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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乱华系列十八:关西诸雄之五:吕纂篡位后凉与李暠崛起西凉

(2016-04-10 15:31:19) 下一个

公元399年七月,后秦齐公姚崇和镇东将军杨佛嵩入侵洛阳,东晋河南太守陇西人辛恭靖闭城坚守。雍州刺史杨佺期派使者向北魏常山王拓跋遵求救,北魏君主拓跋珪任命散骑侍郎西河人张济为拓跋遵的从事中郎出使东晋作为回礼。杨佺期问张济道:“魏兵讨伐中山,到底有多少士卒?”张济答道:“四十多万。”杨佺期说:“魏这么强大,那帮小羌可不是你们的对手。况且晋与魏本是一家,如今既然结好,我也没什么好隐瞒先生的。我们这里兵弱粮寡,救洛阳的事,只能依仗魏了。如果洛阳因此得以保全,我们对魏必有厚报。如果洛阳实在守不住了,与其让羌人占领,倒不如让魏得到。”张济回去将这话传给了魏王。八月,拓跋珪派太尉穆崇率领六万骑兵前去救洛阳。

辛恭靖坚守了洛阳一百多天,但北魏的救兵一直没来。后秦兵终于在十月攻拔洛阳,俘获了辛恭靖。辛恭靖见到后秦王姚兴时,不肯下拜。姚兴跟他说:“朕将把东南的大事交给爱卿,可以吗?”辛恭靖厉色地说:“我宁为晋国的鬼,不为羌贼的臣。”姚兴大怒,把他幽禁在别室。辛恭靖在后秦关了三年,到元兴中年(403),辛恭靖骗了看守他的人,越墙逃跑,回归江东。晋安帝嘉奖他,桓玄请他为谘议参军,将他安置在朝廷的首位。他不久病死,这是后话。

后秦攻陷洛阳后,自淮河和汉江以北的许多城池都请求投降后秦,并送任子到后秦作人质。

东晋顺阳太守彭泉这时也投降了姚兴。姚兴派杨佛嵩率领五千骑兵,和后秦的荆州刺史赵曜前去迎接他,并顺道攻陷南乡,生擒了东晋建威将军刘嵩。他们还在这一带直到梁国大肆劫掠,然后才凯旋而归。

姚兴颁布命令给各个郡国,将因为饥荒把自己卖身为奴的百姓,全部赦免为良民。早些时候,姚兴就因为日食和月食以及其他灾害和异常现象的经常出现,自己降号称王,并下诏命令所有公爵、卿士、将牧、守宰各降一级。于是后秦太尉赵公姚旻等五十三人上疏谏道:“陛下的功勋可比皇天,可济四海;陛下的威灵振于异域殊邦,陛下的声教及于遐地远方,即使用成汤兴隆殷商,武王建立西周的丰功伟绩,也不足以比喻陛下的成就。陛下正应当廓靖江南东吴,到中岳祭告天地,却怎能过分谦让,违背皇天的眷顾!”姚兴说:“殷汤和夏禹的品德无人能比,然而他们依然谦恭逊让,从未身居崇极的位置。何况朕的寡陋愚昧,怎么可以泰然处之!”便派姚旻去祭告社稷宗庙,然后大赦,改元弘始。姚兴还赐给孤独鳏寡的人们不同程度的粮食和棉布,七十以上的老人还补贴衣服手杖。始平太守周班和槐里令李彤都因为贪污纳贿被处死。姚兴访贫问苦,举拔贤俊,简便法令,清察狱讼。他还奖赏有政绩的地方官吏,处死那些贪污残害百姓的郡县守宰,于是远近服贴,后秦大治。

