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系列十二：代宗为政之一：来瑱含冤而死与梁崇义接管山南东道

广德元年即公元763年春正月初十（甲申），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走投无路，自缢而死。至此，历经八年的安史之乱彻底结束。仆固怀恩也带着各路大军凯旋而归。

正月二十（甲午），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都统淮南节度观察等使、越国公李峘去世。李峘是唐太宗第三子吴王李恪的孙子。李恪第三子李琨生信安王李祎；李祎生了三个儿子：李峘、李峄、李岘。李峘既有志向又有操行，天宝中年出任南宫郎，历任诸曹长吏长达十余年。他居父丧时，哀伤悲痛，非常得礼。服完丧后，他以郡王的儿子例封赵国公。杨国忠秉政时，把不肯依附自己的郎官都排挤到朝外，李峘也从考功郎中的任上被外派为睢阳太守。不久他弟弟李岘也被外派为魏郡太守，兄弟隔着黄河担任郡守，都以为政合理见称。天宝十四载（755），他被召回京师。正好遇上安禄山之乱，唐玄宗李隆基逃难到蜀郡。李峘赶赴行在，被任命为武部侍郎兼御史大夫。他不久又官拜蜀郡太守和剑南节度采访使。太上皇李隆基在成都时，当地健儿郭千仞夜里阴谋作乱，太上皇登上玄英楼招谕他，但郭千仞不肯。李峘和六军兵马使陈玄礼等人平定了叛乱，因功加授金紫光禄大夫。当时李岘任凤翔太守，匡扶唐肃宗，兄弟二人都为朝廷效力立功。他后来跟从太上皇返京，成为户部尚书，李岘则成为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国公。兄弟同制封公。

乾元初年（758），他兼任御史大夫，并全权持节都统淮南、江南、江西的节度、宣慰、观察处置等使。乾元二年，朝廷因为宋州刺史刘展在河南手握重兵，暗中怀有异志，所以表面上拜刘展为淮南节度使，暗中下达密诏，让扬州长史邓景山和李峘一同对付刘展。当时刘展的势力十分强盛，李峘受诏后，当即带兵渡过淮水。邓景山和李峘在寿春抗拒刘展，但被他打败。李峘逃走，渡江退保丹阳，因此被贬为袁州司马。这时他在贬斥地病故，朝廷追赠他为扬州大都督，官府赐给他递乘，护送他的棺柩回京安葬。当初，李峘任户部尚书，李岘任吏部尚书兼参知政事，李峄任户部侍郎和银青光禄大夫，兄弟三人同时居住在长兴里第，门列三戟（三品以上官员门前立戟），两国公门前十六戟，一、三品门前十二戟，荣耀冠于当时。李峄后来也在蜀州刺史任上去世。

当初，山南东道节度使来瑱在襄阳时，程元振对他有所请托，但来瑱没理他。当程元振成为宰相后，便在唐代宗李豫面前诋毁来瑱，说他说话有叛逆的嫌疑。王仲昇沦陷在叛军中时，为了保存自己而屈服于叛贼。安史之乱基本平定后，他得以回归，并投靠程元振，上奏诬告来瑱曾和叛贼通谋，因而导致王仲昇身陷贼境。正月二十八（壬寅），开府仪同三司、行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山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颍国公来瑱因此被削免官爵，流放到播州，在路上又被赐死。

来瑱是邠州永寿人。他父亲来曜是行伍出身，于开元十八年（729）出任鸿胪卿同正员、安西副都护、持节碛西副大使、四镇节度使，后来成为右领军大将军和仗内五坊等使，名著西部边陲。宝应元年（762），因儿子尊贵，被追赠为太子太保。来瑱少年时就注重名节，慷慨而有大志，颇为涉猎书籍传记。天宝初年，他在四镇任职。天宝十一载（752），他出任左赞善大夫和殿中侍御史，并担任伊西和北庭行军司马。唐玄宗下诏让朝臣举荐智谋果决和才堪统众的人才各一人。拾遗张镐推荐说来瑱有纵横的谋略，临事能够果断处理，堪当御侮的重任。他在母亲去世丁忧期间，以尽孝闻名。

