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系列九：郭威建周之六：辽世宗耶律兀欲遇弑与楚王马希萼被废

广顺元年即公元951年六月初一（辛卯），后周太祖郭威跟五月初一一样，因为后汉隐帝的梓宫在殡，尚未下葬而不视朝。六月初四（甲午），百官上表，请求定于七月二十八日皇帝降圣的生日作为永寿节，后周太祖准奏。同时，邢州奏报，说他们那里下暴雨。

六月初九（己亥），太常少卿刘悦上呈给后汉少帝刘承祐的谥号为隐皇帝，陵名为颖陵。后周太祖表示同意。

六月二十一（辛亥），他任命枢密使王峻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监修国史，并出任枢密使；任命枢密副使兼尚书兵部侍郎范质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出任集贤殿大学士；任命户部侍郎兼判三司李穀为中书侍郎和同平章事，照兼判三司。他还让司徒兼侍中和监修国史窦贞固，与司空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苏禹珪，一并罢相，只守本官。

六月二十二（壬子），后周太祖临幸西庄。次日，他下诏让宰臣范质参知枢密院事。

当初，郭威率军讨伐河中时，就已是人心所向。李毂当时任转运使，郭威多次婉转地暗示他，让他拥戴自己为帝，但李毂总是以人臣应当尽节答复他。所以郭威觉得他十分贤惠。郭威即位成为后周太祖后，首次启用李毂为相。当时国家新建，四方有很多变故。王峻日夜尽心尽力，知无不为，对军旅的谋略，也有很多裨益。范质明敏强记，谨慎地严守法度。李毂则沉毅而有器略，在后周太祖面前议论，总是辞气慷慨，善于用譬谕开导皇帝的想法。

这期间，邺都、洺、沧、贝等州都上奏，说他们那里下暴雨。

六月二十六（丙辰），西京洛阳上奏，说新授宗正卿郭令图病故。次日，后周太祖任命尚书左丞颜衎为兵部侍郎兼端明殿学士；任命宣徽北院使翟光邺兼枢密副使。

再说，湖南的武平节度使马光惠愚蠢懦弱，而且嗜酒如命，诸将都不服他。叛离楚王马希萼的朗州旧将王逵、周行逢、何敬真等人觉得辰州刺史庐陵人刘言不但骁勇善战，而且深得蛮夷人心，便密谋要迎他前来担任节度副使。刘言知道王逵等人很难对付，跟部属说：“我要不去的话，他们将派兵攻打我们。”于是单骑前往朗州。到那里后，众人废黜了马光惠，将他送到南唐，然后推举刘言代理武平留后，并上表向南唐要求节度使的旄节。南唐人没有答应，朗州于是也向后周称藩。

吴越王钱弘俶觉得前内外马步都统军使钱仁俊无罪，因此恢复了他的官爵。

同时，契丹主辽世宗耶律兀欲派他的燕王耶律述轧等人册命北汉王刘崇为大汉神武皇帝，王妃为皇后。北汉主于是更名为刘旻。

秋七月初一（辛酉），后周太祖穿戴龙衮和皇冕，登御崇元殿，正式将太庙四室的宝册授予中书令冯道等人，让他们赶赴西京举行大礼。七月初三（癸亥），他让尚书左丞田敏兼判国子监事。七月初八（戊辰），他任命卸史中丞于德辰为尚书右丞，秘书监边光范为太子宾客。他还将户部尚书张昭降为太子宾客。张昭的儿子张秉任阳翟主簿，犯法后被判罪。张昭前往阁门待罪，后周太祖下诏赦免了他，这才将他降为此官。

七月十二（壬申），史官贾纬等人上呈他们所撰写的《晋高祖实录》三十卷、《少帝实录》二十卷。七月十六（丙子），后周太祖临幸宰臣王峻的宅第。七月十九（己丑），镇州上奏，说他们在平山县西打败河东（即北汉）的贼兵，斩首五百级。当天，太常卿边蔚上奏，建议更改郊庙的舞名。这事详细记载在《旧五代史-乐志》里。