姚兴还下诏书允许至亲之间的容隐法,允许祖父父亲或兄弟之间互相隐瞒,以保护传统的伦理秩序。姚绪和姚硕德因为姚兴降号为王,便也再三辞让王爵,但姚兴没有准许。

京兆人韦华、谯郡人夏侯轨、始平人庞眺等人这期间率领襄阳的一万流民反叛东晋,投奔姚兴。姚兴在东堂引见他们,问韦华道:“晋自从南迁以来,升平已经很久了。如今的朝政和风俗到底如何?”韦华答道:“晋主虽有南面称帝的尊严,却没有总御大权的实质。几个宰辅掌权,政出多门。皇室没有实权,已经成为习惯了。而且他们刑法苛刻严峻,风气十分奢侈放纵。自从桓温和谢安以后,还从未见过他们实行宽容和严厉相辅相成的适中政策。”姚兴听了很高兴,便拜韦华为中书令。

姚兴临幸河东。那时姚绪镇守河东,姚兴以家人的礼节对待他。姚兴又下诏书封先朝旧臣姚驴硙、赵恶地、王平、马万载、黄世等人的儿子为五等子男。他还命令百官举荐有特别才能和品行俊异的人士,并革除那些不便于时世的刑法。兵部郎金城人边熙上疏陈诉,认为军令过于烦琐苛刻,应当改革简化。姚兴览奏后觉得有理,便依照孙子吴起领军的兵法加以增减调整。姚兴在长安建立律法学府,招集郡县里闲散的官吏前来听课。其中学习后精通明了律法的送回郡县,去负责刑狱方面的工作。州和郡县不能解决的案件,则上交到廷尉处理。姚兴经常亲临谘议堂听取并判断疑难的狱讼,于是当时人们称道说世上没有冤案和长期滞留无法解决的案件。

姚绪和姚硕德坚决辞让王爵,姚兴终于允许了。姚绪和姚硕德的威权日益加重,姚兴担心他们被奸佞的小人给迷惑而误事,便挑拣清廉正直的君子辅佐他们。

姚兴因为司隶校尉郭抚和扶风太守强超、长安令鱼佩、槐里令彭明、仓部郎王年等人清廉勤恳,忠贞清白,所以下诏书褒美他们,还增加他们的食邑一百户,封强超为关内侯,鱼佩等人各进位一级。

同年八月,武威王秃发乌孤喝醉酒后骑马,结果摔伤了胁骨,不治而死。他遗诏要立年长的至亲为君。国人立他弟弟弟秃发利鹿孤继位,追谥秃发乌孤为武王,庙号列祖。秃发利鹿孤大赦,把京城迁徙到西平。

十二月,后凉王吕光重病不起,于是立太子吕绍为天王,自称太上皇帝,任命太原公吕纂为太尉,常山公吕弘为司徒。他跟吕绍说;“如今国家多难,三个邻国都在等待可趁之机。我走之后,你可以让吕纂统帅六军,让吕弘管理朝政。你应当谦恭谨慎,无为而治,倚重两位兄长,这样也许可以维持得住。但如果你们互相猜忌,那么萧墙之变,马上就会出现。”吕光又叮嘱吕纂和吕弘道:“永业(吕绍的字)才干不足以拨乱反正,我只是因为立嫡应遵循常规,才让他位居元首。如今外有强寇,人心不宁。你们兄弟要能和睦相处,那么我们的国运可以流芳万世。但如果你们内部自相图谋,那么灾祸将接踵而来。”吕纂和吕弘都哭着说:“我们不敢。”吕光又拉着吕纂的手告诫他说:“你性格粗暴,这是我最大的担忧。一定得好好地辅佐永业,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当天吕光就去世了。吕绍秘不发丧,但吕纂强行入宫,表达了极端的哀伤后才出宫。吕绍十分害怕,要把王位让给他,说:“兄长功高年长,应当继承大统。”吕纂说:“陛下是国家的嫡嗣,臣怎敢乱来?”吕绍苦苦要求,但吕纂不肯。

