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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6
在一次作家访谈时,访谈有主持人与作者一问一答,也有组织一群作家湖北山间篝火茶水围坐闲话,这次是后一种,余华来了,苏童也来了……
在谈及《大红灯笼高高挂》时,主持人问苏童对电影改编的看法,如故事场景从江南设到山西陈家大院。苏童认为:张艺谋对北方的环境更为熟悉,也就更有感觉;对影片突出红灯笼这一点,苏童认为:原作里只涉及过灯笼,估计那句话给了张艺谋灵感,从而有了电影里围绕灯笼这一象征物营造红色压抑朦胧氛围的场景。
很早就喜欢苏童,他的小说有浓浓的江苏的味道,每个字都能嗅出来,一读就知道是我曾经成长过的生活环境,一辈子刻在记忆里。
当问及余华《活着》电影改编时,余华说了这样一句:你从来没有看到过电影与小说那么不像,又改编的非常好的电影;并且说:张艺谋是聪明的,他没必要忠于原著,他有自己的观点融入。
对这点非常认同。
从图书馆借了一本余华的《活着》,本以为太悲催读不下去,没想到一口气就读完了,并且在过去20年里从来没有读过一部小说那么畅快过。
作品以第一人称来写,让福贵来讲述自己的生活;这种写法容易让主人公由着的性格自然发展,从而避免了作者的介入,比较容易成为一部好作品。
福贵的一生经历了很多:
如果是先读书,肯定被福贵人生中一个个死亡灾难而击倒;电影视觉冲击也很厉害,如有庆的死,凤霞的死,但至少最后家珍,二喜,馒头还活着,生活中有期望,观众能喘气。
一个人经历那么多,能承受得了吗?在这样的一连串的社会动乱里死亡打击中,还怎么活着?
福贵有他的生活哲学。
春生是自杀死的。福贵认为:一个人再命大,自己想死,也就活不了。
福贵把他的家庭变迁比喻成:鸡长大了变成鹅,鹅长大了变成羊,羊长大了变成牛;只不过到他手里,倒着来,又变成鸡了。
他对他的命运是这样解释的:有时想想伤心,有时又想想踏实。因为他经历过了那么多,一个个都死在他的前面,由他一个个埋葬,最后他还活着,他是这样说的。
“这辈子想起来也是很快就过来了,过得平平常常,我爹指望我光耀祖宗,他算是看错人了,我啊,就是这样的命。年轻时靠着祖上留下的钱风光了一阵子,往后就越过越落魄了,这样反倒好,看看我身边的人,龙儿和春生,他们也只是风光了一阵子,到头来命都丢了。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像我这样,说起来是越混越没出息,可寿命长,我认识的,一个挨着一个死,我还活着。”
福贵的哲学就是想的开,往好处想,这样就活得长。
家人一个个死,但他回忆起来觉得很满足:他曾经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婆,最好的儿女,女婿,还有过孙子。在他老后拉牛在田里耕作时,他还叫唤着他们的名字给老牛听,就象他们从没有离开过。
对自己父亲和自己把家相继败光,最后反而保了一命,让龙二替死了,他吓得屁滚尿流之余认为是祖坟葬的好,故意让他父子败家的。
余华的小说语言可真是好,简洁有力,朴素有味,没什么多余的话;就是那悲剧,把着煽情的部分写的压抑且隽永。这样的文字是上品。
张艺谋的电影也改的好,给人以希望。这并不是廉价的希望,小说中密集的死亡事件实际在生活中并不常见,而改编过的电影非常适度,并在更广阔的背景中展示人物命运的沉浮,如后面吃馒头撑着救不了凤霞的教授医生,他脖子上还挂着批斗的牌子。
小说尽管人物从头死到尾,但有福贵和他的老牛两个“老不死”的撑着,这部小说就能让人在陪着福贵经历他的人生历程时,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这是小说的结尾:“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时召唤的姿态,就象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多么哀而不伤,大气磅礴的气势,我喜欢余华的《活着》。
余华笔下的福贵是对的:活着才有希望!
不知不觉中感觉到老之将至;人生开始新篇章。
这个时候读福贵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