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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乱华系列六:晋室东迁之十:王敦占领建康和戴周遇害

(2015-11-11 08:52:30) 下一个

公元322年正月中旬,王敦在武昌起兵,要求晋元帝诛杀权臣刘隗和刁协等人,清君侧。

二月,晋元帝封皇子司马昱为琅邪王,同时征召征西将军戴渊和青州刺史刘隗回来保卫建康。刘隗到来时,百官在大道上迎接他。刘隗推起头巾露出前额,一幅潇洒的样子,仍然大言不惭,意气自若。拜见晋元帝时,刘隗和刁协又一道劝晋元帝把在建康的王氏家族都杀了。晋元帝不肯,刘隗这才开始有点担心。

司空王导带领堂弟中领军王邃、左卫将军王廙、侍中王侃和王彬以及宗族里的大臣二十多人,每天一清早就前往朝堂的台前待罪。尚书左仆射周顗将要入宫时,王导向他喊道:“伯仁,我一家上百口人麻烦先生了!请务必在圣上面前为我多讲些好话。”周顗直接进宫,对王导及其宗族置若罔闻。但在见到晋元帝时,周顗一再陈诉王导是如何忠诚,尽力替他们申述相救。晋元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因此全都采纳了他的建言。周顗喜欢饮酒,喝到醉了才出宫。王导这时还在门外,又喊他。周顗不搭理他,看着左右随从说道:“今年要把那些贼奴都杀了,把他们那斗大的金印拿来,系在手肘后面。”周顗出宫后,又上表再次表明王导无罪,言辞非常恳切认真。然而王导毫不知情,而因为他无视自己而深深怀恨周顗。

晋元帝命令归还王导的朝服,然后召见了他。王导磕头请罪道:“逆臣贼子,哪个朝代没有过?但没想到如今竟然出自臣的宗族里头!”晋元帝打赤脚从御座上下来拉着王导的手跟他说:“茂弘,朕正要将百里奚的使命寄托在爱卿身上,你这讲的是什么话!”

三月,晋元帝任命王导为前锋大都督,加戴渊为骠骑将军,又下诏说:“王导大义灭亲,可以将朕担任安东将军时的节杖假予他。”并任命周顗为尚书左仆射,王邃为右仆射。晋元帝派遣王廙前往晓谕并劝止王敦,但王敦不肯,还将王廙留下为自己服务。征虏将军周札历来矜持冒险,贪财好利,然而晋元帝却任命他为右将军,负责石头的军事。王敦大军快到时,晋元帝派刘隗进驻金城,派周札守卫石头,晋元帝亲自披挂甲胄,到郊外去巡视师旅。晋元帝还任命甘卓为镇南大将军、侍中、负责荆梁二州的军事;任命陶侃领江州刺史;让他们各自统帅自己的部队跟踪在王敦之后。

王敦抵达石头,打算进攻刘隗。部将杜弘跟王敦说:“刘隗手下不怕死的士兵很多,未必容易攻克。大将军不如去进攻石头。周札对下面人很少恩惠,所以士兵不肯为他卖命,我们一定能打败他。一旦周札败了,刘隗就自然会逃走。”王敦觉得有理,便任命杜弘为前锋,进攻石头。周札果然不经一战就开门迎纳杜弘,他手下的奋威将军侯礼则战死了。王敦占据石头后,叹道:“我再也做不出盛德的事情了!”谢鲲说:“为何会变成这样呢!算了,从今以后,就坐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吧。”

晋元帝命令刁协、刘隗、戴渊率领部众进攻石头,王导、周顗、郭逸、虞潭等人也从三路出战。结果刁协等全都大败,于是王敦的兵马进入了京都。太子司马绍得悉后,要亲自率领将士出去决战。登上战车将要出宫时,中庶子温峤手拉着马鞚谏道:“臣听说‘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武’。殿下是国家的储君,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从而辜负了天下!”接着抽剑斩断了马鞅,太子这才作罢。

王敦的军队进入建康后,他不肯前往朝见晋元帝,而是放纵士卒大肆劫掠,皇宫的朝廷各省官员大多跑散,只有安东将军刘超按兵不动,和两位侍中侍奉在晋元帝身边。晋元帝脱下戎服,身穿朝服,看着左右随从说道:“他王敦要想得到我的御座,尽可以早说!何至于要残害百姓到如此地步!”又派遣使者跟王敦说:“明公如果不忘本朝,就此停止战争,那么天下还可以相安无事。如果不行,朕则应当回归琅邪,为贤人让路。”

