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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急就章(68)

(2025-01-25 14:31:32) 下一个

基督教第四次卷土重來是在鴉片戰爭後迫使滿清統治者取消禁教令以在通商口岸建立教堂爲先導,接著的是自由傳教。這次重返華夏持續時間較長,一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其成果也較顯著,在教育、醫療、衞生、科學、技術、武器等諸方面爲這片土地帶來的變化對歷史進程的發展有著不可忽略的作用。據新中國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在建國初期的調查數據,當時有基督教徒三百到五百萬人。隨著共産黨統治大陆,基督教在華夏又一次落入低谷。因爲黨也需要門面,所以三自教會的目標就變成了推進基督教的中國化。

自從共産黨在大陆執政後,前三十年對近代基督教之于中國的影響幾乎完全是空白,不僅不許研究,而且國外的所有研究文獻也都不許傳入國内。現在這個課題也仍然是甚少有人深入,旣使是現在研究宗教歷史還是處于邊緣,很多專題仍是無人敢于涉足其間,因爲過于危險。

在簡體中文中我們能看到的在華夏那块土地上人們的入教動機大約有如下幾種,當然要撿正式的文句去撿拾。一、爲了尋求精神寄托;二、爲謀求政治出路,逃避官府的迫害或懲罰;三、謀求經濟利益。而更多的人總結得更直接,“受欺爲打官司、社會渣滓混入、喫教,爲緩解生存困境”。從所提之入教動機來看,其沒説出的潜臺詞已經躍然眼前:入教者皆動機可疑,再進一步來説就是好人不入教、能過正常生活的人不入教,這就是我們這一代所被灌入腦海中的印跡。

關於華夏大地上的本土教民至今並未有太多的專著去涉及此一主題。從天主教、基督教來華夏擴張的路程上看,其中充滿了今人並非全部了解的内容。不説外來的傳教士們,如果不是義和團民對本土天主教、基督教徒的殘酷且非人的暴行,可能天主教、基督教會本身的歷史記載中也會忽略那些本就不引人注意的信教細民吧,歷史從來都是如此。旣使是今天,那些在義和團期間死去的人們,不論是教民還是平民,都不過是一組組數字。有人説兇殘的暴行和劫掠活動就是一個種族退化的表徵,那是不是説在庚子事件前後的屠殺行徑中也表現了華夏民族的返祖傾向?現今的學術圈子,不管是中外這都是一個禁區。在内是辱不辱華,政治上可定爲反動,在外就是涉及種族歧視,當然在政治上那絶對是不正確的,由此這從如今而言仍然是個不解之題。

在我大緻看了簡體中文出版圈的一些文獻、資料及對比在國外見到的一些人寫的書籍及文章,再參考清末民初的一些筆記體文獻之後,使我對義和團現象有了一些認知。現今看到的大陆研究義和團成果也有一些承認義和團是不對的,也知道義和團現象乃民族之癤癕,而且更有一些人心中亦清清楚楚地明白,這癤癕不切除早晚會要了這個民族的命。不過他們的研究重點在於義和團現象乃是民衆的問題,是那片土地所生養之民爲天生劣等,因此不管世界如何,華夏那块土地上的人民自古就是愚眛的。但根據我看到的資料總覺得這癤癕的根子從一開始就不在民而是在士紳、官家及皇家。

晚清時期教會吸引的教民中最多的是農民、手工業工人、學徒、小商小販、小業主、秘密會社成員;這些人中因各種原因而入教,很多研究者只是對他們入教的原因有興趣,卻對這些人在入教後特别是在晚清及民國時期逐漸成爲了華夏除去官府及地方士紳以外的最有文化的一羣人視而不見。這些教民中還有所謂“文化入侵”的産品,那些在教會學校畢業的新式知識青年、醫護人員、科技分子以及極少的落第者。細緻地清點一下,你不得不承認在滿清晚期,教會人士—不管中外—占據並主導著華夏大地上除卻中文、儒家及佛家道統以外的幾乎所有對社会有影響的科學、技術、工程、醫學、教育等領域,這些領域正是組成現代文明社會的骨架。這裏還有一個問題引人深思:在華夏大地上曾經傳播過很多很多宗教,但唯一在傳教過程中同時把現代文明帶入到那片土地的爲什麼僅有基督教呢?

如果再仔細地想想,從景教興起至明末清初的前三次基督教進入中原,教會在華夏大地的文字記載中好似很難找到傳教士、教徒及教堂組織與當地人的爭執。除卻統治王朝的禁教行動外,民間對待教會的態度、行爲一槪缺如,這是不是表明生活在那片土地的各族細民階級對待宗教等信仰方面從民族本質上説並非是極端排斥異端,也非盲目排外的,而教會對朝廷也是百依百順,讓興則興、不讓則亡,隨其所欲。另外從文獻的記載中也可以看到在滿清末期,教徒們突然間不再象以前那樣息事寧人、犯而不較,反而依仗教會向傳統社會及各級統治階層發起了挑戰。

這里面因素太多,但更主要的是借助滿清統治末期華夏的混亂及各國勢力的擴張,加之傳教士所宣揚的信念能更容易打入平民之心,從而更增加了統治集團的恐惧。由此更加激發了統治集團的排斥行動,由此作爲統治集團最前綫的地方官府及士紳必然會和教會勢力産生直接的衝突,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相較,雙方各有依仗,就此形成了清末所謂的教案大量羣滙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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