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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寻桂殿》—三只蝴蝶

(2020-12-20 02:25:18) 下一个

三只蝴蝶

我们是住在天河旁的小仙女。我叫空灵,我的一位朋友叫飘渺,还有一位叫悠然。每当我们看见地球上出现红红白白的颜色时就会飞到人间来赏花。

我爱穿白色的裙子,飘渺爱穿粉蓝色的裙子,悠然呢?当然是浅黄色的裙子了。当我们站在花上和花仙子们跳舞时,人们总会把我们当成蝴蝶。但是仍然有人能将我们辨认出来。诗人周密形容悠然:“粉黄衣薄沾麝尘,趁游丝高下弄晴。”

  还有一位诗人问我们:“娉娉袅袅飞向谁家?仙肌胜雪,宫鬓堆鸦。”能认出我们的,除了少数成人还有许多女孩。

  今年我们先到杭州一位大款的豪华别墅看花,他家的花园里种着10多株梅花,都是少见的绿萼梅和朱砂梅。

当我们和梅花仙子在花树下跳“梦蝶舞”时,从洋楼里走出一个约有五六岁的女孩,她穿着裘皮小大衣,怀中抱着个热水袋,看着我们,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们知道她认出了我们,忙跑进梅花小姐的屋里。梅花小姐的屋在树杆中,客厅里有蒲公英铺成的地毯,绣球花儿做成的沙发,芭蕉叶做的茶几,灯笼花的吊灯闪闪发光。

我们坐在沙发上,梅花仙子用水仙花的杯子盛了菊花茶,端出来请我们喝。我问梅花小姐:“你泡茶的水是溪水还井水?”

梅花仙子说:“不是溪水也不是井水,是梅花上的雪水。”

窗子上出现一只眼睛,一个女孩尖叫着:“妈!妈!这里有三个蝴蝶姐姐坐在沙发上端着小杯子喝茶。我要蝴蝶姐姐!我要蝴蝶姐姐!”梅花仙子忙拉上窗帘。

“莎莎,世上只有蝴蝶,哪有蝴蝶姐姐?快进来,看我给你新买的会唱歌的小仙女。”

“我不要小仙女,我要蝴蝶姐姐。”女孩用力踢门。梅花仙子脸都吓白了。

“别怕,我们出去将她引走。你好好保重,以后再见。”

我们从后窗飞出去,女孩一下拉住一位衣着时髦的女子说:“妈妈,看!就是这三个蝴蝶姐姐!”

女子笑着说:“这是三只蝴蝶,不是人。”

“就是蝴蝶小姐姐!我要蝴蝶小姐姐,我要蝴蝶小姐姐!”女孩跺着脚叫。

  “好!好!阿龙快快拿网来捕捉蝴蝶。”

  我们笑着飞过粉墙去。

我们站在云端看,除了江南开着梅花外,中原一片黄土,连绿叶都见不到一片。这时我们看见北风携带着白雪小姐(1)从北极飞了过来。

“看来,今夜中原将是一片冰天雪地了,我们到哪里去呢?”飘渺说。

“我们何不到云南张老先生家去看茶花呢?北风先生是很少回故乡的。”悠然说。

“对!现在云南梅花、茶花、玉兰花、报春花都争春怒放了。我们还是到他家月下赏花去。”飘渺说。

我们已经许多年没有到张老先生家赏花了。

记得那次我们在他家赏花,月色如水,我们和红颜山下来的司茶花仙子史探幽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打桥牌,我说:“云南茶花就数张老先生家的品种最佳,像这里的‘绝代双娇’、‘风尘三侠’、‘蝶翅’,你就是到茶花之都大理,也不见得能找到这些品种。”

史探幽一边洗着用竹叶作成的牌,一边说:“当然啰,我住哪家,最好的品种自然是跟着我的。”

悠然说:“花前月下打牌,最是赏心乐事。”