安禄山反叛时，张垍重新举荐了来瑱，于是朝廷起复他兼任汝南郡太守，但在赴任前改为颍川太守。叛军进攻颖川时，城中的积粟很多，都是因为来瑱早有防备。叛军相继来到城下，来瑱亲自张弓射击，敌兵无不应弦而毙。叛军派降将毕思琛招降来瑱。毕思琛原是来瑱父亲来曜的故将。他在城下拜着哭吊来瑱，但来瑱没有回应。他前后杀了很多叛军，所以叛军都把来瑱称作“来嚼铁”。他因功加授银青光禄大夫，摄理御史中丞、本郡防御使以及河南和淮南游奕逐要招讨等使。鲁炅在叶县战败时，退守南阳。朝廷于是任命来瑱为南阳太守、兼御史中丞，出任山南东道节度防御处置等使，取代鲁炅。不久朝廷任命嗣虢王李巨为御史大夫和河南节度使，李巨于是奏请让鲁炅守卫南阳，朝廷便下诏让他和来瑱各复本位。叛军攻围南阳累月，来瑱分兵与襄阳节度使魏仲犀前来救援。魏仲犀派弟弟魏孟驯带兵来到明府桥，但望风败走。叛军追杀而来，结果魏孟驯大败而还。来瑱的兵马历来很少，遇到战败，人心惶惶。来瑱边绥抚边加强训练，结果叛军不敢侵犯他。朝廷后来下诏，任命他为淮南西道节度使。收复两京后，他与鲁炅一同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颍国公，实封二百户食邑，其他职位不变。

乾元元年（758），朝廷召他入朝任殿中监，又在翌年任命他为凉州刺史和河南节度经略副大使。但赴任前，刚好遇上相州官军被史思明打败，造成东京震骇。元帅司徒郭子仪镇守谷水，任命来瑱为陕州刺史，出任陕、虢等州节度使，并潼关防御、团练、镇守使。乾元三年四月十三日，襄州军将张维瑾和曹玠率众谋乱，杀了刺史史翙。朝廷任命来瑱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出任山南东道襄、邓、均、房、金、商、随、郢、复十州节度观察处置使。上元三年（762），唐肃宗召来瑱入京。来瑱喜欢留在襄州，将士也喜欢来瑱为政，所以他示意将吏、州牧、县宰上表挽留，自己则奉诏离开襄州。到邓州时，朝廷又下诏让他归镇。唐肃宗听说他的做法后对他感到厌恶。后来吕諲和王仲昇以及宦官都说来瑱广布恩惠，唐肃宗怕他太得军心，会成为后患，便改任来瑱为邓州刺史，出任山南东道襄、邓、唐、复、郢、随等六州节度使，其他职位不变。不久淮西节度王仲昇与史氏将领谢钦让在申州城下开战，为叛军俘虏。当初，王仲昇长期被围，吕諲又在江陵生病。来瑱在襄州，担心王仲昇陷害自己，便故意张望着不去相救。后来总算出兵，但王仲昇已经被俘。裴茙频繁上表指控来瑱见死不救，阴谋夺取他的位置，上表说：“来瑱善于谋略，而且勇猛，倔强难制，朝廷应当尽早除掉他。现在可以通过一战就擒拿他。”唐肃宗也同意，便改任来瑱为检校（代理）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安州刺史，出任淮西申、安、蕲、黄、光、沔节度观察，兼河南陈、豫、许、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节度观察使，外表显示尊崇，实际要夺去他的兵权。朝廷还加授裴茙兼御史中丞、襄邓等七州防御使，取代来瑱。来瑱恐惧而不自安，上表说：“淮西没有粮食可供应大军。臣去秋种了麦子，请求待到收麦后当即赴任。”重新示意下属官吏上表挽留他。裴茙也在商州召募兵马，窥视来瑱的去就。

