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三年之后,你又故伎重演,还是没来接机,又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了机场。
那么怕见我,怕“见光死” ?还是就喜欢放人鸽子?耍我,死性不改的丫头!
六月的上海,明明骄阳似火,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我想起,当我在MSN里。告诉你,暑假我准备回国看你时,你半天才回过来一个
“哦!”。
“怎么一点也不惊喜?不想我回去吗?”我是不是问得有点傻,有点自不量力。
然后,我就看着对话框的左下角,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你写了删,删了写,你到
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那么使你为难么?
折腾好半天,挤牙膏似的,才回过来五个字“欢迎你回来。”
特么的,也太官方了,无端地就让我想起北京奥运会时的官方标语“北京欢迎你”,
难道你也要开奥运不成?你是我的唯一。而我是你的什么?请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我在航站楼的宾馆等了许久,等得太阳升起又落下,你的微信才回过来,一贯地惜字如
金,孤零零地三个字:我不配。
你不配?啥意思?你不配,那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来招惹我。
就这几个臭字,就想打发我,就想叫我打道回府? 呸,做梦!
我是横跨了大半个地球来看你,你就这么不懂珍惜。
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那个扭曲,拧巴的少年
如果你真这样想,你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请问,我们的人生,又有多少时间,能由得你这样肆意地挥霍。
三年前,你也是这样,而那时,我也觉得我不配,身患绝症的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去追求
幸福,
所以,我走了,我不想再打扰你。
可我为什么一回到加拿大,你就又联系我,原来你也放不下我。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生了这种病的我们,活得有多自卑和拧巴。
难道我们真的不配得到爱?最后,在离开这个世界时,仍是形单影孤,只配做一个孤魂野
鬼。
我好不容易修好的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为你打开。
你说你最喜欢的小说,是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你的网名也叫最后一片叶子,你还
说,你也要做我生命里的最后一片叶子,让我重燃活下去的希望。
这些你都忘了?
你也确实是我的最后一片叶子,每当我意志消沉,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打开你的博
客,你的知乎树洞,
想着千万里之外,还有你那样一个小女孩,为了活下去,在做着怎样的努力。
我好几次,被你写的东西整哭了,你虽然极力写得轻描淡写,可我仍能感觉到你的痛,你
的绝望。
你的痛,你的绝望,我感同身受。
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我特么渺小得不如一只卑微的蝼蚁,我恨这种无能
为力的感觉,我千万次地问自己,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说,我能做的,就是在网路上陪你聊聊天,我们彼此安慰,抱团取暖。
因为没生病的人,对我们的感觉很难感同身受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反对见面,是我长得不够好,配不上你?
你说不是,你告诉我,我很英俊,也很有才华,是女孩子最想嫁的那种男人。
特么的,这个我早晓得,在我生病前,我一路繁花,喜欢我的女孩子不要太多,可是我一
生病,什么都是扯淡。
别人都说,女孩的心,是海底针,怎么猜,也猜不透,可你不是矫情的人,那么繁杂数学
题,我都能解,为什么我却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两年前的那次大手术,你分明来病房看过我,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天时光。
我虽然头痛欲裂,昏昏欲睡,睁不开眼,但我仍能感觉到有两只温柔的手一直在握住我的
手不放不放,它们在拼命地把我拉回这个世界。
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一滴滴冰冷的东西,在我手背上滑落。
我告诉我自己,我特么绝不能放弃,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留恋,我要为你活下
来,我们还有好多美好的愿望不曾实现。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脱了那只要将我拉向深渊的手。
当我意识略微清有些醒的时候,我甚至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我知道,那绝不是我妈,能
发出那样轻柔的啜泣声的人,绝对是个年轻姑娘。
我拼了命地醒过来,我多想一睁眼就看到你啊,我心爱的姑娘。
可我妈居然告诉我,那只是我的一个梦,从来就没有女孩子来看我,我不信。
我问医生,问护士,甚至问了楼道里的清洁工,可他们仿佛都被收买了一般,统一口径,
说陪在我床边的一直都是我妈,从来就没有别人来过。
我不信,因为我醒来后,一直没舍得洗手,因为我手背上还留着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气,你
说那是你最爱的花朵的香气。
这次,我回来了,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揪出来,揪出来后,我绝不会再放手,我终于
有资格像一个正常人来爱你了。
我就是回来见你的,我要带你走,带你离开那个令你窒息的家庭。
我要给你我全部的温暖,我要做你一辈子的依靠。
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的,你给我的信息都是经过伪装的。
我去了徐汇区那个路口,也找到了那个我给你发药品的地址,如我所料,它只是一个快递
周转站。
买了电话,我拨打的电话,也早已成了空号。
微信你也一直不回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上一次,你说过,你就是狠不下心来,舍不
得拉黑我,我是你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牵挂。
我去了肿瘤医院,我用了最后一招。
你那次手术时,怕我不放心,还特地拍了个手部特写给我,我回来前,特地将它发给了国
内的师兄。
虽然你用photoshop 模糊了手环上面的字迹,可我还是利用网上的教程将它还原了,你
太低估我了。
我师兄的老妈就在那家肿瘤医院工作,有了床位号和住院日期,还有手术名,我就不信揪
不出你,小样。
果然还是国内好,医生比国外那些只讲原则的傻老外们有人情味多了,只要是不太违背原
则的事,总是能通融就通融的。
我终于拿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你的名字和联系信息,我甚至还拿到了你的家庭住址,
看你还往哪里逃?
我立马给你打了电话了,你听到我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慌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你
的声音那么清悦动听。
真不知,你以前为什么一直不愿和我通话,老说自己手术后,声带遭到了破坏,发声很困
难,原来是骗我。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沉甸甸的,总感觉那里不太对,为什么总有不好的预感,我在怕
什么?
算了,反正明天就可以见面了,见了面,不就一切水落石出了,我还在这担什么心啊,真
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可特么的,我居然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