也在七月，北汉主刘旻派翰林学士博兴人卫融等前往契丹感谢他们的册礼，并请求援兵。

八月初二（辛卯，通鉴作八月壬戌为误；此处以《旧五代史》为准），后周太祖派前宗正卿刘皞护送后汉隐帝的灵柩，预备仪仗，送往许州阳翟县的颍陵安葬，并派人将他的神主牌位祔于后汉高祖的寝宫。出殡前，后周太祖还亲自前往太平宫临奠，并下诏让群臣到西郊为隐帝送别。

这年，幽州发生饥荒，流民散入沧州地界。这时，后周太祖下诏，要求官府发给前来的流民每人一斗谷粟，并给他们无主的田地，让他们耕种，同时蠲免他们的租税。

八月初四（癸已），有只老虎跑进西京修行寺伤人，结果被市民杀了。

八月初六（乙未），后周太祖临幸班荆馆。八月十三（壬寅），契丹派幽州牙将曹继筠来大梁，归还已故后晋中书令赵莹的棺柩。后周太祖下诏追赠他为太傅，并赐给他儿子五百匹绢，好让他举办丧事，将遗骸归葬于华阴故里。

赵莹字元辉，是华阴人，曾祖父赵溥曾任江陵县丞，祖父赵孺曾任秘书正字，父亲赵居晦务农为业。赵莹风仪秀美，性格也纯朴恭谨。后梁龙德中年，他首次当官，出任郑州防御使康延孝的从事。后唐同光中年，康延孝镇守陕州。庄宗伐蜀时，任命康延孝为骑将。临行前，康延孝将赵莹留下监修金天神祠。祠堂修成后，赵莹一天忽然梦见天神召他到前亭，待以优厚的礼仪，还跟赵莹说：“赵公富有前程，应当自爱。”还趁机送给他一剑一笏。他醒来后觉得十分惊骇奇异。后唐明宗即位时，任命石敬瑭为陕府两使留后。赵莹当时在陕郡，以前官的身份去拜谒他。石敬瑭和他一见如故，当即奏请他为管记。石敬瑭历任诸镇时，赵莹都跟从他前往，并累次为他出使阙下，后来官至御史大夫，赐金紫官服。石敬瑭再次出镇并州（即太原）时，赵莹位至节度判官。石敬瑭即位成为晋高祖后，授赵莹为翰林学士承旨、金紫光禄大夫、户部侍郎，知太原府事。他很快又升迁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监修国史。晋高祖车驾入洛时，派他带着聘礼去感谢契丹人的帮助。回来后，晋高祖加他为光禄大夫兼吏部尚书，判户部。当初，赵莹担任从事时，因母亲病故丁忧离职，但石敬瑭不许他回归华阴，他只好身穿粗縗跟随在河东幕府，并因此被人非议。当他入相时，以敦厚谦让和引荐下属为己务。监修国史时，因为后唐朝史实残缺，他署任能干的人担任史职，纂补实录及监修正史二百卷，刊行于时。这方面赵莹居功为首。后晋少帝嗣位时，拜他为守中书令。翌年，他带着检校太尉头衔出任晋昌军节度使。当时，天下蝗灾严重，他给境内捕蝗的人奖励，每获蝗虫一斗，就发给谷粟一斗，使饥民获得赈济，远近无不对他表示嘉许。没多久，他移镇华州，一年多后又入朝担任开封尹。