骠骑将军吕超跟吕绍说:“吕纂为将多年,威震朝廷内外。他现在临丧却不肯安份,步子迈得那么大,眼睛看得那么高,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殿下应当及早除掉他。”吕绍说:“先帝的遗言还在耳边,我怎能抛弃他!我以弱年负荷大任,正要依靠两位兄长保家卫国。即使他们阴谋害我,我也视死如归,终究不忍心有这样的想法。爱卿不要再多说了!”吕纂到湛露堂去拜见吕绍。吕超执刀侍奉在侧,用眼睛暗示吕绍,要将吕纂收捕,但吕绍不肯。吕超是吕光弟弟吕宝的儿子。

吕弘秘密派遣尚书姜纪去跟吕纂说:“主上暗弱,经不起这多难的年代。兄长历来威恩并著,应当优先为社稷考虑,而不能拒泥于小节。”吕纂于是夜里带领几百名壮士跨逾北城,进攻广夏门,吕弘则带领东苑的兵众用刀斧劈开洪范门。左卫将军齐从守卫在融明观,大声问道:“你们都是谁的人马?”壮士们答道:“是太原公的。”齐从说:“国家刚刚发生了大变故,主上也刚刚即位。太原公不好好从大道进来,却怎么夜闯禁城。难道真打算作乱吗?”说着抽出宝剑向吕纂猛刺过去,击中他的额头。吕纂命令左右随从拿下他,说:“这是位义士,不要杀他!”吕绍派虎贲中郎将吕开率领禁兵在端门抵御吕篡,吕超也带了二千士兵前来。但士兵们历来害怕吕纂,因此全都不战而溃。吕纂从青角门入宫,登上谦光殿。吕绍走投无路,只好登上紫阁自杀身亡。吕超则逃到广武。

吕纂害怕吕弘的兵强马壮,便要让位给他。吕弘说:“我因为吕绍以弟弟的身份继承大统,怕大家心里不服,所以违背先帝的遗命废黜了他。这已经让我惭愧无比,难以面对黄泉!如今再让我越过兄长而立,这哪里是我的本意!”吕纂于是让吕弘出去告示众人说:“先帝临终,受诏如此。”群臣都说:“既然社稷有了主人,谁还敢违背他!”吕纂因此即天王位,大赦,改元咸宁,追谥吕光为懿武皇帝,庙号太祖;追谥吕绍为隐王。他还任命吕弘为大都督、负责朝廷内外军事的大司马、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改封番禾郡公。

吕纂问齐从道:“爱卿先前用宝剑砍我,干嘛那么用力!”齐从哭着答道:“隐王是先帝所立。陛下虽然应天顺人,然而臣当时并不了解。臣唯恐陛下不死,哪里谈得上那么用力!”吕纂欣赏他的忠诚,待他很好。

吕纂的叔父征东将军吕方镇守广武,吕纂派使臣跟吕方说:“吕超实在是位忠臣,义勇可嘉。但他不识国家大体和权变之宜。朕正打算使用他,好共同度过艰难的时世。你可以把朕的这番意思转告他。”吕超于是上疏陈谢,吕纂接着恢复了他的爵位。

公元400年春正月,西秦王乞伏乾归迁都到苑川。同时,武威王秃发利鹿孤大赦,改元建和。

再说后凉王吕纂因为大司马吕弘功高逼主,十分忌恨他。吕弘也自疑不安,便发动东苑的兵马作乱,进攻吕纂。吕纂派部将焦辨出击,结果吕弘部众全都溃散出走。吕纂纵兵大掠,抢走了东苑所有妇女,去赏给自己的将士,吕弘的妻女也在其中。吕纂笑着问群臣道:“今天这场战役如何?”侍中房晷对答道:“上天给凉室降下大祸,忧患仍然十分深重。先帝刚刚驾崩,隐王就遭到废黜。他们山陵的安葬方才完毕,大司马就举兵作乱,造成京师流血,兄弟相残。虽然吕弘自取灭亡,但也因为陛下缺乏兄弟间的亲情。陛下本应当反省自己,向百姓谢罪。现在反而纵兵大掠,囚禁并侮辱士女。虽然祸乱是由吕弘而起,百姓又有何罪!而且吕弘的妻子,是陛下的弟媳妇,吕弘的女儿,是陛下的亲侄女。陛下怎能让无赖小人凌辱他们,成为婢妾!天地神明,怎么忍心看到这样的悲惨场面!”当场在殿上痛哭流涕。吕纂改容致歉,当即召吕弘的妻女进宫,把她们安排在东宫居住,很优厚地抚养她们。

