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接到了手中,沉甸甸的,自己半年的工钱也不会比这些多。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还没有那么快适应这奶奶的身份,也从没拿过这么多的钱, 忙不迭地揣到了怀中,喜不自禁道:“ 满意的很,满意的很, 我这儿就不需要什么了, 有劳郑管家费心了。”
郑老婆子见她一身下人的衣服,又见她行为举止卑微,看着就是上不了什么大场面的人物,眼中露出了不肖的神色,点了一下头就出去了。
刘妈喜滋滋地掖好了银子,身子顿时觉得轻飘飘的了,这人要是赶上走运,挡都挡不住,什么叫一步登天,这就叫一步登天, 我刘妈的好日子开始了。
寒烟躺在床上,虽说来东陵两三个月了,可是东陵是什么样子她还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家的院门都没出去过,她实在是不知道那个青奶奶对自己用了什么妖术,这两三个月里她简直像是在做梦一般,生活在云雾里,身子骨软绵绵的,只想躺着。
脑海里还不时的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她曾经见到在一个雾气腾腾的森林里有一个受了伤的妇人,那个妇人看起来伤心欲绝,满身是血,正在把一个初生的婴儿,放在一棵花下,那棵花长得粗壮高大,枝壮叶茂;朵朵花儿开得无比的娇艳,艳的张狂,艳的无双。
那婴儿赤身露体,身上还沾满了出生时留下的血迹。妇人俯身痛哭,跪在花下,她在那里不住地磕头,祈求孩子能够平安,最后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扯下了一些花瓣,垫在了孩子娇嫩的身下。
妇人倒下了,一只手还握着婴儿的小脚,舍不得松开。
一阵风刮过,那棵受了伤的花弯下了腰,花瓣纷纷落下,如漫天飞雨,纷纷扬扬得盖在了孩子和妇人的身上。
寒烟哭了,哭那个可怜的妇人,哭那个可怜的孩子,也哭那颗早早残落了的花。
寒烟又看到了紫禅,紫禅在和一条通体黑亮的大蛇饮酒,紫禅喝得兴致盎然,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有了些许醉意,寒烟无比的激动,紫禅 她朝思暮想的紫禅,可是为什么紫禅看起来这么诡秘,她想靠近他,想抱一抱他,可是那条黑蛇突然看了过来,眼睛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待寒烟再看向紫婵时,紫禅身上的紫色的长袍竟不见了,身上突然闪闪发光,紫色的鳞片晶莹剔透,亮的让人无法直视,寒烟呆住了,那是一条蛇的身体。
看到紫禅那个样子,寒烟欲哭无泪,急火攻心的寒烟觉得喉咙干渴,似乎要着了火,她叫着要水喝,采娘进来了,为她取来一杯茶,扶着她坐了起来,又用一条汗巾查了查她额上的汗。
寒烟笑着看了看采娘问道:“ 青奶奶走了吗? 她说今日要离开,可是真的走了?”
采娘点了点头。
寒烟又问道:“ 青奶奶是什么人? 采娘可知道?”
采娘摇了摇头。
寒烟笑了:“ 不是不知道,是因为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不肯说是不是?”
采娘道:“ 小姐何必认真呢?其实小姐也和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揪根刨底只会伤了你自己,我们也都是为了小姐好。”
寒烟惊讶地看着采娘道:“ 那采娘可知道我的身世?既然说我和你们没什么不同,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的身世,我的父母是谁? ”
采娘道:“ 小姐就不必多问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小姐和我们差不多而已。”
寒烟道:“ 我想出去走走。”
采娘道:“ 小姐能不能再忍一忍,过几日再出去可好,小姐近来身体还没有完全的复原,现在出去怕会有什么意外。”
寒烟问道:“ 我生病了吗?既然我生病了为什么又不给我请大夫呢?”
采娘道:“ 小姐身子不曾生病,这是不需要请大夫的,只是有些虚弱,休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寒烟苦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是你们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不是吗?”
采娘顿时不满起来:“ 小姐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 这不是小姐自己对我们家小主子钟情自愿的吗?是小主子讨要的多了,小姐身子透支了而已,怎么可以这么怪我们呢?亏青奶奶还这么疼你呢?”
寒烟不满道:“采娘说的话我可一点都听不明白,我又几时中意过你们家的什么小主子了,我寒烟平生只中意过一个人,你家的主子姓甚名谁我还不知道呢?我又和谁怎么了,怎么就透支了体力呢?采娘还是说清楚一点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明白, 不是你们做的手脚,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采娘不满道:“ 别说什么你不认识我们家小主子,是谁为了紫禅寻死觅活的,又是谁一夜云雨之后就想去京城寻找紫禅的,我们家老爷子怕小姐冲动闹出事故来,这才把小姐送到这里让我们好好照顾着,哪知道小姐这么不知好歹。”说完摔开门帘走了出去。
寒烟急急地叫道:“ 采娘,回来,话说完了再出去,那紫禅可是你家的小主子?”
门外没了声音,寒烟下了地追到外面,见采娘不见了,那阿旺也没了踪影。
寒烟回到房中又泪流满面,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紫禅,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遇到你之后我的人生就变得这么不真实?
寒烟取了一件衣服,穿上后走出了门,那些人走了也好,走了,我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寒烟到了城里,雇了一辆马车,要车夫把她送到紫姝园去。
到了紫姝园大门口,寒烟下了马车,付了车钱,好心的车夫问道:“ 小姐是否要老夫在此等一下呢? 据说紫姝园的夫人不是很喜欢见客。”
寒烟道:“ 谢谢老伯,如果她不想见,我会一直等在这里的。”
马车慢慢地离开了
寒烟上了前,刚要敲门,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两个大汉,两人从容得来到了寒烟面前,一个人手提利剑,瞬间就穿进了寒烟的胸口,寒烟缓缓得倒下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人拔出了剑,还要再补上一剑,旁边的大汉拦住了他:“ 不用了,这一剑足够要了她的命的。” 边说边扭过了头去,有些不忍心,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固执呢?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却要枉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不想让她死的太惨了。
寒烟倒下的一霎那看清了那说话的人的脸,是赎了她出百花楼的钱爷,她也认得他的声音,她想起了他的忠告,可是她在这将死的一刻也不觉得后悔。
那两个人离开了,躺在地上的寒烟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生机,可是她又看见了那个雾气腾腾的森林,看见了那个受了伤的妇人,和那个初生的婴儿,这一次她看见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妇人的脸,竟那么象青奶奶,只是比青奶奶看起来要年轻很多。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个妇人握着婴儿脚的手在慢慢的萎缩,最后进入了她的身体,那个身体就象是。。。。。。。。
寒烟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看下去了,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看得让她心疼,让她痛苦不堪。
可是她还是又看到了,她看见了远处的采娘和阿旺正心急火燎地往这边赶来,他们两个跑得那么快,脚好像在空中行走,根本就没沾到地上的泥土。
她还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旁出现了一只娇小的毛绒绒的狐狸,它正努力地往她的身下钻,然后轻松地背起了她就跑,寒烟已经见怪不怪,她太累了,累得她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地睡过去,最好再也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