刁协和刘隗战败后,同时进宫在太极殿东侧晋见晋元帝。晋元帝拉着刁协和刘隗的手,呜咽流泪,劝他俩到外地避祸。刁协说:“臣准备守节而死,不敢有其他想法。”晋元帝说:“现在事情已经万分紧迫了,怎能不走!”便命令左右给刁协和刘隗安排马匹随从,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出逃。刁协年老,不能骑马,平素对下人又没有恩惠,所以招募来跟从他的人,全都敷衍了事而不跟他随行。刁协来到江乘时,被人杀害,然后将他的首级送给王敦。王敦虽然痛恨刁协,却嘉许他的忠诚,便派人把他收葬了。晋元帝痛惜刁协终究不免一死,便秘密派人搜捕送刁协首级的人,把他杀了。刘隗逃到淮阴,遭到兖州刺史刘遐的袭击,只好带着妻儿以及亲信二百多人去投奔石勒。石勒任命他为从事中郎和太子太傅。他后来死在后赵,死时六十一岁,这是后话。

晋元帝命令公卿百官前往石头谒见王敦,王敦跟戴渊说:“前日的战役之后,今天尚有馀力再来吗?”戴渊说:“岂敢还有馀力,只恨力不足而已!”王敦问道:“我今天的这一举动,天下人觉得怎样?”戴渊说:“只看到表面现象的人会觉得是叛逆,能体会到这之间的诚意的人则会觉得是忠诚。”王敦笑道:“你真算得上能言善道。”又跟周顗说:“伯仁,你可是对不起我!”周顗说:“明公举兵犯上,下官亲率六军,不能成就王事,致使王旅奔散败绩,所以对不起明公。”

三月中旬,朝廷大赦天下。晋元帝任命王敦为丞相,负责朝廷内外军事以及尚书事务,江州牧,封武昌郡公。王敦谦让不肯接受。

当初,西都覆没时,全国各地都向司马睿劝进。王敦想要专擅国政,担心晋元帝年长很难控制,便想改立其他人,但王导不同意。比及王敦攻克了建康,跟王导说:“你不听我的话,几乎造成宗族的覆灭。”但王导依然坚持他的道理,王敦夺不了他的正气,也无可奈何。

王敦觉得太子有勇有谋,被朝野人士所尊重,一定不好控制,便打算以不孝的罪名诬陷他而把他废掉。王敦于是大会百官,声色俱厉地问温峤道:“皇太子以什么仁德著称?”温峤道:“皇太子就像《周易》讲的‘钩深致远’那样,善于探索深奥的道理,所以不能用肤浅的道理来衡量。从礼法上看,这就是孝道。”其他大臣们也都赞同这一看法,因此王敦的阴谋便不得实现。

晋元帝在广室召见周顗,跟他说:“近来发生的大事,结果两宫没事,大家也都平安。看来大将军还是名副所望的?”周顗说:“两宫正像陛下说的那样,但臣等的结局现在还很难说。”护军长史郝嘏等人劝周顗暂时去躲躲王敦,周顗说:“我位居大臣,现在朝廷出了大乱子,怎能为了求得活命而躲到民间去,或者到外头去投靠胡越异族?”王敦参军吕猗曾担任过台郎,性格奸谄。戴渊担任尚书时对他十分厌恶。吕猗便趁机劝说王敦道:“周顗和戴渊都有很高的名望,足以迷惑大众。近来他们说的话,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明公不除掉他们,只怕会有东山再起的担忧。”王敦平素就妒忌这二人的才具,内心便觉得他讲得有理,于是从容地问王导道:“周顗和戴渊是南北的名望,位登三司应当是没有疑问的。”王导不答话。王敦又问:“如果不登三司,那就让他们当尚书令或仆射?”王导又不回答。王敦说:“不然就把他们都杀了!”王导又不回答。于是就在大赦的五天后,王敦派遣部将邓岳将周顗和戴渊逮捕下狱。先前,王敦曾跟谢鲲说:“我准备让周伯仁当尚书令,戴若思当仆射。”这天,又问谢鲲道:“近来人情如何?”谢鲲说:“明公的大举,虽然是想保存社稷,然而外头的传言,却未能领会明公的高义。如果真能举用周顗和戴渊,那么大家肯定没意见!”王敦大怒道:“你怎么能粗心大意到这种地步!这两人不识好歹,我已经把他们捉起来了!”谢鲲愕然自失。参军王峤说:“《诗经》说‘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明公何必一定要杀了这些名士!”王敦大怒,要处斩王峤,其他谋士都不敢劝谏。谢鲲说:“明公举行这么大的事而不杀一人,实在难得。王峤因为说出他的想法,忤逆了明公的旨意。但就因为这样把他杀了,是不是有些过分!”王敦这才放了他,把王峤贬为领军长史。王峤是晋初灭吴主将之一王浑的族孙。

