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顺元年即公元934年三月二十八(戊辰),后唐闵帝李从厚得知潞王李从珂已到了陕城,当晚就带着五十随骑逃往魏州。
三月二十九(己巳),宰臣冯道和刘昫等人入朝,到了端门才得知执政的朱弘昭和冯赟都已死了,闵帝也已逃到北边去了。冯道和刘昫都想回家,另一个宰臣李愚说:“天子出城,我们没有参与谋略。如今太后还在宫里,我们应当前往中书,然后派一名小黄门去听取太后的意见,然后才能回归私第。这是作为人臣的起码道理。”冯道说:“主上失守社稷,人臣惟君是奉。君王不在而擅自进入宫城,恐怕不太适宜。况且潞王已处处张榜,还不如回归私邸,等候教令。”最终还是回去了。到了天宫寺,京城巡检安从进派人跟他们说:“潞王倍道兼行,一路赶来,很快就要到了。相公应当率领百官到谷水奉迎大驾。”于是冯道他们留在天宫寺中,派人去召集百官。
中书舍人卢导来时,冯道跟他说:“我们等待舍人很久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劝进文书,你应当尽速具体起草。”卢导说:“潞王入朝,百官站班迎接是可以的。假如有废立的事,还应当等待太后的教令,岂能马上就商议劝进的事?”冯道说:“做事还得实事求是。”卢导说:“哪有天子在外,人臣就急不可待地要劝他人接受大位!如果潞王守卫臣子的操节,照样北面称臣,然后以大义谴责,那时相公将用什么言辞对答!相公不如率领百官前往宫门,进名片问安,然后听取太后的决定,那么去就都不成问题。”冯道还没考虑清楚,安从进就已屡次派人前来催促,说:“潞王已经到了。太后和太妃已派中使迎候慰劳,百官岂能不站好班次去迎候!”冯道等人当即纷纷前往。后来发现潞王还没到京,三位宰相便停在上阳门外休息。卢导经过他们面前时,冯道又召他来商量。卢导还是用先前的话回答他。李愚说:“舍人说得对。我们这帮人的罪过,拔下头发都数不清楚。”
判六军诸卫事康义诚到陕州待罪,潞王责备他说:“先帝晏驾,立嗣的决定都在诸公手里。如今主上还在服丧,政事都出于诸公。你们为何不能始终如一,反而要陷我的弟弟一至于此?”康义诚大为恐惧,叩头请求就死。潞王历来厌恶他的为人,但不想马上就杀他,因此暂且宽宥了康义诚。马步都虞候苌从简和左龙武统军王景戡都被部下捉获,他们率领的军队也都投降了潞王。至此东军全部归降。潞王上笺给太后,听取她的决定,然后自陕州东进。
也在三月二十九日深夜,闵帝逃到卫州东面七八里地,遇到从东边过来的一批骑兵,见到御驾也不回避。闵帝身边侍从喝叱了他们,他们这才说:“我们是镇州节度使石敬瑭的随骑。”闵帝喜出望外,石敬瑭也在路旁下拜舞蹈。闵帝下马痛哭,告谕他说:“潞王危及社稷,朕该怎么办才好?”石敬瑭是闵帝的姐夫,他问道:“听说康义诚率军西讨,情况如何?陛下为何一至于此?”闵帝说:“康义诚也背叛离去了。朕无以自庇,幸好长公主见教,让朕和爱卿在路上会面,共谋社稷大计。”石敬瑭仰首长叹了四次,然后说:“卫州刺史王弘贽,是熟悉大事的宿将,可以去和他一道商量对策。”