这时从一间屋里走出一个青年男子来,穿着土气,但长得也还算英俊。他伸了个懒腰,看见我们,立刻就走过来大献殷勤。我们不理睬他,既对他不感兴趣,又知道他太太是位脾气暴烈嫉妒心极强的女人。他像只蜜蜂似的,围着我们跑来跑去,一会儿对着这个大献殷勤,一会儿又对着那个阿谀奉迎。

房门又被拉开了,一个20多岁满脸横肉的村妇走了出来。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围着我们团团转,简直气疯了,抓起一把长扫帚就朝我们劈来。我们一挥手将她推倒,她跳了起来疯狂地追打我们。她丈夫也恼羞成怒,跟她一起追打我们。

  这时张老先生开门出来喝住俩人,命令俩人立即回屋。然后拱手对我们说:

  “赏花韵事,步月雅人,奈何与小人计较,致煞风景!”

  我们都很惭愧,默默不敢出声。张老先生说:“明年再来赏花,请先告诉我,我将令他们远避,免扫诸位雅兴。”我们谢过张老先生就飞走了。

  今年重来,似乎才发现高原的月亮特别大,月光洁白明亮,照得张老先生家的小庭园玲珑剔透。几株茶花还在,但开得无精打采像塑料花似的。盆里种的“绝代双娇”(红白二色的茶花)、“风尘三侠”(红黄白三色茶花)、“八宝妆”……等早不见了。一看就知道史探幽移居别处了。

“张老先生,今夜月光明亮,茶花又开。我们又来赏花了,请勿惊讶。”

屋里传来谁急忙起床的声音,有人踢翻了凳子。我们正感抱歉,不料一张网不知从何处撒了下来,我和飘渺迅速地飞开,悠然却被罩在其中。

小院里的灯亮了,屋里跑出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来,女的手持一个玻璃盒子,男的扑下去,从网中抓住悠然,放进盒子。我和飘渺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年和我们纠缠的那对夫妇,只是那男的现在秃了头,穿着一身华丽的天蓝色睡衣。女的烫着披肩长发,穿着水红缎子的吊带睡裙,手上戴着四五个宝石戒指。那男子兴奋地嚷嚷:“我等你们已经等了许多年了!今天总算抓到一个了!”

那女子横了他一眼,啐道:“你别做你娘的白日美梦了!”

她抱着盒子走进屋去,男人也跟在后面进去了。一会儿,屋里屋外的灯都灭了。

我和飘渺从门缝里钻了进去,一间屋一间屋地寻找,屋里全都重新装修过,豪华俗气,就像五星级旅馆,也不知道那位张老先生哪里去了。

我们在那女人的屋里的梳妆台上找到了那个玻璃盒子。可盒子盖像焊死了一样,怎么也打不开。我和飘渺又撬又摇,那盒盖依然分毫不动。我急了说:“我们到天上去请别的神来帮忙吧。”

悠然坐在盒子里连连摇手:“不行,不行,上帝知道我们到人间闯了祸,以后就不许我们再到人间来赏花了。”

于是我和飘渺就只好奋力开那该死的盒盖。如果我们会流汗,那盒子可能已经让我们的汗水漂起来了。

外面远处的鸡叫了,晨光照进屋里。一个女孩端着一碗牛奶麦片走进屋来,她长得很细瘦,尖脸大眼,上身穿着件又小又短白底碎花的小尖领布衫,下面是一条不蓝不黑的裤子,短到露着小腿。她乍看见我们,吃了一惊。我们连忙向她示意,叫她不要作声。她转眼看到坐在盒子里的悠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放下碗走过来,用力一抬盒盖,铛的一声,盖子开了,悠然立即飞了出来。我们来不及谢那女孩,就从窗缝里飞了出去。

刚飞出窗外,就听见那女孩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拳打脚踢声:“打死你,打死你!你这小贱人。今天你不还我蝴蝶,我要你的小命!”

悠然停了下来,毅然说道:“你俩快走吧!我回去,不能连累那孩子!”

