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电触般弹起,扑过去拎起那个小子衣领。他还没回过神,我飞起一拳已经打在他的左颚。他倒在沙发上。我用膝压着他,疯子般地嘶吼着一顿雨点暴拳。他的三个同伙跳起来抓我,我回过身一拳打翻一人。春生过来一拳打翻一个。最后一个魂飞魄散,丢下同伙拔腿就跑。我抓起那轻佻小子衣领把他拎起来。这小子已经满脸鲜血。他浑身颤抖一脸恐惧。我吼道你他妈给我笑一个,笑!小子说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我恶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打断了他的解释。我歇斯底里吼道我叫你他妈的给我笑一个!他只好挤出一个恐惧的笑,比哭还难看。我硬生生把他整个人拎起来扔在地上,吼道你给我他妈滚。他拐着腿连滚带爬和另外一个崽儿跑了。两保安从外面跑进来要抓我。春生伸手一拦道叫你们老板过来说话。
我回过身,小湾静静看着我,泪水依旧挂在她的面颊。我浑身僵硬地走到她面前艰难地说,湾湾,你答应嫁给春生哥吗?小湾注视着我,泪眼迷离。不知过了多久,她闭上了眼,点点头,更多的泪水流出来。我颤抖着感到自己已经彻底崩溃,双腿发软,却不知为何依然能够坚持没倒下。我说我只要你一句话,就一句实话。当年是不是春生哥对你做了什么你才离开的我?小湾摇摇头,泪水泉水一样不断地涌出。
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再需要问个原委。我痴迷贪婪地凝视着眼前的她,我一生至爱的人,仿佛周围的世界都已不存在。好久,我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个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能出现的笑,嘶哑道I, 湾湾, take you 林跃 to be my husband,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 better or for worse, for riche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to love and to cherish,from this day forward until death do us part.
小湾颤抖着扭过头,泣不成声。我再深深看了她或许是我这一生的最后一眼,僵硬地转过身,对一旁静静注视着我们的春生道,春生哥,湾湾交给你了。我祝愿你们白头偕老。我不知道你以前对她做过什么,但你以后要是对她再不好,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不会放过你。我发誓,就算是这条命赔给你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春生还想说些什么,刚开口讲了一句跃娃子……我打断他的话说你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我不会在重庆待太久,即便在重庆,最多也只因工作上的事见你,绝不会再见小湾,绝不会再打搅你们。我林跃一诺千金。
我没再看小湾一眼,拖着我了无知觉的躯体离开了酒吧。每天我都不让自己有一分一秒的时间闲着,除了工作就是准备TOFEL和GRE,年底前把两门试都考了。我没有同春生再见面,但我知道春生对工程督促得非常紧。盘龙公司的梁经理说从来没见老板对一个工程这么上心。初期工程进展得极其顺利,我告诉熊老板我要辞职。熊老板非常遗憾,说你干到出国为止吧。我不愿在重庆呆到小湾春生结婚的时候,说除非让我回深圳干。熊老板说好,你先回来。重庆方面我找人接替你。
十二月底我移交了重庆的工作回家休假了几天,然后回到深圳。熊老板给我一笔远超出我预料丰厚的奖金,又在创意部安排了一个相当清闲的工作。我几次因办事坐车经过左薇弹琴的酒吧,都不由自主地侧过头望去,潜意识里期望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没有乞求她原谅的奢望,只是希望她一切如故,自己才能找到一份心安,然而每次见到的都是一个中年男士在弹琴,空留下些许失落甚至有些不安。但我不打算去找她道歉。我已经极其恶毒地伤害了她一次,对她而言,应是恶毒得比刀子插在她心上还狠。时过不久,再见即便是道歉可能也让她再受一次伤害。我想如果真的能出国,或许在出国前找个机会向她道歉,即便她不能原谅,我也得道歉,给自己找个心安,否则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
春节将近,我前后收到一大堆美国学校的入学申请表,选了五所碰运气。一天下班后我到邮局寄了两所学校的申请。旁边窗口排队的人里有个陌生的年轻女士似乎一直注视着我,我望过去时她迎着我的目光毫无闪避。我有些奇怪,离去前又看了她一眼,她仍在正静静望着我。我出了邮局,她追了出来说你是不是叫林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