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系列六：孝文改革之十六：齐明帝即位与魏孝文帝南侵

公元494年下半年。南齐权臣宣城王萧鸾在杀了皇帝郁林王后，又大肆屠杀齐武帝的皇子，进而巩固了他对朝政的把持。

南齐新皇帝萧昭文的起居饮食，无不先咨询宣城王后才敢进行。他曾想吃清蒸鱼菜，太官令居然借口没有录公（即录尚书事的萧鸾）的命令而不肯给他做。十月初十（辛亥），皇太后被迫下诏说：“嗣主年龄幼小，对朝政缺乏了解。而且他早年患过婴儿疾病，导致骨骼扭曲，所以无法承担重负。太傅宣城王是宣皇帝（南齐开国皇帝齐太祖萧道成的父亲）的后裔，又深得太祖的钟爱，所以应当继承大统。现今皇帝可降封为海陵王，我也应当归老回到另一座馆舍居住。”并且承认宣城王为萧道成的第三子。十月十二（癸亥），萧鸾正是即皇帝位，成为齐明帝。他宣布大赦，改元为建武；并任命太尉王敬则为大司马，司空陈显达为太尉，尚书令王晏加授骠骑大将军，左仆射徐孝嗣加授中军大将军，中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

度支尚书虞悰称病不肯出席登基典礼。齐明帝因为虞悰是老臣，打算重用他，曾派王晏将即将进行的废立大事告诉虞悰。虞悰说：“主上圣明，各位公卿也都十分努力，何必非要老朽出来赞助你们的惟新！恕不敢奉命！”接着恸哭流泪。朝臣们都想因此弹劾他，徐孝嗣说：“他这也算是古人耿直人士的遗风。”这才作罢。

齐明帝宴请群臣，下诏让功臣上来敬酒。王晏等人都从席上起身，只有谢瀹独自不起，说：“陛下受命登基，应天顺人。王晏妄自将天功当作自己的功劳！”齐明帝大笑，也不归罪于他。宴席完了后，王晏招呼谢瀹，要和他乘坐一辆车马回部省阁楼，打算和他搞好关系。谢瀹严肃地说：“使君的巢窟究竟在哪里！”王晏很怕他。

十月二十六（丁卯），齐明帝下诏说：“藩镇州牧和地方守宰，时不时会献上礼品。从今以后，除非是地方特产，全都予以禁止断绝。”

十一月初三（癸酉），齐明帝任命始安王萧遥光为扬州刺史。十一月初十（庚辰），齐明帝封皇子萧宝义为晋安王，萧宝玄为江夏王，萧宝源为庐陵王，萧宝寅为建安王，萧宝融为随郡王，萧宝攸为南平王。四天后，齐明帝下诏说：“县邑长吏的俸禄很菲薄。今后即使是常年进贡的地方特产也都免了。”

十一月十五（乙酉），齐明帝追尊他父亲始安贞王萧道生为景皇帝，王妃为懿后。次日，他又任命闻喜公萧遥欣为荆州刺史，丰城公萧遥昌为豫州刺史。当时齐明帝的长子晋安王萧宝义是个残疾人，而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弱小，所以他让萧遥光在朝廷掌权，让萧遥欣出镇长江上游的要害。两天后，他封皇子萧宝卷为太子。

永明中年（约488），御史中丞沈渊曾上表建议，年过七十的官员都必须离职，结果很多官员回家后都穷困潦倒。十一月三十（庚子），齐明帝下诏重新启用他们。齐明帝辅政时被害的各个封王，这时也都重新登记回到皇家宗室户籍；他还封他们的儿子为侯。

齐明帝假装说海陵恭王（即被废的萧昭文）有病，多次派御师太医去看望他，趁机害死了他，然后用汉东海恭王的礼仪安葬了他。

南齐的事暂且放下，回到北魏。这年即公元494年十月初三（甲辰），北魏任命太尉东阳王拓跋丕为太傅、录尚书事，留守平城。十月初七（戊申），魏孝文帝拓拔宏亲自前往太庙祭告祖先，然后让高阳王拓跋雍和于烈负责护送神像迁往洛阳。三天后，孝文帝从平城出发，前往新都。

十月二十一（壬戌），孝文帝在中山的唐湖留宿，并在三天后分派侍臣巡问民间疾苦。十月二十八（己巳），孝文帝抵达信都。次日，他下诏说：“近来听说边境的蛮人，经常盗窃掠夺南方人的财产，导致父子分离，家人隔绝。这样不但伤了和气，也很不仁厚。朕正在荡清天下，统一环宇，把百姓当做子民。如果都这样下去，南方民众怎能知道朝廷的盛德？现诏令荆、郢、东荆三州，严厉禁止蛮人民众的胡作非为，千万不能再有侵暴行为。”十一月初一（辛未），他下诏给冀定二州：赐给当地百岁以上平民县令的头衔，九十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并赐给不能自理的鳏寡孤独百姓谷粟和棉帛。他还让地方官员将本地的孝悌廉义和应征的文武人才姓名报上朝廷。十一月初七（丁丑），孝文帝抵达邺都。