“不行,要回我们一起回去。”

我们又飞回屋里,只见那女孩缩成一团,躲在梳妆柜下,牛奶麦片洒了一地。

“阿姨,别打她了,我们回来了,”

她愣了一下,冷笑一声说:“回来就好,还算知趣。否则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小惠出来!你还赖桌子下干什么?准备饭菜去!今天晚上我要请客。”

我们三人忙说:“阿姨,我们去帮小惠。”

那恶妇人抱着手,看看我们三人说:“蓝蝴蝶,你去打扫庭园。黄蝴蝶,你来帮我梳妆打扮,打扫屋子。白蝴蝶,你去帮小惠做饭。”

我们无奈地答应了,可我们从来不会做人间俗事。飘渺连扫帚都不会拿,还是小惠教她如何扫地。我站在厨房里,连打鶏蛋都不会,又是小惠教我。

小惠做早餐,我准备晚餐。小惠才8岁,做饭要站在小凳子上。我问小惠:“从前住在这里的那位张老先生哪里去了?”

小惠突然小声哭了起来,说:“那是我爷爷,我没有见过爷爷。听妈妈说:文革时,爷爷被斗死了。”

“你妈呢?小惠。”

“妈妈生病,没钱看病,死了,是刘叔叔收留了我。”

“刘叔叔从前不是你爷爷的勤务员吗?怎么会住在你家?”

“听妈妈说,文革后刘叔叔成了镇长,我家就被赶出去了。刘叔叔现在搞房地产开发,有很多很多的钱。”

“他们对你怎么样?阿姨是不是经常打你?”

小惠偷偷向门外看了一眼,将袖子掳起来说:“看,这全是王阿姨打的,刘叔叔对我还好,但他从来不和我说一句话。”

穿着裙子无法干活,中午王阿姨和小惠在吃饭,我们就忙中偷闲,用院子里的芭蕉叶做了T恤衫和牛仔裤。王阿姨看见惊呆了。一定要我们为她做条西方贵夫人穿的拖地长裙。王阿姨早已发福,身材臃肿。根本不适合穿那种拖地长裙。但她一定要,我们就给她做了一条。我们还给小惠做了一条白色的小公主裙,但被王阿姨抢走了。王阿姨说:“她一个做粗活的小保姆,不配穿这么好的裙子。”我们便给小惠做了黑色的法国女佣裙,配上白色围裙及白色滚边小帽子。王阿姨看了非常满意。

晚上王阿姨来了七八位朋友,院子里一下充满铜臭味和烟酒味,满耳听到的都是钱、钱、钱……。王阿姨穿着那黑色的拖地长裙,跑来跑去地接待客人,我们都躲到茶花里。

吃完饭后,王阿姨神神秘秘地对客人说:“不瞒你们说,这次我可要发大财了,肯定会震惊全国,成为首富。来!我们到院子里看表演去。”

客人们都跟她来到庭院里。她大声叫喊:“蓝蝴蝶!出来唱梅艳芳的《女人花》给我们听!白蝴蝶、黄蝴蝶伴舞!”

我们不理睬她,装做没听见。她将小惠一把拉在怀里,狞笑着说:“你们不听我的话,总该听小惠的吧?”她扼住小惠的脖子,小惠憋得满脸紫胀,在她的怀里挣扎。

我们又气又急,急忙从茶花中飞了出来,在庭园里飞舞。

“看见了吗?”王阿姨放下了小惠,笑意盈盈,对朋友们说,“这就是我家养的蝴蝶小姐,我要领着她们到全国演出,肯定捞个盘满钵满。”

一个妆化得像一张假脸的青年太太说:“王姐姐,你应该去看医生了。这明明是三只蝴蝶,你怎么会看成了蝴蝶小姐呢?”

众人都朝王阿姨看去,只听王阿姨一声怪叫,跑回屋去。

“咦?怎么她的裙子竟是叶子做的?”

