廷加他为同平章事,并于开运初年授他为契丹西南招讨使。后汉初年,高祖加他为兼侍中。后周初年,太祖加他为中书令,并于显德初年封他为西平王。世宗即位后加他为太保。恭帝初年,朝廷加他为太傅。宋初,宋太祖加他为太尉。北汉刘钧联结代北诸部入寇麟州,李彝兴派部将李彝玉会合诸镇兵马抵御,刘钧的部众只好退走。建隆初年,他献马三百匹给朝廷。宋太祖非常高兴,亲自让人为他定身制作玉带,还召见夏州来使,问他道:“你的主帅腹围是多少?”使者答道:“李彝兴腰围很大。”宋太祖说:“你的主帅真是位有福之人。”于是派使者赐给他特制的玉带。

这时他去世,宋太祖为他取消三日朝会,追赠他为太师,追封夏王,并任命他儿子行军司马李光叡(《宋史》作李克睿)为代理州事。

九月二十(乙巳),退休的太子少傅致仕柴守礼去世。他是后周世宗的生父。宋太祖命令中使监护他的丧事。九月二十四(己酉),宋太祖到近郊狩猎。

冬十月十八(癸酉),度支判官侯陟上言说:“三司共有二十四个部门,盐铁主管其中六个,户部主管其中四个,其余都由度支主管。自从荆、湖、西蜀平定以来,事务日益增多,所以臣想让三司主事侧重度支事务。”宋太祖于是下诏,让三司推官张纯主管度支事务。

十一月初一(乙酉),工部侍郎毋守素因在居丧期间娶妾而被罢免。同时,供奉官武仁海因枉杀他人被斩首弃市。

十一月十六(庚子),辽国司天上奏,说本来应当月食,但没有出现。辽穆宗觉得这是吉祥的大事,又通宵达旦地欢宴。

十二月初二(丙辰),北宋严禁诸州的轻小恶钱以及铁镴钱,又下令质量低劣的粗疏布帛不能在集市买卖,还要求逮捕那些在药里添加无用粉末的人,予以治罪。

十二月十四(戊辰),宋太祖正式任命夏州的李光叡为定难节度使。次日,朝廷在麟州设置建宁军(《宋史》说十二月十九癸酉,朝廷将麟州升格为建宁军)。第二天即十二月十六(庚午),宋太祖任命防御使杨重勋为建宁留后。

宰相赵普早些时候因母亲去世丁忧离职。十二月二十二(丙子),宋太祖起复(中止服丧)他出任原职。同时,朝廷蠲免西川明年的一半夏租。

这年冬季,辽穆宗呆在黑河的平淀。

要想知道北宋和辽国后来的事,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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