宝应元年（762）五月，唐代宗即位，重新授任来瑱为襄州节度、奉义军渭北兵马等使，其他职位不变，却暗中命令裴茙对付他。这月十九日，裴茙率众沿着汉江而下。日暮，侦察部队来报告来瑱，来瑱于是和帐下部将们商议对策。副使薛南阳说：“尚书奉诏留镇，裴茙却擅自带兵前来取代，这是出师无名。况且裴茙的智勇，根本不是尚书的匹敌。众心归附尚书，而不归于裴茙。如果他趁我不备，今晚马上抵达，直接烧毁城市，那么我们的兵众必然因恐惧而大乱。对方趁乱出击，那么情形就值得忧虑。如果他等到明天才来，那么尚书就一定能打败他。”翌日清晨，裴茙督领五千军士在谷水北面布阵，来瑱带兵抵抗，登高列阵，并呼喊裴茙的将士们，问他们说：“你们为什么而来？”对方将士们说：“尚书不肯接受诏命。我们奉中丞的命令前来讨伐罪人。如果尚书接受替代，我们自当释兵。”来瑱说：“朝廷的恩制重新任命我镇守此州。”当即取来告身敕书出示给他们看。裴茙的将士们说：“这是假的。我们奉命讨伐使君，岂能千里迢迢地空手而归。富贵就在今日。”于是争着向来瑱射箭。来瑱跑归旗下，薛南阳说：“事态很紧急了。我请求带领三百骑兵作为奇兵，尚书千万不要和他们作战。”两军开战时，来瑱派麾下旁万山带兵绕到对方的背后，里外夹击，结果裴茙大败，不少将士落水淹死，全军几乎覆没。裴茙和他弟弟裴荐脱身逃走，他的妻儿都被来瑱擒获。来瑱厚待了他们，并上表谢罪。来瑱接着在申口生擒了裴茙，将他送到京师。朝廷为了安抚来瑱，将裴茙长久流放到费州，但在蓝田故驿他被赐死。

八月，来瑱入朝谢罪，唐代宗对他特别恩宠，提拔他为兵部尚书和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照样担任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取代左仆射裴冕任山陵使。当时中官骠骑大将军程元振居中用事，在唐代宗面前大讲来瑱说话有叛逆的嫌疑。王仲昇又从叛军那里归来，证明来瑱曾和叛军勾结，这才导致王仲昇身陷敌境长达三年。唐代宗为此愤怒了很久，然后下诏削除了他的一切官爵。翌年即宝应二年正月，来瑱被贬为播州县尉，按员外安置，但在次日即被赐死在鄠县，还籍没家室。来瑱被杀时，他的门客四处逃散。只有校书郎殷亮后来才知道，独自在他的尸体旁痛哭，并用自己乘坐的毛驴驮着来瑱的棺衾，连夜到鄠县令长孙演那里，将实情相告。孙演被他的义气感动。殷亮于是连夜安葬和祭悼了他，然后回归京师。广德元年（763），朝廷追复了来瑱的官爵，这是后话。

来瑱的冤死导致各道藩镇无不切齿痛恨程元振。

正月三十（甲辰），史朝义的首级到达京师。

闰正月初五（己酉）夜里，十五名回纥人侵犯含光门，突入鸿胪寺。门卫不敢阻止他们。

闰正月十九（癸亥），唐代宗任命史朝义的降将薛嵩为相、卫、邢、洺、贝、磁六州节度使，田承嗣为魏、博、德、沧、瀛五州都防御使，李怀仙仍然出任幽州和卢龙节度使（《旧唐书》作闰正月初四戊申，朝廷任命史朝义部下降将李宝臣为检校礼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恒州刺史、清河郡王，出任成德军节度使；薛嵩为检校刑部尚书、相州刺史、相卫等州节度使；李怀仙检校兵部尚书、兼侍中、武威郡王、幽州节度使；田承嗣检校户部尚书、魏州刺史、雁门郡王、魏博等州都防御使）。当时河北各州都已归降朝廷，薛嵩等人在迎接仆固怀恩时，都在他的马首前下拜，乞求留在军中效力赎罪。仆固怀恩也担心，一旦贼寇平定，朝廷对他的恩宠就会衰减，所以上奏请求留下薛嵩等人以及李宝臣（即原叛军大将张忠志），让他们分别管辖河北各镇，作为自己的党援。朝廷也苦于多年的兵革，只是希望能平安无事，因而答应了仆固怀恩的要求，授予他们原来的官爵。