周顗被捉后,路上经过太庙,大声祈祷道:“贼臣王敦,倾覆社稷,枉杀忠臣。神祇有灵,当速杀之!”捉拿他的士兵用长戟打伤他的嘴巴,鲜血一直流到脚跟,但周顗容颜举止都跟没事一般,边上观看的人们都为他流泪。周顗和戴渊于是在石头城南门之外遇害。

晋元帝派侍中王彬去犒劳王敦。王彬平素和周顗的关系密切,便先去哭祭周顗,然后才去谒见王敦。王敦因为他的容颜惨淡而感到奇怪,就问是什么原因。王彬说:“刚才去哭祭伯仁,情不能自禁。”王敦怒道:“伯仁祸由自取。况且即使只是一般人遇见你,你也会为他哀伤哭泣吗?”王彬说:“伯仁是位长者,也是兄长的亲友。他在朝廷虽然谈不上正直敢言,但也并非奸党。兄长宣布大赦之后却对他加之极刑,我所以为他伤心惋惜。”说到这里,王彬不觉怒起,便数说王敦说:“兄长举兵对抗朝廷,杀害忠良,图谋不轨,将给我们家族门户带来灾祸!”说得慷慨激扬,声泪俱下。王敦大怒,厉声说道:“你猖狂悖谬一至于此,难道以为我不能杀了你吗!”当时王导也在坐,很为王彬担心,便赶紧劝王彬起身谢罪。王彬说:“我脚痛不能下拜!而且我也没什么罪好谢!”王敦说:“脚痛能比得上脖子痛吗?”王彬毫无惧容,终竟不肯下拜。

王彬字世儒,是王敦的堂弟,少年时就以优雅正直见称,二十岁弱冠时,不肯就任州郡的任命。光禄大夫傅祗聘他为掾。王彬后来和他兄长王暠一道东渡长江,成为扬州刺史刘机的建武长史。后来因为参与讨伐华轶有功,被封为都亭侯。晋愍帝召他为尚书郎,但因为道路艰险而无法上任。后来在东晋屡次升迁直到担任了侍中。

王导后来整理朝廷的档案材料,才见到周顗极力相救自己的奏章,这才捧着它痛哭道:“吾虽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这也是“我不杀伯仁而伯仁由我而死”成语的来源。

王敦作乱的整个事件中,重要大臣里面只有戴渊和周顗蒙难。戴渊字若思,是广陵人。他祖父戴烈曾是东吴左将军,父亲戴昌曾是会稽太守。戴渊很有风仪,性格闲爽。年轻时喜好游侠,不拘操行。曾经遇上陆机前去洛阳,船上载满了东西,戴渊竟然和他的同伙跑去抢劫。戴渊在岸边,靠在胡床上,指挥着他的伙伴,一派得心应手的样子。陆机见到,知道他不是个寻常人,便在船舫的屋里远远地对他喊道:“你有这样的才器,干嘛去做这些抢劫的勾当!”戴渊幡然悔悟,因而流着泪扔掉了剑,当场就下船拜见了陆机。陆机和他谈论后越发欣赏他,便跟他成为忘年之交。

戴渊后来举孝廉到了洛阳,陆机将他推荐给赵王司马伦。司马伦便任命他为沁水令。戴渊没有就任,而是到武陵去探省父亲。当时同郡人潘京历来很有理鉴的能力,以知人著名。戴渊父亲便让戴渊到京都去找他看看,潘京跟他见面后就说戴渊有公辅的才具。戴渊后来转到东海王司马越那里当军谘祭酒,接着又出补豫章太守,加振威将军,骠骑司马,拜散骑侍郎。后来司马睿召他为镇东右司马,派他出征杜弢,加名号为前将军。戴渊还没出发杜弢就被剿灭了。司马睿成为晋王后,任命戴渊为尚书。司马睿即帝位时,封戴渊为征西将军,负责兗豫幽冀雍并六州的军事,假以节杖,加散骑常侍。晋元帝又让从北方过来的一千多士人成为戴渊的军官,赦免了扬州富人家里的一万多奴仆,让他们成为士兵配给戴渊,任命散骑常侍王遐作为他的军司,让戴渊出镇寿阳,和刘隗同时外派。晋元帝亲自幸临他的军营,犒劳并勉励他的将士,临行前还为他饯行,饮酒赋诗。戴渊历来就有很重的名望,在被王敦杀害后,四海人士无不为他感到痛惜。