后晋开运末年，冯玉和李彦韬当权用事。他们因桑维翰才望历来很重，而赵莹则柔弱而容易控制，便共同在少帝面前称道他，最后将桑维翰排挤出去，恢复了赵莹的相位，并加他为宏文馆大学士。当李崧和冯玉商议出兵接应赵延寿，并任命杜威为招讨都部署时，赵莹私下跟冯、李说：“杜中令是皇室的懿亲，因为要求没得到满足，内心总是怏怏不乐。你们怎能还将兵权交给他？边陲如果有事，只要李守贞带兵出征就行了。”当契丹攻陷京城，辽太宗耶律德光将少帝迁徙到北塞时，赵莹与冯玉和李彦韬一道跟从他出塞。契丹永康王耶律兀欲代立成为辽世宗后，授赵莹为太子太保。后周广顺初年，后周太祖派尚书左丞田敏到契丹回礼。田敏在幽州遇到赵莹。赵莹得见华人，悲伤惆怅不已，还跟田敏说：“老身漂零寄生于此。近来得知家室丧逝，而弱子安然无恙，都是幸蒙中朝皇帝的倍加存恤。东京旧第本属公家，也听说皇帝赐给优恩，特给很好的价钱。老夫至死无以报效。”于是南望磕头，涕泗横流。先前，后汉高祖将入蕃将相的宅第遍赐给随驾大臣，所以将赵莹的宅第赐给郭威。郭威当时任枢密副使。他召来赵莹的儿子前刑部郎中赵易则，跟他说：“朝廷所赐的宅第，除了本来就属于官府的之外，如另有房契证明是你家自己所置的，我可按市价付钱。”当即交给赵易则一千余缗。赵易则惶恐辞让，郭威却坚持要给。赵易则这才不得不收下。所以赵莹谈到这事。没多久，赵莹就在幽州病故，终年六十七岁。赵莹刚生病时，派人祈告于辽世宗，希望将自己的骸骨归葬南朝，使羁留的亡魂幸归故乡。辽世宗因怜悯他而答应了。他死后，辽世宗让他儿子赵易从和几名家人护送他的棺柩回乡，还派大将送至京师。后周太祖为此感叹了很久。

八月十六（乙巳），后周太祖临幸西庄。

这期间，义武（定州）节度使孙方谏到大梁入朝。八月二十三（壬子），后周太祖改任他为镇国（华州）节度使，并任命他弟弟易州刺史孙行友为义武留后（《旧五代史》说孙行友的任命是在八月二十七）。他又改任建雄（晋州）节度使王晏为徐州节度使，改任武宁节度使王彦超为建雄节度使。后周太祖还让沧州的王景移镇河中，永兴的郭从义移镇许州，贝州的王继宏移镇河阳，河阳的李晖移镇沧州。后周太祖还任命许州节度使武行德为西京留守，让滑州的折从阮移镇陕州，河中的扈彦珂移镇滑州，陕州的李洪信移镇永兴，华州的王饶移镇贝州。

八月二十七（丙辰），后周太祖为尚食李氏等宫官八人并封县君，司记刘氏等六人并封郡夫人，尚宫皇甫氏等三人并封国夫人。后唐时有内官和宫官，各有职责，也不加郡国的封号。后来朝廷为她们加封号，其实不符合旧典。

八月二十九（戊午），后周太祖追立已故夫人柴氏为皇后，并下令所司部门确定谥号，并备礼册命。

九月初一（庚申），后周太祖前往太平宫问候后汉太后的起居。次日，他为已故夫人杨氏追赠淑妃，并下令所司部门择日备礼册命。他还为已故皇五女追封永宁公主。

同时，北汉主刘旻派招讨使李存瑰带兵自团柏入寇后周。辽世宗想带兵和他们会合，因此和酋长们在九十九泉商议这事。诸部都不愿南侵，但辽世宗强迫他们。九月初四（癸亥，《旧五代史》说这天定州上奏说辽世宗被部下所杀），辽世宗率领诸部来到新州的西火神淀时，燕王耶律述轧及伟王的儿子太宁王耶律沤僧起兵作乱，弑杀了辽世宗，而改立耶律述轧。已故辽太宗耶律德光的儿子齐王耶律述律逃入南山。契丹诸部奉戴耶律述律进攻耶律述轧和耶律沤僧，把他们杀了，连同他们的宗族党羽。契丹人于是立耶律述律为帝，即史上的辽穆宗。辽穆宗改元应历，接着自火神淀进入幽州，并派使者告知北汉。北汉主派枢密直学士上党人王得中前往契丹，祝贺耶律述律即位，仍然将他当作叔父事奉，并请求他们出兵攻击晋州。