二月二十一（甲午），登里可汗告辞回到回纥。他的部众在经过的地方到处抢掠，官府给他们的粮草稍不如意，他们就要杀人，毫无忌惮。陈郑和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想派部属官员安排他们的食宿，但人人都因为害怕而推托，只有赵城尉马燧独自请求前往。听说回纥人快来时，马燧先派人去贿赂他们的渠帅，约定不要施暴抢掠。渠帅于是给了他一面令旗，说：“有违犯军令的，使君可以自己杀了他们。”马燧于是将一些死囚带来，扮作他的身边随从。稍有违令，他立马将他们处斩。回纥士兵相互对看，大惊失色。在马燧管辖境内的回纥人无不拱手遵守约束。李抱玉感到惊奇，马燧趁机劝他说：“我和回纥人交谈时，多少了解了他们的情况。仆固怀恩恃功骄横，他的儿子好勇然而轻率。如今他内树四帅，外交回纥，必有窥探河东和泽潞的野心。使君必须深为防备。”李抱玉觉得有理。

当初，长安人梁崇义以羽林射生的身份跟从来瑱镇守襄阳，经过累迁成为右兵马使。梁崇义有勇力，能够力卷铁皮，展直铁钩。他沉毅寡言，很得军心。来瑱入朝时，命令诸将分别卫戍诸州。来瑱死后，卫戍将领们全都跑回襄阳。先前，行军司马庞充带兵二千奔赴河南。到了汝州，得知来瑱死了，带兵回袭襄州。左兵马使李昭率军抗拒，庞充战败后逃奔房州。梁崇义从邓州带领卫戍兵马归来，与李昭和副使薛南阳互相推让，不肯担任长官，长久未决。大家都说：“士兵们觉得非梁卿担任主公不可。”于是推举梁崇义为帅。梁崇义不久杀了李昭和薛南阳，将他们的反状奏闻朝廷，唐代宗也不敢出兵讨伐他。三月初一（甲辰），朝廷任命梁崇义为襄州刺史和山南东道节度留后。梁崇义上奏改葬来瑱，唐代宗下优诏答应了。他并为来瑱建立祠堂，四时祭拜，也不在来瑱原来的听事厅和正堂视事，只在东厢下构建了一间小室，在那里睡觉和办事。

三月十八（辛酉），朝廷将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李隆基安葬在泰陵，庙号玄宗。三月二十七（庚午），朝廷又将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李亨安葬在建陵；庙号肃宗。唐玄宗和唐肃宗下葬山陵期间，唐代宗从三月一日起废朝，直到三月的晦日（即最后一天）。朝廷百官只穿着素服，每天到延英门通报姓名，问候他的起居就行了。

三月二十一（甲子），党项羌人入寇同州，郭子仪派兵在黄堆山打败他们。郭子仪多次上言说：“吐蕃和党项不能忽视，朝廷应当尽早为之防备。”

四月初五（戊寅，《旧唐书》作朔为误），朝廷恢复太州依旧为华州，太阴县为华阴县。

四月初七（庚辰），李光弼上奏生擒了袁晁，浙东之乱得以平息。当时袁晁聚众近二十万，辗转攻打浙东的州县。李光弼派部将张伯仪带兵镇压了他。张伯仪是魏州人（《新唐书》和《旧唐书》都说李光弼的部队在三月初四丁未打败袁晁）。

