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们听惯的一个说法是,人民大众身受君权、神权等几座大山的压迫;妇女的苦难更深一重,她们的头上还压着夫权,夫权也是革命的对象。于是,妇女被鼓励乃至强迫放下家务、走出厨房,参加到“建设社会主义建设的洪流”之中。那是个尚武的时代,要女人改变温良、柔弱的形象,个个都做穆桂英、花木兰。毛泽东也热衷倡导此事,他的一首七绝“为女民兵题照”道:“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便成了官方主导的“女权运动”的依据。
大抵,人们对新生事物多有跃跃欲试的好奇心。所以投入和支持那种妇女解放方式的人很是不少。几十年里,真像毛说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做到的事,女同志也做得到。”男女同工同酬了,妇女出来作官的越来越多了;性别歧视无论公开还是私下都没有什么市场。但是,矫枉过正,事情也就走偏了。
别处女权运动的情形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中国的妇女解放是以女人男性化为目标的。那时候,社会的主流道德观念鄙视柔媚、温存、细腻一类的女人味,女性的标准像被规定为:黑红的脸庞、健壮的胳膊、如风的步履等等。什么粗重、危险的工作都有女性参与。好像这些就是女人翻身解放的标志。其实,人的生活、妇女的幸福观哪里这么简单。
幸亏,勉为其难的事不能持久,就像胡兰成先生说的:“人是从生活的不可忍受里去懂得制度的不可忍受的。”时间长了、经过的事情多了,人们发现,一种行为模式不能适宜于所有的人,因为人性是多重的、会变的。男、女的差异原是造物主给人类安排下,让我们分工合作过日子的。男女有别,行为方式不同,生活才有意趣;阴阳调合,刚柔相济,生活才丰富、才完整。
事实上,人有个体差异。闯天下、打江山并不是男人的专利;莳花烹饪、教子持家也不一定非女性不为。所以无分男女,讲到人权还得个案分析,作风、性格,主外主内总要各得其所,方才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