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吃鱼和写鱼

钓鱼是世界上开展最多的运动之一,是小孩子,青中老年人的摯爱。
正文

钓黑斑(三)

(2017-07-02 03:39:33) 下一个

自从上次船钓黑斑大获全胜以后,一种无可名状的诱惑在我心里无休止地发酵,最终表现在我对船钓黑斑难以割舍的向往与锺情。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竟然像共和国忠实的卫士,每年至少找船长约翰(John)钓一次黑斑,时间都选在钓黑斑的最佳时间——春末和冬初,总幻想着有一日能吉祥当头,春风得意,像船长约翰在他的渔报中夸夸其谈的那样,和五位朋友一起也收获八十条大黑斑,让灿烂辉煌的一笔在自己的钓鱼生涯中重重地划过。没想到,两年钓下来,钱倒花了不少,也兢兢业业案牍劳形,却收获平平,最终事与愿违。宛如进餐馆吃大餐,满以为能吃得酒足饭饱,却被花言巧语的老板狠狠地宰了一刀,离别时还嬉皮笑脸地与老板辞别,空着半个肚子回家。现在回想起仍然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感觉,因此一想起此事或自怨自艾,或后悔莫及,还禁不住责怪自己当时的一意孤行,见了苗头不好没有及时悬崖勒马另寻高人,不但没有达到期盼已久的钓黑斑的目的,还连累了那么多的朋友。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钓黑斑最后竟然钓出了一肚子的委屈?想知道原因的朋友们就请随我的笔锋走进我心中的故事里吧。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底的一个深夜,我与五位渔友分别乘两辆汽车以疾风暴雨般的速度向马里兰州(State of Maryland)的海洋城奔驰。那夜月明风清,幽幽的月光在白色的云层里慢慢地穿行,并在我们的眼前投下了无数个淡黄色变化无常的光影。在这种不胜温馨的夜里,我的心儿早已经飞到了码头,飞到了那一望无边的大海里。我幻想着天亮后的海况一定会非常好,幻想着水下的黑斑一定会非常多,幻想着我们这次船钓黑斑的收获一定会超过上一次。

上船时,好消息来了。那位与我们相识的水手在私下悄悄地告诉我,尽管昨天风大浪大,那六位老美渔翁仍然收获六十多条大黑斑。水手还告诉我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今天海面上风平浪静,黑斑渔情会更好 。

那天渔船早上六点钟出发,不到八点钟就到了钓场。真如水手所说,我那牵着绿蟹(green crab)的钓组刚沉到水底,鱼儿便咬住钓组上的鱼钩就不撒口了。高兴得我前仰后合的同时提杆收线一气呵成,没多久便把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黑斑挑在了甲板上。我在开钓后短短的几分钟里就来了个开门红,就连半仰在座椅上正准备闭目养神的船长看了我的表现都惊艳不止,竟然用笑眯眯的眼神加不停地点头来赞赏我。接下来,我手气好得仿佛能钓上来一条大水牛,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我连续钓到三条十六寸以上的大黑斑。当时我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高兴,借机在渔友面前炫耀一番,便得意洋洋地放下了鱼杆,故意把手拍得啪啪响,犹如扬鞭催马的鞭声。我正准备扯起嗓门对着我旁边的小刘和老余大叫大嚷,以抒发内心澎湃激荡的豪情的时候,小刘突然伸出了他那短粗圆鼓的手指,轻轻地在我的腰间点了几下,还做出了调戏妇女时才有的酸样,噘着梅花鹿般的厚嘴唇对着正在我旁边埋头钓鱼的老杨努了几下,用苍蝇嗡嗡叫的低嗓门,说:“老杨今天钓疯了,就那么一会,他竟然钓到五条大黑斑。”就小刘这一句话呛得我仿佛抢着吃大餐吃得太急,一只大狮子头卡在了嗓子眼里,到了嘴边正准备一吐为快的自吹自擂竟然不翼而飞。真没想到啊,第一次船钓黑斑,没有任何船钓经验的老杨竟然表现得令人刮目相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下五城,擒获五条大黑斑。简直像古文所说,山中突来云中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就在大家纷纷上鱼之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船长竟然发出了收鱼杆的命令,说到别的钓点去碰碰运气。惊得船上的这六位小哥膛目結舌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扑朔迷离得仿佛读到了小说《蝴蝶梦》的结局。尤其是刚才还不停地做出做梦娶媳妇般媚笑的小刘,听到船长说开船去别的地方钓黑斑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故意拿捏出娘娘腔对船长说:“我的好船长,这里的鱼这么多为什么要走呢?让我们在这里多钓一会行吗?”船长忽地一下扳起了他那大圆脸,绿着眼睛回答:“不行!这个钓点的鱼已经钓的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去更好的钓点,那里的鱼更多。”结果渔船到了新的钓点后,水下简直状如死潭,我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新鲜鱼饵,别说钓黑斑了,水下连咬钩的都没有。其他五位朋友遇到的情况和我一模一样。当时把我们哥几个给急得不停地摇头摆尾长吁短叹,头顶上还直冒虚汗,而船长却闲情逸致得像一位与钓鱼无关的过客,坐在软椅上翘着腿,眯着眼睛养精蓄锐。当时把我给急的在心里不住地哀求:“船长啊,我的好船长!这里没有鱼钓为什么不挪挪船,到有鱼钓的地方去呢?”“船长啊,求求你高抬贵手再回到刚才有鱼钓的钓点,让我们再多钓几条鱼吧?” 。。。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像这样的话到了我的嘴边又被我生生地咽进了肚子。怪就怪当时我脸皮欠厚,尤其是看到船长那一幅和人赌气般的面孔心里就犯怵。就这样,我们以收获二十七条大黑斑草草地收场,令人索然寡味百思不解。