于是石敬瑭前往卫州去见王弘贽,问他道:“主上颠沛流离,陷入如此危迫的境地。我们都是皇亲国戚,将如何保全主上?”王弘贽说:“前代天子为了躲避夷狄,也经常搬迁流离,然而都有将相和侍卫扈从,也都带着府库和法物,使臣下有所瞻仰和希望,所以没有亡国的感觉。如今有宰相和近臣跟从主上吗?也带有宝玉和法物吗?”派人去了解后发现全都没有。王弘贽说:“大树将颠,并非一根绳子能拉得住。如今主上只带着五十随骑逃窜,没有一名将相扈从。这样情形,怎能兴复大计!这正是所谓的‘蛟龙失去云雨’。如今六军将士都在潞王那边,石公纵有国戚念旧之情,藩臣忠义之心,估计也无可奈何!”石敬瑭离开王弘贽后,到卫州驿亭去见闵帝,将王弘贽的话转告他。弓箭库使沙守荣和奔洪进上前责备石敬瑭道:“石公是明宗的爱婿,富贵和他家人共享,忧患也应当和他家人共虑。如今天子颠沛流离,将希望寄托在石公身上,盼望石公能兴复朝廷。如今石公居然用有无宰相和近臣随从,带没带宝玉和法物,这四个荒唐理由推辞,这等于是直接投靠贼人而出卖天子!”沙守荣抽出佩刀想要刺杀石敬瑭,但被石敬瑭亲信将领陈晖救下。沙守荣与陈晖搏斗而死,奔洪进接着也自刎殉身。石敬瑭牙内指挥使刘知远带兵进入行宫,将闵帝身边侍从及随骑全都杀了,只留下闵帝一人在驿站,然后离去。石敬瑭于是直趋洛阳。
当天,太后命令内宫诸司前往乾壕去奉迎潞王李从珂。潞王急忙将他们都送回洛阳。
当初,潞王失去河中而被罢归清化里的私第时,明帝宠妃王淑妃曾多次派宣徽使孟汉琼去慰问安抚他,得到潞王的善待。孟汉琼自以为对潞王有过旧恩,到了渑池西面时,见到潞王就大哭起来,想有所陈诉。潞王说:“你的那些事不说我也都知道。”孟汉琼只好自己回到随从臣属的行列。潞王当即命令将他在路边角落里给斩首了。
孟汉琼本是镇州主帅赵王王镕的小宦官。李嗣源(即后来的明宗)镇守常山时,他得以侍奉在左右。明宗即位后,他自诸内宫司使经累迁升任宣徽南院使。孟汉琼生性聪慧机敏,善于构陷他人。他当初见到秦王李从荣权重,便仗着得宠王淑妃的权势,倾心事奉秦王。当朱弘昭和冯赟专权用事时,他又和他们勾结。秦王领兵到天津桥时,孟汉琼与朱弘昭和冯赟及康义诚正在内廷议事,尚未做出决定。孟汉琼独出死力,首先进入殿门,向明宗奏闻事实。孟汉琼随即亲自骑马去召禁军。秦王被杀后次日,朝廷让孟汉琼骑马到邺都去召宋王李从厚回来,即位成为闵帝,他自己则代理天雄军府事务。闵帝嗣位后,他特别仗恃恩宠,在一个月之内,经累加成为开府仪同三司和骠骑大将军。潞王的西军反叛时,闵帝紧急召来孟汉琼,想让他先进入邺都,作为退路。孟汉琼藏匿起来,并没前往。潞王率军抵达陕州时,他十分绝望,召来全部妓妾,跟她们诀别,其实想亲手杀了她们。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思,因此纷纷躲藏逃窜。孟汉琼后来的事都已细说,就不赘述了。
山南西道节度使张虔钊出讨凤翔时,留下武定节度使孙汉韶守卫兴元。张虔钊战败后退归兴元,与孙汉韶带着两镇的地盘投降了后蜀。后蜀主孟知祥命令奉銮肃卫马步都指挥使兼昭武节度使李肇带兵五千回利州,派右匡圣马步都指挥使兼宁江节度使张业带兵一万进驻大漫天,用以接应他们。
四月初三(壬申),潞王抵达蒋桥,百官在路旁列班迎候。潞王下传教令,说他尚未拜谒明宗的梓宫,所以不能相见。当时六军和功臣及节度使和内宫官员已经累次上表劝进,宰相冯道等人也都上笺劝进。当天,潞王入宫拜谒太后和太妃后,前往西宫,跪伏在明宗的灵柩梓宫前痛哭,陈述自己前来宫阙的理由。冯道率领百官按班次前来相见,向潞王下拜;潞王也答拜了他们。冯道等人再次上笺劝进,潞王站着跟冯道说:“我这次前来实在是万不得已。待到皇帝回归宫阙,陵园寝宫的丧礼终了,我自当回去守卫藩镇。你们急着讲这事,很没意思!”
