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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系列十一:侯景之乱之十二:王僧辩攻占郢州与萧会理建康遇难

(2017-02-19 11:53:33) 下一个

公元550年五月初十,东魏权臣齐王高洋接受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的禅让,在南郊即皇帝位,成为齐显祖。六月,西魏丞相宇文泰扶植梁岳阳王萧詧建立西梁朝廷,安置百官。

同时,梁始兴太守陈霸先修筑了崎头古城,把部队迁徙到那里驻扎。

当初,燕昭成帝冯弘逃到高丽时,让他的族人冯业带着三百人从海上过来投奔刘宋,因而留居在新会。自冯业直到他孙子冯融,冯家世代都担任罗州刺史,而冯融的儿子冯宝则担任高凉太守。高凉的洗氏,世代都是蛮人的酋长,他的部落有十馀万家。他有个女儿,很有筹略,还善于用兵,各洞蛮人都信服她的义气。冯融聘她为冯宝的媳妇。冯融虽然累世都是藩镇大员,但却不是当地人,所以民众不太听从他的号令。洗氏约束自己的宗族,让他们尊敬当地的礼仪习惯,并总是和冯宝一块裁决诉讼案件。有时蛮族首领犯罪,即使是亲戚她也绝不姑息,所以冯氏的政令开始得到实施。

梁高州刺史李迁仕占据大皋口。他派使者去召冯宝。冯宝打算前往,洗氏劝止他说:“刺史没有原因不应该随便召见太守。他一定是想和使君一道反叛而已。”冯宝说:“你怎么知道?”洗氏说:“刺史被朝廷召去勤王,但他却声称有病,暗中铸造兵器,聚集部众,然后来召见使君。这必定是想将使君扣押下来,好使用使君的兵马。希望使君暂且不要前往,先观察事情的发展再说。”几天后,李迁仕果然反叛,然后派主帅杜平虏带兵进入灨石,在鱼梁建立城池紧逼南康(今江西赣州)。陈霸先派部将周文育出击。洗氏跟冯宝说:“杜平虏是一员骁将。今天他来到赣石和官军相拒,一时不会回去。李迁仕在高州一定无能为力。使君如果自己带兵前去,必定会有一场战斗。还是应当先派使者带着厚礼谦卑地跟他说:‘我自身不敢出门,打算派媳妇去跟你商量。’他听了后,一定很高兴而不作任何防备。那时我带上一千多人,挑着各种杂物,说是来做买卖,然后快速来到他的栅寨之下,一定把他拿下。”冯宝听从了她的建议。李迁仕果然没有防备,洗氏带兵袭击并打败了他。李迁仕逃走,退保宁都。同时,周文育也打败杜平虏,占据了他的城池。洗氏和陈霸先于是在灨石会师。回来后,她跟冯宝说:“陈都督真是位了不起的人,很得军心。他必能平定贼兵,使君应当尽力资助他。”

湘东王萧绎接着任命陈霸先为豫州刺史,兼领豫章内史。

六月二十三(辛丑),裴之横攻打稽亭,寻阳王萧大心的部将徐嗣徽把他赶跑了。

七月十四(辛酉),西梁王萧詧到西魏京城长安入朝。

当初,东魏派仪同三司武威人牒云洛等人去迎接已故鄱阳王萧范的世子萧嗣,让他镇守皖城。萧嗣还没出发时,侯景的大将任约就率领大军到了。牒云洛等人只好退去。萧嗣因此失去了援军,最终在和任约决战时战败而死。任约于是攻城略地,直到湓城。寻阳王萧大心派司马韦质出战,但也失败了。萧大心帐下还有一千多将士,大家都劝他退保建州。萧大心不能采用他们的建议,于七月二十一(戊辰)在江州投降了任约。先前,萧大心让前太子洗马韦臧镇守建昌。韦臧手下有甲士五千。当他听说寻阳失陷后,打算率军投奔江陵,但尚未出发时就被麾下所杀。韦臧是韦粲的儿子。

侯景的另一员大将于庆攻城略地,来到豫章。萧范的部将侯瑱不战而屈,投降了于庆。于庆把侯瑱送到建康。侯景因为侯瑱和自己同姓,待他十分优厚。他留下侯瑱的妻儿和弟弟当人质,然后派他和于庆去接管蠡南诸郡,并任命侯瑱为湘州刺史。