十一月十四（甲申），孝文帝车驾经过商比干的墓。他为比干因忠诚获罪被害，亲自为他作吊文，并树碑将吊文刊在上头。十一月十九（己丑），孝文帝抵达洛阳。他打算整肃吏治，便任命尚书崔亮兼吏部郎。崔亮是崔道固兄长的孙子。孝文帝还敕令后军将军宇文福规划畜牧地盘。宇文福上表请求规划石济以西和河内以东，距离黄河十里的地方作为畜牧地盘。孝文帝从代地迁徙了许多混杂牲畜到该地盘，并让宇文福负责。迁徙来的牲畜基本没什么损失，孝文帝便任命他为司马监。

当初，魏世祖拓跋焘平定了统万以及秦凉地带后，觉得河西的水草丰美，便将它用作畜牧地带，结果畜产非常丰盛，马多达二百馀万匹，橐驼则近半，牛羊更是无法计数。后来孝文帝又在河阳设置牧场，常在那里畜养战马十万匹。他每年都从河西迁徙很多牲畜到并州，稍后又将它们往南迁徙，想让它们逐渐适应南方的水土，不至于今后需要时容易因水土不服而死伤。然而河西的畜牧业依然繁盛不减当年。但到北魏正光（525）以后，这些牲畜被寇盗大批掠走，不久全都消失了。这是后话。

北魏郢州刺史韦珍在州里很有声望和业绩，孝文帝赐给他骏马和谷物布帛。韦珍将境内孤苦贫困的民众招集前来，将这些东西都散发给他们，并告诉他们说：“天子觉得我能安抚绥靖你们，所以赐给了谷物布帛。我怎敢独自占有它们！”

孝文帝因为齐明帝废了海陵王自立，便打算大举入侵南齐。刚好边将前来汇报说，驻在襄阳的南齐雍州刺史下邳人曹虎派使者请降于北魏。于是十二月初一，孝文帝派行征南将军薛真度统领四员大将向襄阳进军，派大将军刘昶和平南将军王肃向义阳进军，派徐州刺史拓跋衍向钟离进军，派平南将军广平人刘藻向南郑进军。薛真度是薛安都的远房堂弟。孝文帝还任命尚书卢渊为安南将军，总督襄阳前锋各军。卢渊借口自己不熟悉军旅而推辞，但孝文帝不许。卢渊说：“只怕曹虎是周鲂（三国时东吴名将，曾诈降曹休而为东吴取得石亭大捷）那样的人物。”

孝文帝想移风易俗，便于十二月初二下诏禁止士民身穿胡服。很多魏国人因此很不乐意。通直散骑常侍刘芳是刘缵的族弟。他和给事黄门侍郎太原人郭祚都因为文学造诣得到孝文帝的亲信和礼遇，还经常被请去和他谈论文史以及秘密商议政事。朝廷大臣和贵戚都以为孝文帝疏远自己而经常怏怏不乐。孝文帝让给事黄门侍郎陆觊私下劝谕他们说：“皇上至尊只不过想广泛了解古人的事迹，询访前世的法典和政策而已。终究不会和他们过于亲热而疏远了你们。”大家的心意才稍稍得以缓解。陆觊是陆馛的儿子。

戊辰，车驾至悬瓠。己巳，诏寿阳、钟离、马头之师所获男女之口皆放还南。

孝文帝打算亲自入侵南齐。十二月初三，他宣布朝廷内外戒严。十二月初八（戊申），他下诏免除从代地迁徙到洛阳的民众三年的租赋。次日，他又下诏减少王、公、侯、伯、子、男所有贵族的食邑：王爵的食邑减半，公爵减三分二，侯爵伯爵减四分三，子爵男爵减五分四。

同时，相州刺史高闾上表称：“洛阳刚刚创建，曹虎又不肯派人质来，他因此必定没有诚意。陛下不应轻举妄动。”但孝文帝不听。

后来，曹虎的使者果然不再来了。孝文帝让公卿大臣商议是否出兵，有些公卿觉得应当打住，有些觉得还应成行。孝文帝说：“如今大家的意见都不一致，也不知该听谁的。如果一定要把出不出兵的事讲个清楚，就必须选出双方的代表，一块辩个明白。任城王和镇南将军主张不出兵，朕主张出兵，我们就辩一辩。各位公卿且坐着听听，谁说的有理就听从谁的。”大家都说：“好的。”镇南将军李冲说：“臣等的主张正因为迁都的大事刚刚开始，人心还不很安定。答应成为我们内应的人又搞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所以不宜轻动妄动。”孝文帝说：“对方投诚的真假，的确还不清楚。即使他的投降是假的，朕巡视安抚淮河一带，访问民间的疾苦，使对方知道君主的仁德到底在何方，因此都有了北向之心。如果他的投降是真的，现在不去及时接应，那将失去可趁之机，还辜负了人家归附大义的真诚。这样将实实在在地挫败朕的重大策略。”