同时,卫州刺史王弘贽上奏,说闵帝已于上月二十九日抵达魏州。
四月初四(癸酉),太后下令将少帝(即闵帝)废黜为鄂王,让潞王掌管军国事务。太后令说:“先皇帝得到上天眷顾,光耀荣登帝位。他的英明诚恳感动三灵,他的仁德恩泽遍及四海。先皇帝正期待偃息兵革,却不幸突然遗弓仙逝。自从少主继承大位以来,就被奸臣专擅朝命。他们离间骨肉亲情,猜忌藩镇弟兄,不但更易主帅,又马上兴起兵甲,结果导致少主轻易离开社稷,造成军民人心惶惶;以致万世鸿基,即将坠毁于地。皇长子潞王从珂,位居冢宰嗣子,仁德繁茂,年岁也长,能武能文,惟忠惟孝。前朝廓清朝廷多难,他有作战征伐的大功;先前协助先帝宏图,他有辅佐朝政的盛业。如今以宗庙缺乏祭祀之人,而陵园寝宫即将建成;必须委托亲贤,使他居中监督安抚,以免万机拥塞堵滞,也好安慰兆庶的推崇。自本月四日起,潞王将暂时授权用书诏和印玺施行朝政。”
当天,李从珂以监国的身份来到至德宫,百官前往宫门待罪。潞王出到大廷,说:“相公和诸位哪有什么罪过,请各自复位。”百官这才退下。
四月初五(甲戌),太后下令说:“先皇帝栉风沐雨,平定华夷,嗣洪业于艰难,致苍生于富庶。鄂王嗣位,奸臣弄权,作福作威,不诚不信,离间骨肉,猜忌磐维。鄂王轻舍宗祧,不克负荷,洪基大宝,危若缀旒,须立长君,以绍丕构。皇长子潞王从珂,日跻孝敬,天纵聪明,有神武之英姿,有宽仁之伟略。先朝经纶草昧,廓静寰区,辛勤有百战之劳,忠贞赞一统之运,臣诚子道,冠古超今。而又克己化民,推心抚士,率土之讴歌有属,上苍之眷命攸临。一日万机,不可以暂旷;九州四海,不可以无归。况因山有期,同轨斯至,永言嗣守,属任元良,宜即皇帝位。”
次日,潞王李从珂根据太后教令在明宗的灵柩前告奠之后,即位成为史上的后唐末帝。摄理中书令李愚宣册书说:“维应顺元年岁次甲午,四月庚午朔,六日乙亥,文武百僚,特进、守司空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太微宫使、弘文馆大学士、上柱国、始平郡公、食邑二千五百户臣冯道等九千五百九十三人上言:帝王兴运,天地同符,河出图而洛出书,云从龙而风从虎。莫不恢张八表,覆育兆民,立大定之基,保无疆之祚。人谣再洽,天命显归,须登宸极之尊,以奉祖宗之祀。伏惟皇帝陛下,天资仁智,神助机权,奉庄宗于多难之时,从先帝于四征之际,凡当决胜,无不成功。洎正皇纲,每严师律,为国家之志大,守臣子之道全。自泣遗弓,常悲易月,欲期同轨,亲赴因山。而自鄂王承祧,奸臣擅命,致神祇之乏飨,激朝野以归心。使屈者伸,令否者泰,人情大顺,天象至明。聚东井以呈祥,拱北辰而应运。由是文武百辟,岳牧群贤,至于比屋之伦,尽祝当阳之位。今则承太后慈旨,守先朝远图,抚四海九州,享千龄万祀。臣等不胜大愿,谨上宝册,禀太后令,奉皇帝践祚。臣等诚庆诚忭,谨言。”