当初,巴山人黄法氍很有勇力。在侯景之乱期间,他纠合门徒保卫乡里。巴山太守贺诩前往江州时,命令黄法氍监管郡里的事务。黄法氍驻扎在新淦,于庆从豫章分兵袭击新淦,但被黄法氍打败。陈霸先也派周文育进军攻打于庆,黄法氍带兵和他会合。

邵陵王萧纶听说任约大军要来了,便派司马蒋思安率领精兵五千去袭击他,结果任约被击溃了。蒋思因为胜利而骄傲,没有防备。任约收集残兵败将反击,把蒋思安打败赶走了。

湘东王萧绎将宜都改为宜州,任命王琳为刺史。这月,南梁任命南郡王萧大连为江州刺史。

益州沙门僧孙天英率领数千门徒在夜里攻打州城。武陵王萧纪和他作战并杀了他。

邵陵王萧纶大肆修造铠甲兵仗,准备出讨侯景。湘东王萧绎对他非常厌恶。八月十七(甲午),他派左卫将军王僧辩和信州刺史鲍泉等人率领水师一万往东直趋江、郢,声言说要抗拒任约,还说要迎接邵陵王回到江陵,准备将湘州授予他。

王僧辩大军抵达鹦鹉洲,萧纶的属下郢州司马刘龙虎等人暗中将人质送到王僧辩那里,想投靠萧绎。萧纶得悉后,派他儿子威正侯萧礩带兵出击,结果刘龙虎战败,投奔王僧辩去了。萧纶写信谴责王僧辩说:“将军前年杀了人家的侄儿(指萧誉),今年又来讨伐人家的兄长(萧纶自己)。用这样的办法来得到荣耀,恐怕天下人不会答应!”王僧辩将这信转交给湘东王萧绎,萧绎命令他照样进军。九月十五(辛酉),萧纶将自己的部众集中在西园,流着泪说:“我本来没有其他要求,一心只在如何消灭贼人上头。湘东王总以为我要和他争夺帝位,所以才出兵讨伐我。今天我如果想要坚守,则缺乏粮食储备;如果想要决战,则会取笑千载。但也不能无罪而被他绑架,所以决定到下游去暂时避开他。”他麾下的壮士争着请求出战,但萧纶不肯。他和萧礩从仓门登上舟船北出。王僧辩于是入据郢州。萧绎任命南平王萧恪为尚书令兼开府仪同三司,世子萧方诸为郢州刺史,王僧辩为领军将军。

萧纶在路上遇见镇东将军裴之高,裴之高的儿子裴畿夺走他的军用器械。萧纶和身边随从乘轻舟跑到武昌的涧饮寺,那里的僧侣法馨将萧纶藏匿在岩穴之下。萧纶的长史韦质和司马姜律等人听说萧纶还在,快马去迎接他,并劝说七栅的流民,得到他们粮食和兵器的援助。萧纶出山后在巴水扎营,有八九千流民前来依附他。稍后他又收集了自己走散的部众,然后进驻齐昌,并派使者向北齐请降。齐显祖于是封萧纶为梁王。

同时,湘东王萧绎改封皇子萧大款为临川王,萧大成为桂阳王,萧大封为汝南王。

南郡王中兵参军张彪等人在若邪山起兵,攻破浙东各县,有部众数万。吴郡人陆令公等人劝说太守南海王萧大临前往依附他。萧大临说:“张彪如果成功,会觉得不是因为得到我的帮助。如果失败了,则会认为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不能去。”

任约进军入寇西阳和武昌。当初,宁州刺史彭城人徐文盛招募到数万人去讨伐侯景,湘东王萧绎因此任命他为秦州刺史,让他带兵东下,和任约在武昌遭遇。萧绎任命庐陵王萧应为江州刺史,任命徐文盛为长史,代行府州事务,监督各个将领抗拒任约。萧应是萧续的儿子。邵陵王萧纶招来的齐兵尚未来到,他只好将营盘迁移到马栅,离西阳八十里。任约得悉后,派仪同三司叱罗子通等人率领两百铁骑去袭击他。萧纶没有防备,只好策马落荒而逃。当时湘东王萧绎也和北齐连和,所以齐军左右观望,不肯出兵帮助萧纶。定州刺史田祖龙派人去迎接萧纶,但萧纶觉得田祖龙历来被萧绎器重,所以怕被他捉拿,于是重新回到齐昌。来到汝南时,萧纶原来的下属,西魏任命的汝南城主李素,打开城门接纳了他。任约于是占据了西阳和武昌。