“是啊!奇怪,刚才我们怎么没看出来?”客人们议论纷纷。王阿姨又惭又愤,躲在屋里不出来。客人们觉得无趣,就散去了。

王阿姨想拿我们去发财的梦想破灭了,她又想出了一招,她买来一大堆各种颜色的丝绸、缎子、丝绒、毛呢等衣料,堆在刘镇长放台球桌的屋里,叫我们缝旗袍、晚礼服、睡裙、吊带裙、毛呢大衣……。我们不缝,她就不许小惠吃饭。我们只好听命,由我设计,飘渺缝,悠然绣。我们做出来的衣物巧夺天工,胜过所有的世间名牌。王阿姨将我们做的裙子拿去请昆明“贵夫人商场”代销,价钱贵得惊人,但依旧非常抢手,常常脱销。

我们被迫住在这里,天天提心吊胆,不但要防着那恶魔似的女人找借口打小惠,还要防着那鬼魅似的男人。他常常偷窥,偷听,冷不防扑向我们。但还不等他接近我们,我们就飞走了。久而久之,这男人知道我们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及,就再也没回家了。王阿姨疯了似地,每天监督我们干活。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累,但小惠就受不了了,成天没精打采,呵欠连天,常常干着活就睡过去,但马上又吓醒了,醒过来她总是微弱地叹气,说:“蝴蝶姐姐,我太累太累了。”

王阿姨一去送货,我们马上就叫小惠进来睡觉,听见王阿姨开门的声音,又把小惠叫醒。

“不行,我们应该把小惠带走。”飘渺一边飞针走线地缝一条白缎子睡袍,一边说。

“带哪里去?你们没听到昨天的电视新闻里还说一女孩被杀的事请吗?听得人头发都吓得竖立起来。”悠然将一朵珠花缝在一条黑色的晚礼服上。

“如果有人愿意收留小惠就好了。小惠,如果我们能帮你找到一户好人家,你愿去吗?”我一边裁剪,一边问小惠。

小惠一边穿珠子一边说:“只要离开王阿姨,哪儿我都愿去。”

“谁去寻找收养小惠的人家呢?”我问。

“当然是你了,我和悠然是不喜欢和人来往的,可女人们都喜欢你。”

于是我每天夜里都飞出去寻找。入夜,整个昆明市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完全是现代大都市的模样,再不是当年那个古老的边疆小城了。但人们似乎并不快乐,无论我飞到哪里,都找不到温暖的爱心。

我听见老年妇女说:“谢谢上帝,这啃佬总算能自找饭吃了。”

我听见中年妇女说:“谢谢政府,还算只准生一个,生两个还不把人生吃了。”

我听见青年妇女说:“现在生活压力太大,工作朝不保夕,连自身都难保,谁还敢要小孩?”

少女们躺在沙发上,一边看动漫,一边喝着啤酒说:“连谈恋爱都嫌烦,还要什么小孩。”

夏天追着春天过去了,刘镇长再也没有回过家,听说他和那画着一张假脸的女人住在一起了。王阿姨的脾气越来越坏,常常痛打小惠,用污言秽语辱骂我们。我们只好用腊封住耳朵。王阿姨现在对钱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她现在愁的是自己一天天老去。她每天使用许多高级化妆品美容,仍然遮不住一脸的皱纹。于是她又试图以中药养生,每天都叫小惠给她煲各种汤药。院子里到处飘着药香。

秋天来了,黄叶落了一地。菊花开过后,大地将一片萧瑟,我们再也没有理由留在人间了。可我还没有为小惠找到好人家。如果我们会老的话,我的头发早给急白了。

一天早上,王阿姨还在睡觉,就接到一个电话。王阿姨穿着拖鞋跑了出来,站在院子里高叫:“蝶子!蝶子!快!咱们马上上西山去!”随即打电话,让丈夫公司的小李开车过来。

车来后,王阿姨拖着小惠钻进车里:“快!快!快到西山去!”她不停的催,我们也跟着车飞。

车开到了西山脚下。王阿姨从车里钻出来,对着我们大声嚷嚷:“白蝴蝶!你从中间去!蓝蝴蝶,你上那边去!黄蝴蝶,你从这边去!大家好好给我找,看那紫灵芝在哪座山上?”