辽穆宗年少，喜好游戏，不亲国事。他每夜酣饮，通宵达旦，直到早晨才睡觉，日中方起床。国人称他为睡王。耶律述律后来更名为耶律明（或耶律璟）。

九月初五（甲子），后周太祖让前耀州团练使武廷翰作为太子少保退休致仕。

九月十三（壬申），后蜀主孟昶任命吏部尚书兼御史中丞范仁恕为中书侍郎和同平章事，仍兼吏部尚书。

九月十七（丙子），后周太祖为诸道兵马都元帅、两浙节度使、检校太师、尚书令、中书令、吴越国王钱弘俶加天下兵马都元帅。次日，中书舍人刘涛因让儿子监察御史刘顼代他起草制书，被贬为少府少监分司西京；刘顼则被贬为复州司户。中书舍人杨昭俭因经常告假，不理职守，所以被解除官职，随他到哪里去。

再说，楚王马希萼攻克长沙后，没有奖赏投降了他的湖南水军指挥使许可琼，并猜疑许可琼心怀怨恨而把他支出担任蒙州刺史。他还派马步都指挥使徐威、左右军马步使陈敬迁、水军都指挥使鲁公绾、牙内侍卫指挥使陆孟俊率领所部兵马在城西北隅建立营寨，以防备朗州兵马。但他没有安抚士兵和从役人员，因此将士无不抱怨愤怒，并阴谋作乱。节度副使马希崇知道了他们的密谋。九月十九（戊寅），马希萼宴请将吏，徐威等人没有参预，马希崇也称病没来。徐威等人派人先驱赶着十来匹踶啮马（一种烈马）入府，自己带领党徒拿着斧头和棍棒，借口要拴马，突然来到酒席座上，开始乱打宾客，满地都是被打倒的人。马希萼跳墙逃走，但被徐威他们捉住关押了起来。叛乱的人还拿下马希萼宠幸的小门使谢彦颙，从头到脚把他剁烂。他们然后立马希崇为武安留后，接着纵兵大掠，并将马希萼幽禁在衡山县。

代理武平留后刘言得知马希崇继立，便派兵直趋潭州，声言讨伐他篡夺王位的罪行。九月二十三（壬午），朗州军进驻益阳西面。马希崇非常害怕，并于次日发兵二千抗拒。他又派使者前往朗州求和，请求成为朗州的邻藩。掌书记桂林人李观象劝刘言道：“马希萼的旧日将佐还在长沙。这些人一定不肯和明公为邻。不如先下达檄文，要马希崇取下他们的首级，然后再想法对付湖南，明公就能兼而有之。”刘言听从了。马希崇畏惧刘言，当即派人杀了都军判官杨仲敏、掌书记刘光辅、牙内指挥使魏师进、都押牙黄勍等十来人，然后派前辰阳县令李翊带着他们的首级送给朗州。但到朗州时这些首级全都腐烂了。刘言与王逵他们都认为这些并非杨仲敏等人的首级，因此愤怒地谴责李翊。李翊因过于惶恐而自杀。

马希崇袭取王位后，也像马希萼那样纵酒荒淫，为政不公，说的话也都矫作虚妄，因此楚国人都不肯依附他。

当初，马希萼进入长沙后，虽然赦免了前楚王马希广信任的蛮人酋长彭师暠，还杖打了他的背脊后将他废黜为民。马希崇以为彭师暠必定会怨恨马希萼，便派他护送马希萼到衡山，其实是想通过彭师暠杀了他。彭师暠说：“他不过想使我成为弑君的人而已！”因此事奉马希萼反而更加恭谨。九月二十七（丙戌），马希萼抵达衡山。衡山指挥使廖偃是老楚王马希范的十八学士之一廖匡图的儿子。他和叔父节度巡官廖匡凝商量说：“我家世代深受马氏的恩典，如今马希萼年长而被废黜，必定不免于祸。我们何不一道辅佐他！”于是招募庄户及乡人都来当兵，和彭师暠共同立马希萼为衡山王，以衡山县为行府，截断江水建立栅寨，编织竹筏作为战舰，并任命彭师暠为武清节度使，还开始召募兵众。数日之间，他们的兵力就多达万余人，许多州县纷纷响应。他们还派判官刘虚己到南唐，向他们求援。