吕弘打算去投奔秃发利鹿孤。经过广武时,他去诣见吕方。吕方见到他,大哭着说:“天下这么宽广,你却为什么偏偏要到这里来!”吕方怕吕纂怪罪,不得不将吕弘送到姑臧关进廷尉监狱。吕纂后来派力士康龙用棍杖把他杀了。

吕纂接着立妃子杨氏为后,任命王后父亲杨桓为尚书左仆射、凉都尹。

吕纂打算讨伐武威王秃发利鹿孤,中书令杨颖劝道:“秃发利鹿孤朝廷上下一心,没有什么动乱苗头和可趁之机。陛下不应当征伐他们。”吕纂不听。秃发利鹿孤派他弟弟秃发傉檀抵御后凉。夏四月,秃发傉檀在三堆打败后凉,杀了二千多后凉士兵。

当初,陇西人李暠喜好文学,有很好的名声。他曾和郭黁以及同母异父弟敦煌人宋繇同宿,郭黁起来跟宋繇说:“先生将来应当位极人臣,而李君最终应当拥有国家。骡马生白额马驹,是时候了。”当孟繁成为沙州刺史时,他任命李暠为效谷令。宋繇事奉北凉王段业,也被任命为中散常侍。孟繁去世后,敦煌护军冯翊人郭谦和沙州治中敦煌人索仙等人,认为李暠温和刚毅,在县里很有政绩,便推举他为敦煌太守。李暠起初还有点为难,恰巧宋繇从张掖辞职回家,便跟李暠说:“段王缺乏远大谋略,终究会一事无成。兄长难道忘了当年郭黁的预言吗?白额马驹如今已经生下来了。”李暠于是当仁不让地上任了,接着派使者到段业那里请求正式任命。段业因此任命李暠为敦煌太守。

右卫将军敦煌人索嗣跟段业说:“陛下不能让李暠呆在敦煌。”段业于是任命索嗣取代李暠为敦煌太守,让他带领五百骑兵前去赴任。索嗣到离城二十里外的地方时,送檄文给地方,声称李暠冒犯自己。李暠十分惊疑,便打算出城迎接索嗣。效谷令张邈和宋繇劝止了他,说:“段王暗弱,现在正是英豪有所作为的时候。将军占据一国作为资本,怎能拱手让给他人!索嗣自己仗恃是本郡人,以为人心会归附自己,所以不会料到将军会突然起兵抗拒他。我们可以很容易就拿下他来。”李暠觉得有理,于是派遣宋繇去见索嗣,用各种好言好语迷惑他。宋繇回来后跟李暠说:“索嗣心志骄横,而兵马却十分弱小。对付他太容易了。”李暠于是派张邈和宋繇以及自己两个儿子李歆和李让出击,结果索嗣败走,逃回到张掖。李暠本来和索嗣关系很好,因此特别恨他这样背后陷害自己,便上表给段业请求他杀了索嗣。沮渠男成也讨厌索嗣,便劝段业除掉他,段业因此杀了索嗣,派使者向李暠谢罪,同时提升李暠为负责凉兴以西军事的镇西将军。

这时,吐谷浑领袖视罴去世,世子树洛干才九岁,因此他弟弟乌纥堤继立。乌纥堤接着娶了树洛干的母亲念氏为妻,后来生了慕璝和慕延。乌纥堤懦弱荒淫,不能治国;念氏专制国事,很有胆识,国人都怕她也服她。

要想知道关西诸雄的未来,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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