司机小李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王阿姨摇头,以为她疯了。原来王阿姨上山来是要寻找紫灵芝。紫灵芝是一种仙草,人吃了不但可以恢复青春,长生不老,而且男人吃了变俊男,女的吃了变靓女。

  我们不久就发现,紫灵芝在西山灵霄阁边的悬崖峭壁上。车当然上不了灵霄阁,王阿姨拖着小惠,气喘吁吁地爬上灵霄阁。太阳刚出来,金色的阳光照着绿色、红色、黄色的树叶,灿烂得胜过三月的花朵。

悬崖边已经聚集了一群寻找紫灵芝的人。一个中年男子眉飞色舞地高声说道:“我们已经追踪它三天了,有一次我差一点点就抓住了它,却被一只飞跑过来的红兔子撞倒,等我站起来它又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一团红云从对面山上升了起来,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王阿姨问:“这紫灵芝是不是谁先捉住就归谁?”

一位老人说:“当然了,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谁最先抓住归谁。”

王阿姨转过头来对小惠说:“你下去,帮我将紫灵芝摘来!”

我们三人大叫起来:“小惠你不能下去!太危险了,我们托不住你!”

众人都说:“这么小的女孩,你怎么忍心叫她下去冒险呢?”

王阿姨说:“她是我亲亲外孙女,她摘到灵芝是要孝敬她母亲。你们放心。我们从小就将她送去学武功,她的壁虎功一流。小惠,下去吧!”

“不能下!小惠,下去会摔死的!”我们大叫。

小惠围着灵霄阁上的亭子跑,王阿姨拿着一根树枝边打边追:“你就是张士贵的马,临上阵就要拉屎……”

听说有人要下去摘灵芝,有人便忙着到临近的村子去借绳子。王阿姨急了,抓住小惠,捏住她的手小声说:“如果今天灵芝叫人采走了,回去我要你的命。”

小惠只好哭泣着,伏在悬崖边慢慢地爬下去,我们围着小惠说:“小惠慢点慢点,这只手抓住这块石头,这只脚蹬住这块石头。”小惠开始一点点往下移。

“这女孩的确有特异功能,看!有三只蝴蝶围着她飞呢!”人们议论纷纷。

王阿姨得意地笑:“我说的没错吧?我这宝贝外孙女儿壁虎功可是天下第一。”

悬崖上有个小盆大的紫灵芝。小惠慢慢移到了灵芝旁,伸出手去摘,灵芝闪了一道金光,突然消失了。小惠抓了个空,一下掉了下去。“小惠——”我们叫着飞了下去。

谷底一个穿着件火红色纱裙的十五六岁女子伸手接住小惠。我们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女人真是小惠的外婆吗?”她愤愤地问,“怎么这么恶毒?竟逼着孙女儿来冒这种险!”

我叫了出来:“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红玉!我在寒玉写的《上西山》上见过你,请你将小惠带走吧。”

小惠犹豫不决地看看我们,又看看红玉。

“这位姐姐是专门到人间来收领孤女的。你跟她去吧,黄小丽,还有大陶红,小陶红她们都在那里呢。”

这时110救援队的人已经赶到了。我们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红玉牵着小惠说:“我们从这里回家去吧,跟蝴蝶姐姐们说再见。”

小惠说:“蝴蝶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又来看我?”

“明年,明年我们一定来。”

红玉伸出细长的手指一指,旁边的山裂开了,出现了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红玉牵着小惠走进去,山又合起来了。

  救援的人下到了谷底,到处搜寻小惠。“真奇怪,他们都说有个女孩掉下山去了,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呀,只有三只蝴蝶。”

我们笑着一下飞上了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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