末帝李从珂到大殿的东楹(东侧大柱子)接受群臣称贺。先前,李从珂在凤翔时,有个叫张濛的盲人自称熟知术数,曾事奉太白山神,而山神祠即元魏时崔浩的祖庙。时世的否泰,人们的休咎,一经张濛告于山神,就会得到吉凶的传言。李从珂的亲信将校房暠尤其相信他。一日,张濛来到节度使府,听见李从珂说话的声音,惊骇地说:“这并非人臣的声音。”房暠询问他什么意思,张濛当即传达山神的话说:“三珠并一珠,驴马没人驱,岁月甲庚午,中兴戊己土。”房暠请他具体解释,张濛说:“神的话我也不清楚。”长兴四年五月,府廨各道门无故自动,人们颇为惊骇奇异。李从珂又派房暠去问张濛,张濛说:“衙署有些小的奇异,不用大惊小怪。不出三日,当有朝廷恩命。”当夜使者果然来到,封李从珂为潞王。当朝廷要他移镇河东时,李从珂十分恐惧,又去问张濛。张濛说:“担保大王没有祸患。”王思同率军前来时,李从珂又去责问张濛,张濛说:“大王即将拥有天下,但不能独力而行,所以朝廷派兵来迎接大王。大王如果对臣有所怀疑,臣只有一个儿子,请大王将他安排在麾下,作为臣的人质。”李从珂于是让张濛摄理馆驿巡官。到这时,李从珂受册成为末帝,册书上有句话是:“维应顺元年岁次甲午,四月庚午朔。”末帝回视房暠说:“张濛的山神预言甲庚午,不是有点不同吗!”末帝让房暠和术士一道去破解三珠一珠的秘事,他们说:“三珠也就是三帝;驴马没人驱,就是失去大位。”末帝即位后,任命张濛为将作少监同正,并赐给金紫官服酬谢他。
末帝刚封潞王时,言事的人说:“潞字一足已入洛了。”又有,末帝在凤翔时,有个叫何叟的人,年逾七十,突然昏死过去。他见到阴官,靠着桌几跟他说:“为我转告潞王,来年三月他当为天子,二十三年。”何叟苏醒过来后,很害怕,不敢把这事说出来。个把月后他又暴死,阴官见他后呵叱说:“你怎敢违背我的旨意,不向潞王转达这事。再放你回去好了。”何叟退下后见到廊庑下的簿书,便问那里的主人那是什么。主人说:“朝代即将更易,这就是升降人们官爵的簿籍。”何叟又苏醒过来后,急忙到李从珂亲信将校刘延朗那里转告他。李从珂召他前来询问,何叟说:“请大王找人对质。我的话如果没有凭证,随便大王杀戮好了。”后人说:“二十三,其实是末帝的小名。”又有,石壕人胡杲通善于天文。李从珂召他前来询问,他说:“大王贵不可言。但如果举动,应当选在乙未年。”当李从珂举兵时,又去问他。胡杲通说:“今年是干支首年(甲午),帝王不应当在这年建功立事。如果等到来年(即翌年乙未年)入朝,那么福祚将会永远。”他的预言后来全都应验。要真是这样,看来大宝之位,必有冥数,岂能轻易谈论!