我们钓到的二十七条黑斑鱼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对船长今天的表现议论纷纷,总感觉到他在对待我们和对待老美渔翁上不一样,但又没有证据,简直有一种哑巴吃亏又无法诉说的无奈。最后大家达成一致的看法,毕竟这位船长在我们这一带钓黑斑赫赫有名,再给他一次机会,把我们下一次船钓黑斑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是事与愿违。在接下来的那次船钓中,船长的表现更差,更令人不可思议,简直像打发要饭的一般。那是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底的一个冬日。那日雪虐风号,但到了码头却夜雪初霁,那么大的码头竟然静得犹如幽灵飘逸的山洞。船长在开船离开码头之前喜溜溜地告诉我,说根据海况预告,今天海面平如明镜,你们就等好吧。我趁着船长高兴,马上追问这几天钓黑斑的结果。船长听罢连声说好,还告诉我在这段时间只要能出船,至少钓到六十条大黑斑。不过船长把话说到这里突然咬紧了牙关,脸上还表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和惊愕,仿佛无意中泄露了天大的秘密似地。

到了钓场后果不其然,我们六位渔翁把带饵的钓组抛入海水之后还没有过去五分钟便开始纷纷上鱼。尤其是小刘,他钓起鱼来竟然戆得可爱。鱼儿咬上钩后,他一边吃力地摇着鱼轮,一边故意地扭起他那圆滚滚的大屁股,晃着比稻草还软的腰,满脸还闪出了小丑为观众献艺时的那般骨头轻二两的色彩。那天小刘的好运成串,连着钓到三条大黑斑,而且条条都在五磅以上。当时我也不甘落后,紧追不舍也收获够尺寸的黑斑三条。就在大家钓到兴头上,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船长竟然发出了收鱼杆的指令。搞得我们一行六人不胜唏噓。“又怎么了?难道又要重复上一次船钓的不快?”想到这里,一种难以言表的烦恼火辣辣从我的心中升起,与此同时我把不快的眼光送给了船长。船长立刻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他用手朝大海的一侧指了指,只见在很远的地方,一条渔船正全速朝我们这边驶来。接着水手小声给我们解释,原来我们正在钓黑斑的地方是船长的秘密钓点,船长怕让别人知道,不得不开船到别的地方。结果我们到了新的钓点钓了近两个小时只钓到几条黑斑,个头也不大。没有鱼钓,船上便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歌声,而来的是没完没了的沉闷与廖寂。当时,在平静的海面上,我们的渔船恰似兀立于大海波涛之上的一块孤零零的礁岩。

半天钓不到鱼把脑子活络的小郑急得嘴里呼出了蝉鸣般刺耳的声响。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烦躁与不安,便涎皮涎脸低三下四地向船长哀求:“我的好船长,这里没有鱼咬钩,能不能开船到别的钓点去碰碰运气?”

