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里的知青(23) 学成归来
财会培训班结业了,也就是说,我的来之不易的三个月的七·二一大学生活结束了,我要回到厂里上班了。因为知道材料科的记账会计中风退休了,我踌躇满志的准备着去材料科,施展自己在工人大学成的一手技艺。正式上班的前一天晚上,我就回到自己在厂里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来到宿舍楼下的厂部,支部书记老张正好在办公室。于是我向老张报到,表明自己已经从财会班结业回来了。极其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张对我说,你回原来的班组去吧。我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就离开了厂部,回到宿舍,换上工作服,去原来的车间,干原来的活去了。
这一幕,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这一段对话,虽然很短,对我打击太大了。其过程在我的脑海里刻下的印记是如此的深刻,以致在以后长达30多年的时间里,我经常会梦见这一幕。以后我曾经经历过上大学,在国内读研,出国读研,反复的有过毕业—重入社会的经历。于是,我的梦中就反复出现过,或者是我大学毕业,或者是国内读研毕业,甚至是出国读研毕业。毕业后或者是回到厂里,或者是回到我出国前的单位里,然后厂里的领导,或是出国前的单位的领导,对我轻轻的说,回到你原来的工作去吧。
这样的梦,反复出现过很多次!
车间里,小Yu已经提拔自己的徒弟当了工会组长(即副组长)。我当然对那个组长已没多大兴趣,不当也好。在我读书期间,我的酸洗工作是由小Yu自己在干,我回来了,当然不能再让小Yu继续干这份脏工作,于是我又从新干起了酸洗工作。休息了3个月,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而况是已经熟悉了的工作,倒也没有觉得特别的辛苦。
小Yu,小Yu的2个徒弟小D和小X,跟我的关系都不错。所以那段时间,虽然工作还是很辛苦,心情还不算太糟。在我去工大前,76年上半年时,我们之间还传阅了《总理遗言》,《第二次握手》等地下手抄本。后来那《总理遗言》被厂部发现了,也没有人出卖最初带来那份手抄本的人。小D和我都喜欢写作,我们之间甚至还有诗作唱和,当然现在看来都是些很幼稚粗糙的作品。
几个人同心协力,没有以前老L在的时候的窝囊,把个班组还是搞的很蒸蒸日上。
对于老张让我回车间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认为老张是在报我当年在“学哲学小组”说的那句话的仇。因为,在那件事情以后的几年里,老张对我的态度一贯还是可以的。批准我当冷拔间组长,以及以后作为组长,我经常参加厂部组织的会议,经常有机会和他照面,大家相处都还可以。老张不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尤其是跟我这种小巴辣子不值得。我也不认为厂部是在报“四委会”事件的仇。他们不是跟我过不去,因为我自己认为在厂里我还是一个好工人,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厂,对不起领导的事情。
那么,厂里究竟为什么不让我去材料科呢?材料科不是没有会计了吗?呵呵,这里面原来还有一些故事。材料科的故事也反映了文革中基层单位里常见的扯皮和斗法,详见下回“材料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