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天,江城大学在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新年音乐会。下午四点钟,音乐会一结束,张伟江和王海平就等在大礼堂后台的后门口,因为早已和女生们商量好,要谈谈诗社的事,正巧这新年音乐会,三人都参加演出,演出后一起走,不用另外约。
张伟江和王海平在礼堂外边等了好半天,观众和演员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三位女孩子才连说带笑地从礼堂后门走出来,一见两位男生正在后门口等着,陈敏微笑地问道:“二位等急了吧?我们又是卸妆又是换衣服的,耽误了好长时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王海平连连摆手:“不急,不急,这点耐心我们还是有的。”
洪彩云问道:“咱们现在去哪论诗呀?”
“市中心的黄莺洲公园旁有一个听雨轩,那里的茶和点心很不错,咱们去边品茗边论诗。”王海平一边说一边从拎着的皮包中掏出一个大哥大,走到一边打起来:“你赶紧过来……。”
王海平打完电话,走过来,又从皮包里拿出了几本提名为《杨柳风》的刊物分发给大家,说道:“这是我们诗社的第一本社刊,大家先看看,提提意见,一会儿车就过来。”
刊物是一个32开本的小册子,还散发着浓浓的新书油墨味,封面是小河边一行弯弯的绿柳,柳树边有一对站着的帅哥美女的背影,美女长长的黑发、飘起的裙摆伴着摇曳的柳枝迎风飞舞。三位女孩子聚在一起翻阅欣赏。
忽然,陈敏叫道:“快看,那天的即兴诗,有题目了。”
“第几页?”秦媛问
“13页。”
洪彩云懒得再翻,干脆凑过去看陈敏的册子,题目是“梦中的妳”。
“呵,还是条母狗呢!”洪彩云一副没啥大惊喜的腔调,弄得另外两人嘿嘿地笑。
正在这时,一辆紫红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司机从车上下来,那位司机转过头来和大家打招呼,不是别人,却正是那位在校友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黄大春经理。
洪彩云的眉毛一挑,两眼瞪得大大地,惊奇地说道:“黄经理,怎么是你?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位诗人呢!你这是打哪儿来?”
“哪里哪里?洪小姐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诗人,只是喜欢和你们这些文化人打交道,小时候,没上成什么学,特羡慕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因为这里不好停车,我把车停在那边的停车场。”黄大春不愧是在社会上历练过的,很有一套恭维人的本事,更何况,对待这些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学生,绝对不在话下。
王海平插了一句,解释道:“黄经理是我们诗社的赞助人。”
黄大春却没有停下对几位女孩子的赞誉:“我刚才也看了几位的演出,很精彩,特别是秦小姐的领唱,依我看,江城歌舞团的那些人都比不上,真是叫做天籁之音呀!……”
黄大春刚说到此处,好不容易拽出一个“天籁之音”,秦媛就打断了他的话:“黄经理大哥,这天籁现在可不能随便说了,早就成了这两位男士的专利,我们全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对了,那天你喝醉了,没听见他俩唱卡拉ok,那才叫真正的天籁之音。”
“是吗?还有这事?海平,下次还是我请客,我可得好好欣赏欣赏。”黄大春显出一副巴结讨好的样子来。
“大黄,那是秦媛跟你开玩笑,给你个棒槌你还当真了。”王海平冲着兴致勃勃的黄大春搥了一句。
黄大春被王海平说得在一旁点头讪笑。
与此同时,洪彩云和秦媛却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其余几人望着她俩直发愣,不知什么事惹得两人如此大笑。
“两位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好笑?”张伟江茫然地问道。
“你们管人家黄经理大哥叫什么?”洪彩云笑得要直不起腰来了,“大黄——?我怎么感觉是在叫一条狗。”
“深有同感,”秦媛笑着补充道,“而且是农村里养着来看家护院的,模样特憨特傻的大黄狗。”
几个人听了两人这番“大黄与狗”的论调,也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张伟江却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怎么随便拿人家黄经理开玩笑,这是咱们诗社的财神爷,能随便得罪吗?”
“哎呀!该死,该死,黄经理大哥,咱犯了错误了,真不是故意拿你寻开心的。只是一时没忍住,就笑起来了,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吧?可别一生气,把钱粮断了呀!”秦媛像小孩子做错事似地对黄经理表示歉意,反弄得黄大春很尴尬。
“我不生气,不生气,这要怪就该怪海平乱叫,以后别叫什么大黄了。”黄大春冲着王海平说道。
王海平一边笑一边说道:“我不是一直都叫你大黄的吗?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可笑了?那以后叫你什么?叫大春?”
一说到大春,洪彩云和秦媛又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王海平不解地问道:“你们俩这又是笑的什么?”
秦媛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说道:“他姓黄,偏偏叫大春,这不又想起了狗地主黄世仁。”
“你们这笑点也太低了。”张伟江看见两人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
洪彩云说道:“打住,你们就别再提这茬了,再说我又要笑了。”
“好了,咱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笑了,”王海平说道,“大家赶紧上车走吧。”
秦媛却接口说道:“我是不喜欢写诗也不会写诗的,我今天也没想跟你们去凑这个热闹,我可从来没想过加入你们诗社,我就不去了。”说罢,她把手中的那本《杨柳风》交到王海平的手里,转身就要离开。
“秦媛,你先别走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看,你为什么不喜欢写诗?我觉得女孩子基本上都喜欢写诗,特别像你这种文艺细胞这么浓的女孩……”王海平虽然话没有说完,不过,他的不解正是大家的困惑。
看见人们都好奇地注视着自己,秦媛有些不自在:“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怪物一样。我不写诗有两个原因,一是觉得古诗难,写不了;新诗烂,写不好;二是写诗这东西是有钱有闲的人玩的玩意儿,无病呻吟,一点事绕来绕去。我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如果要写,还是小说和杂文更附和我的胃口。”
“我要说的都说明白了,”秦媛微笑着摆摆手,“祝你们大家新年快乐,论诗论得尽兴。”说完她便径自扬长而去,弄得几位男士始料未及地愣在那里。
王海平和黄大春还想再喊住秦媛,洪彩云却催促道:“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咱们就别都傻愣在这儿了,赶紧上车,奔黄莺洲听雨论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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