任城王拓跋澄说：“曹虎既不送人质，又不再派使者前来，他的诈降由此可知。如今代都新迁过来的民众都有思恋本土的心愿。他们扶老携幼刚来到洛邑，居住在连屋梁都没有的房屋里，吃的也是有上顿没下顿。加上冬季即将过去，春耕马上就要开始，正是所谓‘百堵皆兴’和‘俶载南亩’的季节。在这时驱赶他们披甲执兵，哭着去面对敌人的白刃，这实在不是像武王伐纣那样前歌后舞的义军。况且各路大军已经进发，并非没人去接应他们。如果对方真的投降，那么完全可以等到平定了樊、沔一带之后，陛下的銮舆再乘胜而动。那时怎能算晚！如今冒然轻举，上下疲劳。如果往返皆空，恐怕不但会挫损陛下的天威，还会造就贼人的气焰。这只怕是失策之举。”然而司空穆亮认为应当出兵，公卿大臣们也都赞成。

拓跋澄跟穆亮说：“你们这帮人在外头时，看见大军扬起旗帜，将士授予兵甲，全都露出担忧的神色。心平气和地讨论时，你们都不愿意南征。怎么现在面对皇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可是欺君罔上，哪里是大臣和国士该做的事？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将都是你们造成的。”李冲说：“任城王真可以说是忠于社稷。”孝文帝说：“任城王将同意朕的大臣当作佞臣，不同意朕的哪里就都是忠臣！俗话说，小忠是大忠的贼，不就是今天这个样子吗！”拓跋澄说：“臣愚昧暗弱，虽然有小忠的嫌疑，但毕竟要竭诚为国家利益着想。不知大忠的人凭据什么！”孝文帝还是不听他的建言。

十二月十一（辛亥），孝文帝从洛阳出发，同时任命北海王拓跋详为尚书仆射，总管留台事务；任命李冲兼仆射，和他共同守卫洛阳。他还任命给事黄门侍郎崔休为左丞，任命赵郡王拓跋幹为负责朝廷内外军事的都督，任命始平王拓跋勰带领宗子军宿卫在自己身边。崔休是崔逞的玄孙。

十二月二十七（丁卯），孝文帝下诏给郢豫二州：赐给当地百岁以上平民县令的头衔，九十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并赐给不能自理的鳏寡孤独百姓谷粟和棉帛；同时允许大军经过地方的百姓免除一年的田租。他还让地方官员将本地的孝悌廉义和应征的文武人才姓名报上朝廷。

十二月二十八，孝文帝来到悬瓠。次日，他下诏命令寿阳、钟离、马头的魏军将俘虏的男女全部放回南方。曹虎果然没投降。

孝文帝命令卢渊攻打南阳。卢渊因为军中乏粮，请求先攻赭阳，夺取那里的粮仓。孝文帝答应了。卢渊于是与征南大将军城阳王拓跋鸾、安南将军李佐、荆州刺史韦珍共同攻打赭阳。拓跋鸾是拓跋长寿的儿子；李佐是李宝的儿子。南齐北襄城太守成公期闭城坚守。薛真度驻军在沙堨，南齐南阳太守房伯玉和新野太守刘思忌出兵抵御他。

先前，孝文帝派中书监高闾治理古乐。后来高闾出任相州刺史。这年，他上表举荐著作郎韩显宗和太乐祭酒公孙崇参与制订钟律，孝文帝同意了。他接着于翌年的正月初一（辛未）在悬瓠大宴群臣。

建武二年即公元495年正月初二（壬申），齐明帝派镇南将军王广之统领司州军队，右卫将军萧坦之统领徐州军队、尚书右仆射沈文季统领豫州军队抵抗北魏入侵。

正月初三，孝文帝下诏：“军队不得对淮北民众进行侵掠，违犯者将处以极刑。” 次日，北魏发送檄文晓喻齐明帝。正月初六（丙子），南齐龙阳县开国侯王朗从涡阳前来投降。正月十二（壬午），孝文帝在汝水之西举行大阅兵，并犒赏六军。