李从珂历来轻财好施。自从在岐下被诸军拥戴,接着率军离开凤翔时,他就许诺军士一旦进入洛阳每人赏钱百缗。到洛阳后,他询问三司使王玫有关府库的储存,王玫说还有数百万钱。后来经过核实,其实不过三万两金垠和类似布帛;而赏军的费用估计应高达五十万缗。末帝勃然大怒,王玫只好请求对京城的民众征收常税以外的科率。四月初七(丙子),末帝下诏,让河南府科率京城居民的钱财用以帮助赏军。但几天后,也仅得到数万缗。
末帝跟执政大臣们说:“军队不能不奖赏,民众不能不抚恤。如今该怎么办?”执政大臣们请求根据房屋征收科率,不问士大夫或庶民,也不管是自居还是租赁,每房都先借五个月的相当租赁金。末帝准奏,于是在四月初八(丁丑)下诏这么干。科率诏令下来后,京城的庶民和士大夫被迫自杀的相继不断。
卫州刺史王弘贽将闵帝迁移到州廨。末帝让王弘贽的儿子殿直王峦前往下鸩毒杀死闵帝。四月初九(戊寅),王峦到卫州谒见闵帝,闵帝问他为何而来,王峦答不上来。王弘贽多次向他进酒,闵帝知道里面有毒,不肯喝。王峦最终将他缢杀了。
闵帝李从厚小字菩萨奴,是明宗李覃(即李嗣源)的第三子,母亲是昭懿皇后夏氏。他在天祐十一年(914)十一月二十八日出生在晋阳的旧第。闵帝幼年时就喜好阅读《春秋》,略通大义,外貌很像明宗,所以尤其得到他的钟爱。天成元年(926),明宗授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和检校司徒。天成二年四月,明宗为他加检校太保、同平章事、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并在十一月加他为检校太傅。天成三年三月,明宗授他为汴州节度使,并于翌年让他移镇河东。长兴元年(930),明宗改授他为镇州节度使,很快封他为宋王。长兴二年,他加检校太尉兼侍中,并移镇邺都;翌年,他又加中书令。秦王李从荣是闵帝的同母兄。因闵帝有德望,秦王极为猜忌他。宋王在邺宫时总担心惹祸而被李从荣杀害。然而他善于承顺,最终还是免于被害。 闵帝后来的事都已细说,就不赘述了。他遇害时才二十一岁。当天清晨,白虹贯日。
闵帝生性仁厚,对兄弟十分敦睦,虽然遭到秦王的忌恨嫉妒,闵帝总能坦然相待,最终也能免祸。嗣位后,他对潞王也没有嫌隙,而朱弘昭和孟汉琼之流横生猜疑,闵帝也不能违抗他们的意志,以致祸败。
《旧五代史》的史臣评论道:闵帝自从幼年以来就有很好的名声。当他被征入朝廷继承皇位时,正属先帝去世,嗣君未立,又突然内生猜疑,以致奔逃亡命。这都是因为辅臣没有安国的谋略,并非少主有缺乏仁德的咎责;以致他沦落草莽,失守宗庙。这都是天命的衰败,土德即将谢世的缘故。
闵帝的皇后孔氏当时还在洛阳宫中,末帝派人去问她道:“重吉(李从珂儿子,在宋州被朝廷派人杀了)他们在哪里?”于是从卫州回来的当天,王峦又将孔后连同她四个儿子都杀害了。晋高祖石敬瑭即位时,谥号李从厚为闵帝,将他与秦王及末帝儿子李重吉一同安葬在徽陵域中,封土才数尺高。路人看到后都为他们感到可悲。这是后话。
四月初十(己卯),石敬瑭到洛阳入朝。同时,卫州上奏,说本月九日鄂王李从厚去世。
四月十一(庚辰),末帝任命宰臣刘煦兼判三司。次日,邢州上奏,说磁州刺史宋令询自缢而死。闵帝在卫州时,只有磁州刺史宋令询派人前来问候起居。听说闵帝遇害,宋令询痛哭了半日,然后自缢而死。宋令询什么出身不很清楚。闵帝李从厚还在藩镇时,补他为客将。他知书达礼,好施乐善,行为总是遵循礼制。长兴中年,李从厚接连出镇大藩,升迁他为都押衙,参辅藩镇政事,甚有时誉,李从厚很依赖他。当李从厚嗣位成为闵帝后,朱弘昭和冯赟专权用事,不想让闵帝的旧臣留在他身边,便将他支出任磁州刺史。
也在四月十二(辛巳),后蜀宣布大赦,改元为明德。
李从珂在凤翔起兵时,召兴州刺史刘遂清前来,但他迟疑不至。得知李从珂进入洛阳后,刘遂清急忙召集三泉、西县、金牛、桑林的卫戌兵马前来归附,将自散关以南的城镇全都抛弃;结果那一带全被后蜀人占领了。四月十四(癸未),刘遂清到洛阳入朝。末帝想要治他的罪,但因他能自归,便赦免了他。刘遂清是后梁名将刘鄩的侄儿。同时,太后和太妃拿出宫中的衣服和器用帮助犒赏西军。
四月十五(甲申),末帝因鄂王李从厚的死,在内园穿戴丧服,群臣奉表慰问。
要想知道后唐末帝后来的事,请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