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燃烧

 

天空在燃烧

夜，总太短，
记忆太空渺。

依然能听见你的声音，
天空在燃烧。

是否，曾有过，
想哭泣的……

睡梦，
太沉默。

众神遗弃的花园里，
天空在燃烧。

立
2017-07-27

 

[简丹儿]

美丽不亚于生命的忧伤

读《伊斯坦布尔》让我最感兴趣的是帕慕克所写的城市中的居住者，那些昔日奥斯曼帝国的后代们，对于灾难内心深处的渴望，以及他对自己小时候和哥哥打架的回忆。

《兄弟之争》这一节里，帕慕克先简要概述了过去兄弟两人打架的情形，然后突然笔锋一转写下这样一段文字：

“后来我谈起这些吵架，母亲和哥哥声称完全记不起这些事，说我和往常一样是在编故事，只是为了找写作题材，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多姿多彩、高潮迭起的人生。他们真心实意的态度让我最后只得赞同他们，推断我像过去一样，受想象力支配更甚于受现实生活影响。因此读者阅读此一章节时应当牢记，我有可能言过其实。但是对于画家来说，重要的不是东西的真实性，而是它的形状；对小说家而言，重要的不是事件的过程，而是其安排；对回忆录作者来说，重要的不是事实叙述的准确与否，而是前后是否呼应。”

读到这里我先是哑然一笑，接着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时全书已经快要结束，而我却突然感觉之前帕慕克对于伊斯坦布尔这座异国陌生的城市的所有伤感回忆，似乎都有可能是一种海市蜃楼式的回忆，绘声绘色讲述一座并不存在的城市。这样整部书也就从一场真实的回忆变成了一系列复杂的隐喻。那些城市中的火灾，古老木制结构的雅丽燃起的熊熊大火；博斯普鲁斯海上冒着浓烟的轮船；慢慢沉入急流中的汽车；甚至，报纸上发表的配有精美插图的救生指南，“如何从掉进博斯普鲁斯的车里逃生”。当然了，还有散布城市间的墓地：“他第一个注意到，这些遍布全城的墓碑，就像死者本身在记忆中慢慢消失，亦随着岁月慢慢埋入土中，不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和老祖母的笑容：“念完之后，她透过眼镜盯着我看，白内障的眼睛看起来更令人生畏，然后冲我冷淡而嘲弄的一笑，使我怀疑她是否在嘲笑我，或者因为如今她已经明白生命的荒唐，而我也竭力做出相同的笑容。”

据说，意识或许就是人的大脑里无数电子运动的量子力学的结果。那么，人生的景观可能就是一只薛定谔的盒子，心动旗动。那样灵魂也就有可能是真的独立于肉体存在的，而且在宇宙中的某个地方，还会有一个和我们的灵魂纠缠着的同样的灵魂。量子的纠缠。

“性觉必明，妄为明觉，本觉明妙，觉明为咎。”

当你想到一支玫瑰花的时候，玫瑰花就注定要绽放。当你想到一支玫瑰花的时候，玫瑰花就注定要凋零。在这本书的封皮的背面，印着莫言为书写的小广告。文字最后，莫言断定：“因此可以说，先有了伊斯坦布尔这座城市，然后才有了帕慕克的小说。”这个只有小学文凭的大作家的脑子里显然没有什么量子的纠缠。无论怎么说吧，我们没有我们的帕慕克，也便没有了我们的帕慕克式的忧伤，和那些关于忧伤的记忆。是这样的吗？我们是一个快乐的民族。永无止息的耕种和繁殖。我们热爱粮食。

但是，我们真的不曾拥有过我们的伊斯坦布尔吗？在一场魔幻般的变化中她已经面目全非，除了名字。一场大汗淋漓的热梦。有一天我走在街上，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初恋。但是，她和我记忆中的她几乎没有任何相像之处。不过，我没有表现出诧异。她和她有着同样的名字。当然有过一段时间的伤感。然后，我们又重新在一起，每天联系，打电话，外出吃饭，喝咖啡，但不做爱，彼此都不会有再次相爱的感觉或者冲动。在生意上相互帮助，这是最牢固的友谊。当然，也是最脆弱的。事过时移。我们都变了。这一次我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相互抛弃而不会伤心。在某个艺术馆的展厅，我曾看到过一个名为记忆的盒子的装置。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盒子，上面只有一只窥视的孔。从那个孔远远的可以看见盒子里透露出的灯光和隐隐绰绰的影子，但是当观看者凑近向里窥视时，那里面的灯光就熄灭了。或者，恰恰相反，那个黑盒子里没有一点光，当观看者凑近时，小孔里就渐渐的明亮起来。栩栩如生。

关于掉进博斯普鲁斯海的汽车里的乘客的逃生,帕慕克还给出了第四条忠告:

“愿在神的帮助下，手刹车没有夹住你的雨衣。假使你会游泳，找到了通往海面的路，你会发现博斯普鲁斯尽管忧伤，却十分美丽，不亚于生命。”

?

现在，我看见啦，就在那里，在那里，我的那些美丽的不亚于生命的忧伤，她们一点也没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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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

2017-08-13

[娅米]

一直在跟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