正月二十五（乙未），拓跋衍进攻钟离，南齐徐州刺史萧惠休闭城拒守，偶尔也趁隙出城袭击魏兵，并打败他们。萧惠休是萧惠明的弟弟。

刘昶和王肃进攻义阳，司州刺史萧诞抵抗他们。王肃屡次打败萧诞的兵马，招降了一万馀人，还于正月二十六（丙申）生擒了南齐宁州刺史董峦。北魏于是任命王肃为豫州刺史。刘昶生性褊颇急躁，御军严厉残暴，部下都不敢提反对意见。法曹行参军北平人阳固苦苦劝谏，刘昶大怒，要杀了他，但最后还是让他率军当前锋去了。阳固优雅地不当回事，临阵对敌勇敢果决，刘昶这才开始对他感到奇异。

正月二十七（丁酉），南齐宣布朝廷内外戒严，同时任命太尉陈显达为使持节、负责西北军事的都督，往来新亭和白下之间，以声张军势。

正月二十九（己亥），孝文帝渡过淮河，并在二月初抵达寿阳。魏军号称三十万，铁骑一望无际。二月初五（甲辰），孝文帝登上八公山，咏诗作赋。路上他遇上大雨，反而命令士兵除去篷盖，要和士兵同甘共苦。看到生病的将士，他总要亲自安抚慰问。孝文帝派使者去呼唤城中人，南齐丰城公萧遥昌让参军崔庆远出去应话。崔庆远问魏军何故入侵，孝文帝答道：“当然有原因！你是要我直接痛斥呢，还是顾着情面婉转而言？”崔庆远说：“真不知道你们入侵的目的。不用顾什么情面了吧。”

孝文帝责问道：“齐国君主为何进行废立？”崔庆远说：“废黜昏君，另立明君，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何止一例。不知你们有什么疑问？”孝文帝问道：“武帝的子孙，现在还都安好吗？”崔庆远说：“七王和郁林王同流合污，已经像管叔和蔡叔那样被处死了。其馀二十多位封王，有的在朝内身居要职，有的在朝外担任大员。”孝文帝说：“你的主公如果不忘忠义，为何不立武帝的近亲，然后象周公辅佐成王那样，反而自己就把皇位给取走了？”崔庆远说：“周成王有亚圣的品德，所以周公可以作为相公辅佐他。现在武帝的近亲都无法跟成王相比，所以立不了。况且霍光当年不也舍弃汉武帝的近亲而立汉宣帝吗？只要贤能就行。”孝文帝说：“霍光为何没有自立？”崔庆远说：“他不是一个家族。我的主上正可和汉宣帝相比，怎么能跟霍光比较！如果那样，武王伐纣时，不立微子去辅佐他，也算是贪图得到天下吗？”

孝文帝大笑道：“朕前来问罪。如果真的像先生说的那样，那也说得过去。”崔庆远说：“‘见可而进，知难而退’，那是圣人的军队。”孝文帝说：“先生希望朕跟你们和亲，还是不希望？”崔庆远说：“和亲则二国交欢，生民蒙福；否则二国交恶，生民涂炭。但和亲与否，只能由圣上裁决。”孝文帝很欣赏他，便赐给崔庆远美酒佳殽和衣装服饰，送他回城。

二月初九（戊申），孝文帝沿着淮河东进，对沿岸百姓毫无骚扰，民众前来送军粮的相继不绝。二月十三（壬子），高丽国派使者前来朝献。二月十七（丙辰），孝文帝抵达钟离。两天后，魏军士俘虏了南齐三千士卒。孝文帝说：“过错都在君王，士兵有何罪过？”于是把他们都放走了。

同时，齐明帝派左卫将军崔慧景和宁朔将军裴叔业去救钟离。刘昶和王肃的大军号称二十万。他们修了三重的堑壕和栅栏，并力猛攻义阳。城中齐兵手持盾牌并立守卫。王广之带兵来救义阳，离城里还有一百馀里。他畏惧魏兵的强盛，不敢前进。城中情况日益紧急。黄门侍郎萧衍请求先带部分兵马进城，王广之于是将麾下的精兵配置给他。萧衍在夜里走小路，和太子率萧诔等人径直登上贤首山，离魏军只有数里。魏军没料到他们会来，也不知道他们兵马有多少，所以不敢进逼。黎明时，城中望见援军来到，士气大增。萧诞派长史王伯瑜出城攻打魏军的栅栏，趁着风势纵火，萧衍等各路援军又自外夹击，结果魏军支撑不住，解围离去。二月二十（己未），萧诞等人追击并再次打败魏军。萧诔是萧谌的弟弟。

早先，齐明帝因为义阳危急，下诏派负责青冀二州军事的都督张冲出兵进攻魏军，希望分散他们的兵力。张冲派军主桑系祖进攻魏的建陵、驿马、厚丘三城，又派军主僧护进攻魏的虎阬、冯时、即丘三城，全都攻拔了。青冀二州刺史王洪范也派军主崔延袭击魏的纪城，也占据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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