四月二十八（辛丑），群臣请求为唐代宗上尊号。同一天，唐代宗派兼御史大夫李之芳等人出使吐蕃。李之芳后来被他们扣留，两年后才得以回归。

群臣三次上表请立太子。五月初一（癸卯），唐代宗下诏许诺等到秋收后再讨论这事。

五月二十四（丙寅），尚书省考试应制举人，唐代宗命令左右丞和侍郎对试，并依照原来的礼仪赐给他们食品。太常卿杜鸿渐上奏说：“大臣婚葬时通常朝廷给他们派仪仗卤簿。还希望陛下赐给对国家立有大功的勋臣，以及二等以上的亲属这样的荣耀，其余则不在给仪仗的范围。”唐代宗同意了。

次日，唐代宗下制分割河北诸州：将幽、莫、妫、檀、平、蓟改为隶属幽州管辖；恒、定、赵、深、易改为隶属成德军管辖；相、贝、邢、洺改为相州管辖；魏、博、德改为魏州管辖；沧、棣、冀、瀛改为青淄管辖；怀、卫、河阳改为泽潞管辖。

六月初一（癸酉），礼部侍郎华阴人杨绾上疏说：“古代选拔士人时必须根据他们的实际能力，而近世却专门崇尚文辞。自从隋炀帝开始设置进士科目，朝廷只是考试策文而已。到了高宗时，考功员外郎刘思立又开始上奏，要求考进士要加杂文，考明经要加帖经，从此将多年的积弊，转成习俗。朝廷的公卿大臣以此看待士人，而家里的长老也以此训导子弟，造成明经考试时，无不靠背诵帖经以求得侥幸。又有，朝廷也都让举人投递文牒自我推荐。如此这般，想要他们返回淳朴，崇尚廉让，却怎能办到！请朝廷让县令考察孝廉，选取操行著于乡闾，学问精通经术的人才，推荐给州里，经过刺史考试后，再送到尚书省来。然后任凭他们各选一部经典，由朝廷选择儒学人士，询问经义二十条，对策三道。考得上第的当即注册当官，中第的得到候选的资格出身，下第的则罢归回乡。又有，考核老庄学说的道举并非选拔治理国家的人才，还希望与明经和进士的考试一同去消。”唐代宗将他的建议交给各部门通议，给事中李栖筠、左丞贾至、京兆尹严武都赞同杨绾的意见。贾至认为：“如今应试的学者把懂得帖字当作精通经史，考试文章的士人将声韵的好坏当作文章的优劣。这种风流颓丧的弊病，的确应当加以改革。然而自东晋以来，很多人都侨居他乡，在本土居住的士人，百无一二。臣请求朝廷推广学校，留在家乡的人由乡里举荐，侨居外地的人则由学校推荐。”唐代宗下敕，让礼部具体列出条文奏闻朝廷。杨绾又请求设置五经秀才的考试科目。

六月十一（癸未），唐代宗任命陈郑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检校（代理）司空，封武威郡王；任命河中节度使王昂检校刑部尚书，封伝国公；任命同华节度使李怀让检校工部尚书。他们同一天来到尚书省，由宰相送到宫里谢恩。

次日，唐代宗任命前淮西节度使王仲昇为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六军将军兼御史大夫，就是从王仲昇开始的。

六月十八（庚寅），唐代宗任命魏博都防御使田承嗣为节度使。田承嗣将他管辖境内的强壮男丁都用来征兵，只是让老弱的人从事耕种，所以几年间就有了部众十万。他又选拔一万名骁勇健壮的人自卫，称他们为牙兵。

六月二十二（甲午），观军容使鱼朝恩从陕州入朝。唐代宗亲自前往达礼门迎接他，并命令公卿百官观阅兵马。也在这天，同华节度使李怀让被程元振陷害，因为害怕而自杀身死。

秋七月初一（壬寅，〈旧唐书〉作七月初七戊申），群臣为唐代宗上尊号为宝应元圣文武孝皇帝。唐代宗在含元殿接受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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