裴之高带领自己的子弟和部曲千把人来到夏首。湘东王萧绎召他过来,任命他为新兴和永守二郡太守;又任命南平王萧恪为武州刺史,出镇武陵。

当初,邵陵王萧纶任命衡阳王萧献为齐州刺史,出镇齐昌。任约攻打齐昌,生擒了萧献,将他送到建康杀了。萧献是萧畅的孙子。

九月二十九(乙亥),梁简文帝萧纲将侯景进位为相国,封二十郡为汉王,还加以殊礼。

同时,西梁王萧詧回到襄阳。

这期间,黎州平民攻打刺史张贲,张贲弃城逃走。州里百姓引来氐族酋长北益州刺史杨法琛占据了黎州,然后让王、贾二姓的代表到武陵王萧纪那里,请求他任命杨法琛为刺史。萧纪严厉地谴责了他们,并将杨法琛送来当人质的儿子杨崇颙和杨崇虎关了起来。十月初一(丁丑),杨法琛派使者去请求依附西魏。

十月十九(乙未),侯景为自己加授宇宙大将军、负责全天下军事的都督,然后让人写了诏文呈上给梁简文帝。简文帝看了大吃一惊,说:“将军原来还有宇宙的称号!”

南梁同时封皇子萧大钧为西阳王,萧大威为武宁王,萧大球为建安王,萧大昕为义安王,萧大挚为绥建王,萧大圜为乐梁王。

北齐东徐州刺史行台辛术镇守下邳。十一月,侯景征收租粮送到建康,辛术率军渡过淮河把它截走了,还烧毁了其中的一百万石谷物,接着包围了阳平。侯景的行台郭元建带兵去救阳平。十一月十七(壬戌),辛术劫掠了三千馀家人后回到下邳。

武陵王萧纪率领各路大军从成都出发。湘东王萧绎派人送信给他劝止道:“蜀人勇敢骠悍,容易发动,但难以安定。贤弟尽可放心,我自己将会消灭贼兵。”又在另一张纸上写道:“你我就好比当年的孙权和刘备,各自安定在自己的境界里,像春秋的鲁国和卫国那样情深谊长,不断有书信往来。”

十一月十九(甲子),南平王萧恪率领文武百官下拜并呈上书信,推举湘东王萧绎为相国,总领百官。但萧绎辞让不肯接受。

十一月二十二(丁卯),徐文盛驻军在贝矶,任约率领水军和他作战,结果徐文盛击溃了任约,阵斩他的大将叱罗子通和赵威方,接着进军大举口。侯景派宋子仙等人率领二万大军去帮助任约。因为任约守在西阳,长久没有进展,侯景决定亲自率军进驻晋熙。

南康王萧会理觉得侯景进驻晋熙,建康必然空虚,便和太子左卫将军柳敬礼、西乡侯萧劝、东乡侯萧勔一道密谋要起兵诛杀侯景的亲信侍中王伟。柳敬礼说:“举大事必定得有一定资本。如今我们手无寸兵,怎能轻举妄动?”萧会理说:“湖熟有我原来的部下三千余人。昨天他们派人来通知,到时会响应我们。一旦我们订好日期,他们便会前来京师。估计守卫台城的贼兵也不过千把人而已。如果大军外攻,我们充当内应,直取王伟,那就一定能够成功。即使那时侯景赶了回来,也将无能为力。”柳敬礼也赞成了。当时百姓厌恶侯景,都不愿意为他卖命,所以自丹阳直到京口,暗中响应萧会理的人很多。萧会理的弟弟安乐侯萧乂理跑到长芦,收集部众,也得到千把人。遗憾的是,建安侯萧贲和中宿世子萧子邕知道了他们的密谋,向王伟告密。王伟于是收捕了萧会理、柳敬礼、萧劝、萧勔以及萧会理的弟弟祁阳侯萧通理,把他们全杀了。萧劝是萧昺的儿子;萧贲是萧正德弟弟的儿子;萧子邕是萧憺的孙子。