周顗字伯仁,是安东将军周浚的儿子。他少年时就很有名气,神彩秀彻。司徒掾同郡人贲嵩有清高的操行,见到周顗后叹道:“汝颍一带果然有很多奇士!近来优雅的风气不复存在,但今天见到周伯仁,这原先的风气看来将得以重振,洗清我们的邦族。”广陵人戴渊是东南的名士,举秀才时来到洛阳,很早就听说过周顗的大名,便前往拜见他,和他谈了一整天后出来,从此再不敢显示自己的才辩了。周顗的堂弟周穆也有美誉,想羞辱周顗,周顗陶然自得,不跟他较劲,于是士人更加推崇并攀附他。州郡多次聘请任命,周顗全不就任。周顗二十岁弱冠时世袭了父亲的武城侯爵位,拜秘书郎,然后经过累次升迁成为尚书吏部郎。东海王司马越的儿子司马毗任镇军将军时,聘请周顗为长史。

司马睿初镇江东时,聘请周顗为军谘祭酒,外派他为宁远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周顗刚到荆州就碰上流民领袖杜弢的叛乱,把周顗搞得狼狈逃窜。陶侃派部将吴寄带兵救他,周顗因而得免,便趁机到豫章去投奔王敦。晋元帝又把他召回担任扬威将军和兗州刺史。周顗回到建康后,晋元帝把他留下,再次任命他为军谘祭酒,不久转为右长史,又补吏部尚书。但很快因为醉酒而被有司部门起诉,然后以白衣领职。后来被自己的门生砍伤官府卫兵的事件所牵连而罢官。

太兴初年,周顗又拜太子少傅,照样兼任吏部尚书。周顗上疏辞让,朝廷不许。又来又转为尚书左仆射,还照领吏部。庾亮曾跟周顗说:“大家都把你比作乐广。”周顗半开玩笑地说:“你何必要刻画无盐来唐突西施。”晋元帝曾在西堂宴请群臣,酒酣时从容地问大家说:“今日名臣聚集一块,难道不像尧舜的时代吗?”周顗趁着酒醉厉声地答道:“如今虽然同样是人主,但怎么能和圣人之世相提并论!”晋元帝大怒而起,亲手书写手诏交付廷尉,要处死周顗,过了好几天才赦免他。比及周顗出狱,诸位公卿到尚书省去探望他,周顗说:“近日的罪过,本来就知道罪不至死。”不久朝廷又任命他取代戴渊为护军将军。尚书纪瞻办酒席请周顗和王导等人,周顗在酒席上大醉而有失仪态,结果又被有司奏报。晋元帝下诏说:“周顗参与朝政,职掌政府关键部门,本应当注重自己的行为,听从劝告,作百官的典范。然而周顗却屡次因为酗酒犯过,被有司绳之以法。朕看在他极为令人感叹的情怀上头宽恕了他,但还是得让他懂得沉湎于酒的害处。相信周顗必能克己复礼,所以现在不加贬黜责罚。”当初,周顗以优雅的名望获得海内盛名,后来多次因酒失误。他担任仆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所以当时人们称他为“三日仆射”。庾亮说:“周侯的晚年,就像论语说的‘凤德之衰’那样晚节不保。”周顗在洛阳的西晋朝廷时,一次能饮酒一石。东渡以后,虽然天天喝醉,却总是觉得没有对手。偶尔有次从北边过来一位老朋友,周顗遇上他非常高兴,便取出二石酒和他共饮,结果两人都大醉。等到周顗酒醒过来,让手下去看看来客,才发现他已经胸部溃烂酒精中毒死了。

周顗生性宽厚而友爱过人。他弟弟周嵩曾因为酒醉严厉地指责周顗说:“兄长的才华比不上弟弟,却为何无由得到如此的重名!”然后将一支已点燃的蜡烛向周顗扔去。周顗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慢慢跟他说:“阿奴采取火攻,这是下策。”言外之意是我到底比你强。王导十分看重周顗,曾经头枕着周顗的膝盖,指着他的腹部说:“这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周顗答道:“里面空洞无物,然而却足以容纳几百号像你这辈的人。”王导也不因此生气。有一次在王导那里闲坐,周顗傲然地大声咏诵。王导问道:“看来你挺仰慕嵇康阮籍之辈?”周顗说:“怎么敢就近舍弃明公,而去就远仰慕嵇阮?”

周顗在石头城南门外的大石上遇害时年五十四岁。王敦平素一直忌惮周顗,每次见到周顗就觉得面热,即使是冬天,还总是不停地用扇子扇脸部。周顗死后,王敦让一位叫缪坦的手下去没收周顗的家产,结果只找到几只竹篾编的里面装着些破棉絮的箱子而已,其他也就是五坛酒和几石大米。当时在位的大臣无不佩服他的清廉俭约。

王敦杀害了周顗后,又派人前去吊唁他弟弟周嵩。周嵩说:“亡兄是天下人,为天下人所杀,有什么好吊唁的!”王敦因此怀恨在心,然而又怕世人议论,所以不敢加害于他,反而任命周嵩为从事中郎。

要想知道王敦和晋元帝的后来,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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