“不行!”船长声音生硬而严厉,还飞出了一脸的不快。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小郑仍然不依不饶。

“因为我是船长。”

就船长的这句话噎得小郑舌本闲强,表情混混沌沌。再看看当时船长那傲气十足盛气凌人的样子,简直不像是一位收人钱财为人服务的船长,倒像一位绮襦绔袴的富家子弟。

大家一定也猜到了,我们这次船钓结果几乎是上次船钓的翻版。不,比上次船钓还差,以收获十八条黑斑而草草收场。显然,船长并不是像别人讲的那么好,那样敬业,最起码对我们来讲是这样。在船长的脑子里是不是也有潜规则一说不得而知。这次船钓之后,我们哥几个决定今后绝不找这位船长钓黑斑了。这哪是在钓鱼,简直是在受气。对于这样似乎带着有色眼光的船长,真应了那句古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次船钓分给我的鱼

时隔三年的一个秋日,老余来我家做客,见面后便神神秘秘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在美国红得发紫,最有名的钓鱼杂志递给了我,兴冲冲地说:“渔魂王,你仔细瞧瞧,美国钓黑斑最有名的船长竟然在特拉华州(State of Delaware)。”

我翻到老余所指的那一页,只扫了一眼便不停地嬉笑,说:“老余啊,老余,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连船长约翰都忘了呢?你我在他的船上钓黑斑可不止一次啊!”

“是吗?有这种事?”老余眨么着满是迷茫的眼睛看着我。

“这还有假。我还有照片为证呢。”当时我一脸不屑一顾的色彩。

“我们能不能再找这位船长钓一次黑斑?”老余提出这个要求时,他的语音中竟然带着恳求的色彩。

“你忘了几年前的事了?一到上鱼的时候这位船长就要换钓点。真让人烦啊!”我旧帐重提。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行不?”

我看着老余一脸认真而严肃的表情心开始动了,说:“好吧!我们今年年底去找这位船长再钓一次黑斑。”就这样,我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天就与船长约翰通了电话,没想到在钓黑斑最好的十二月份,船长竟然有好几个周末都是空着,任我挑选。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和朋友商量后便把我们的船钓日订在了二零一零年十二月第二个星期的礼拜天。之后,一种说不出的不祥之兆才掠过我的脑际。当时我不解地想:“我提前不到三个月才开始订船钓日,为什么船长约翰有这么多周末的日子任我挑选?对于好的船长来说,周末的日子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被订满。”不幸得是这种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闪了几下就消失了,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这次船钓我还特地请了两位费城朋友——小董和小林,船钓前还在这两位朋友面前把船长约翰大吹特吹一番,结果到后来船钓结束之时我的脸丢大发了。

那天船钓时海况非常好,微风,海浪最高才四尺。一反常态的是这次船长对我们极度地热情,并用尽了浑身的解数,竭尽全力地能让我们钓到黑斑。比如,我们钓个十几分钟没有鱼咬钩,船长便开船去新的钓位。但是,事与愿违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在大海上转悠了一整天,竟然只钓到四条够尺寸的黑斑。在大家垂头丧气离开渔船之时,我偷偷看了船长几眼。此时的船长已经失去了三年前志高气扬的风彩,简直像一只掉了毛的凤凰或落水的鸡。只见他老态龙钟满头的白发,弓腰塌背,手背满是鸡爪纹,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如同残年余力的老翁。尤其是面对今天钓鱼的残样,过去盛气凌人的眼光早已经被羞愧与内疚的神情所代替。这位在特拉华州钓黑斑曾经那么有名,那么光彩的船长到了六十多岁的年龄竟然躺在功劳簿上不求进取。他的神迷的钓黑斑的钓点没有了,对黑斑在海洋里不停迁移的知识淡去了,在船钓黑斑上竟然像一位学徒刚满的学生,最终落了个人走茶凉的下场,实在令人心寒。事后当我回忆起与船长订船钓日的情景时便禁不住恍然大悟。怪不得在钓黑斑最好的十二月份,周末竟然让我随便挑,这明明是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破落的表现我却不知,又做了一回冤大头。想到这里我又恨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然而,当我想起那天在码头与船长分离时的情景心立刻软了下来,脑子了积下的那么多的埋怨竟然倏得淡去了。它发生在宁静的黄昏前,我提着渔包下船,无意中回头瞥了一眼,看到得竟然是坐在船上满脸木色的船长,他正眼巴巴看着我,一脸的愧疚,嘴角还蠕动着,但没有说出话来。

小结:一般来讲,海面上风平浪静和涨潮落潮转换之时是钓黑斑理想的条件。然而,有时候风浪大水下的黑斑反而狂咬。在这种条件下应当注意的是尽最大的努力让落在水底的带饵的鱼钩保持不动的状态。达到这一要求就需要不停地调整鱼杆杆尖的位置,船高起时杆尖要往下伸,船低落时杆尖则往上抬,并且保持鱼线有一定的张力,周而复始。(待续)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