萧会理是梁武帝萧衍四子萧绩的儿子,字长才。他少年时就很聪慧,喜好文史。十一岁时他父亲就去世了,梁武帝特别喜爱他,给他的衣服和礼秩和其他皇子没什么区别。他十五岁就拜轻车将军和湘州刺史,又兼领石头卫戍军事。他后来升迁侍中,兼领军将军,不久又封为宣惠将军、丹阳尹。梁武帝还为他安置了佐吏。他很快又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南、北兖、北徐、青、冀、东徐、谯七州诸军事、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太清元年(547),他督统众军北伐,在彭城被魏军打败,退归本镇。侯景包围京邑时,萧会理整军准备入援,刚好北徐州刺史封山侯萧正表打算响应他兄长萧正德,借口赴援,其实想袭击广陵。萧会理打败了他。他正准备勤王入援时,台城失陷。侯景接着派前临江太守董绍先用梁武帝的手敕召萧会理,他的僚佐都劝他拒绝。萧会理说:“你们的心事和我不同。天子年迈,受制于贼虏。今天他有手敕召我入朝,作为臣子,我岂能违背。况且我们远在江北,功业难成。不如身赴京都,就近想法对付侯景。我已经决定了。”于是将广陵交给了董绍先。侯景任命萧会理为侍中、司空、兼中书令。他虽然受到侯景的控制,但总想着匡复社稷,和西乡侯萧劝等人暗中收罗心腹,联结壮士。当范阳人祖皓杀了董绍先,占据广陵城起义时,期望萧会理成为内应。但祖皓很快就被侯景镇压了。侯景接着伪造诏书,罢免了萧会理,但仍让他以白衣领尚书令。萧会理死时不到三十岁。

萧乂理则被他身边的人所杀。钱塘人褚冕是萧会理的故旧。他被拷打了数千次,但始终没有改口。萧会理在监狱里隔着墙壁跟他说:“褚郎,你难道不是为了我才如此遭罪的吗?你虽然忍着疼痛为了保我,但我真心是想杀了这些贼人!”储冕终竟不肯屈服,侯景宽宥了他。

梁简文帝自从即位以来,侯景对他的防卫非常严密,外人不得进见,只有武林侯萧谘以及仆射王克和舍人殷不害,因为都是文弱书生才得出入皇帝的卧室,简文帝也只是和他们闲谈而已。当萧会理死后,王克和殷不害害怕受到牵连,开始和简文帝疏远了点。只有萧咨不肯离开简文帝,仍然不断一早就进宫请示。侯景对他十分厌恶,便指使他的仇人刁戍将萧咨刺杀在广莫门外。

简文帝即位时,侯景和他一道登上重云殿,在佛像前下拜并发誓说:“自今以后我们君臣将两无猜忌。臣固然不会辜负陛下,陛下也不能辜负臣!”当萧会理的密谋泄露时,侯景怀疑简文帝知情,所以杀了萧咨。简文帝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指着自己居住的宫殿跟殷不害说:“庞涓当死在这下头。”

侯景亲自率军到宣城去讨伐杨白华。杨白华抵挡不住只好投降。侯景因为他是北方人,保存了他的性命,并任命他为左民尚书,但杀了他兄长的儿子杨彬,以报当时杨白华杀了侯景亲信来亮的怨仇。

十二月初一(丙子),侯景封建安侯萧贲为竟陵王,中宿世子萧子邕为随王,并赐姓侯氏。

邵陵王萧纶在汝南,修筑城池,集合士卒,准备进攻安陆。西魏安州刺史马祐将这事报告丞相宇文泰,宇文泰派杨忠率领一万兵马去救安陆。

武陵王萧纪派潼州刺史杨乾运和南梁州刺史谯淹合兵二万去讨伐杨法琛,杨法琛派兵占据剑阁抵御他们。

同时,侯景回到建康。

要想知道南梁和侯景后来的情况,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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