徐威等人见到马希崇的所作所为，知道他必定成不了气候，又害怕朗州和衡山的逼迫，担心一旦丧败，他们都会被株连及祸，因此想杀了马希崇解脱自己。马希崇也略微觉察到了，因此非常恐惧。他秘密派客将范守牧奉表向南唐请求援兵。南唐主李璟派大将信州刺史边镐自袁州带兵万人往西直趋长沙。

冬十月初一（己丑），后周宰臣王峻献上唐张蕴古作的《大宝箴》和谢偃作的《惟皇诫德赋》二图。后周太祖下诏答复说：“朕生长在军戎之中，南北征战，虽然也用心于钤匮（放兵书的柜子，通指兵书），却无暇于诗书（《诗经》和《尚书》，通指经史）。如今世务繁忙，时势艰难，朕虽然粗略有些阅历，但古人的言行，却未甚探讨。爱卿有佐命立国的功勋，居代天调鼎的大任；总在担心朕的肤浅仁德，不及古人。于是博采古人的箴言成规，辅弼朕的孤陋寡闻；为朕披释文理，让朕心旷神怡；深究为君治国的根源，审视修己御人的重要。帝王之道，尽在于此。爱卿的言辞和文翰都十分高超，珠宝怎比得上爱卿的珍贵！朕再三省览，深感惭愧和嘉叹。所进的二图，朕已下令在行坐处张贴悬挂，希望每次出入时都能看读，用为鉴戒。”

十月初三（辛卯），后周潞州巡检陈思让和监军向训在虒亭打败北汉兵马，朝廷也在次日接到捷报。

同时，南唐大将边镐带兵进入醴陵。十月初五（癸巳），楚王马希崇派使者到那里犒劳淮军（即南唐军）。

同一天，后周太祖任命刑部侍郎司徒诩为户部侍郎，左散骑常侍张煦为刑部侍郎，给事中吕咸休为左散骑常侍。

次日，绛州防御使孙汉英去世。孙汉英是太原人，父亲孙重进曾在晋王李克用和李存勖手下任大将；晋王赐他姓李名存进，《五代-唐书》有他的传记。孙汉英少年时就从事戎伍，位至都将，曾担任东面马步军都指挥使。清泰初年，兴元节度使张虔钊在岐下无法和后唐闵帝的官军会合，便在他的地盘向后蜀称藩。孙汉英兄长孙汉韶当时任洋州节度使，因此和朝廷阻隔，只好也向后蜀表忠。孙汉英和他弟弟孙汉筠因此长久得不到升调。后汉乾祐中年，郭威西征蒲、雍，因孙汉英是外戚，便让他在军中任职。蒲、雍平定，官军班师回来后，后汉隐帝任命孙汉英为绛州刺史兼检校司徒。这时他在京都病故。

十月十三（辛丑），荆南上奏后周朝廷，说湖南发生动乱，大将军陆孟俊拿下节度使马希萼，并将他迁徙到衡州，还立马希萼弟弟马希崇为留后。湖南的两千多将吏，遇害的超过一半，牙署和库藏也全被焚烧殆尽。

十月十四（壬寅），马希崇派天策府学士拓跋恒带着信笺到边镐那里请降。拓跋恒叹道：“我长久一直不死，却沦落到为小儿送降状的地步！”次日，马希崇带领弟侄出城迎候边镐，远远望着他们的尘土下拜。边镐也下马，根据诏书慰劳了他们。十月十六（甲辰），马希崇等人跟从边镐入城。边镐在浏阳门楼下榻，湖南将吏向他庆贺完毕后，边镐厚赐了他们。当时湖南大闹饥馑，边镐从马氏的仓库里拿出大量谷粟赈济百姓，因此楚人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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