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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五十三)

(2016-09-06 10:38:42) 下一个

我控制着自己第二天没去酒吧。但那音乐每夜萦绕着我的脑海,诱惑我过去,诱惑我去渲泄淤积心胸的疼。我不能再去,我的理智对我说。然而第五天晚上,我终究放弃抵抗,鬼使神差地去了酒吧。弹琴的是一个中年男士,他弹的曲子没有唤起我内心的共鸣。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等到九点左薇都没出现。离开时我装着不经意似地问前台左薇怎么没来。前台说左薇生病请了假。站在酒吧外我犹豫良久,拨响左薇的手机。左薇在电话那头微弱地喂了声。我迟疑了几秒说我是流氓。左薇说我知道是你。你去酒吧了吗?我说去了,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左薇说昨晚从酒吧回家时淋了点雨,有点感冒。我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挂了,不打搅你了。左薇叫了声等等,然后是半天的静默。她低声道流氓,你能来看看我吗?我刚刚睡醒,还没吃晚饭。

我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外卖,打出租到左薇居住的小区。左薇开了门,她穿着棉质睡衣。或许是因为生病,眼睛显得比平时大,苍白的脸,病态地柔弱。她歉意道对不起,这么晚叫你过来。我说还好,我平时很晚才睡。她让我进了屋。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单元,客厅相当大,靠阳台的一角放了一架三脚钢琴。房屋摆设整洁而有序,四面墙上装饰着花卉和小玩意,处处透着女性特有的温馨。

我说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还没冷。左薇说谢谢,你坐。我坐在长沙发上。左薇在侧面单人沙发坐下,用小勺喝着粥。我说你一个人住?左薇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说要是有人合住你就不会没吃晚饭了。左薇说你很聪明。我说不是每一个流氓都没头脑。左薇微笑道你还想装流氓?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只是装?我有可能真的是。左薇道我想流氓不会有那样可爱而又富有正气的公安大学女大学生的师兄,更不可能听一首钢琴曲而泪流满面。

我尴尬地避开她目光,望向钢琴问你学了多少年的钢琴?左薇说她母亲是钢琴老师,她从五岁时就开始学琴。我说难怪弹得这么好。左薇说你喜欢听钢琴吗?我说一般,以前只听过克萊德曼的钢琴曲。我有一盒他的磁带,大学二年级时借给朋友听结果有去无回。

左薇似笑非笑道你读过大学?我先一怔,然后想起当初告诉她说我高中毕业就来了深圳。我嘲解地笑了笑,没有接口。左薇说以前只听说过只有高中文凭的人冒充有大学文凭,而你有大学文凭却说只有高中文凭,非常有创意啊!你还有什么话是骗我的干脆都一并说了吧。我说能戳穿的都戳穿了。左薇说你是在成都读的大学吧?我承认了。左薇说是不是川大?她微笑地看着我。我犹豫了片刻说是,去年毕业。左薇道猜你就是,低我三个年级,应当是我的小师弟呢。

我们聊了会儿几年前发生在川大的旧事。左薇喝完了粥。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十一点,我起身道你早点休息,我走了。左薇说不用急,你既然来了,我跟你弹几首钢琴吧。我说以后等你病好了我再去酒吧听你弹。左薇说就一会儿,就当是谢谢你给我买了皮蛋瘦肉粥。她边说着走到钢琴边,打开琴盖。我只好坐下。左薇似不经意地说那首梦中的婚礼Mariage D amour就是塞内维尔专门为克萊德曼写的钢琴曲,你应该听过。

难怪我觉得似曾相识。我害怕再度在她面前泪流满面,说你别弹那首Mariage D amour。左薇瞥我一眼说行,我弹一首秋天。她翻开一本琴谱。音乐从她修长白皙的十指下轻快地流出。我先是注视着她键盘上跳动的双手,渐渐地如同被一只轻柔的手轻抚着脸,我合上眼,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时喜时悲,忘记了身边一切事物,恍惚中小湾笑脸和哭泣面容在脑海里交替着浮动。等我清醒过来,发现身上盖了一张毯子,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调暗的灯散发出桔黄色柔和的光晕。我再看钟,已经半夜两点,想不到我居然边听边睡着了。我站起来走到一间卧室前,门没关,留着几指宽的缝。我轻轻半推开门,左薇侧睡在床上。我油然而生感动,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信任我,一个之前仅仅只见过三面的人。

离开左薇的家,一个人走在空荡无人的街上。天上飘起了丝雨,那梦中的琴声似乎还在我耳边回荡,郁闷和伤痛一点一点在我胸腔里聚集,我突然对着寂静的城市,紧握双拳歇斯底里地嘶叫湾湾,我爱你!我爱你,你听见没有!你出来!出来!你为什么要走》你不要把我逼疯!

走了七八里回到家,四肢有些僵硬。我脱了湿漉漉的衣服随便擦了一下,换了内衣裤倒床就睡,醒来时已经中午一点。我头痛欲裂,头重脚轻站起,一阵眩晕,踉跄几乎跌倒。我打电话到公司请假。头非常生气,斥责我没事先请假。我对电话吼道老子病得快要死,就现在请假,你要怎么着?杀了我吗?他吓了一跳,说那你好好休息。

我回到床上倒下又睡。迷迷糊糊中小湾来了,从阴暗的雾里走来。我悲喜交加抱着小湾又亲又哭,说你跑到哪儿去了,让我找了你这么久。小湾哭着说她走迷路了,一直在找我。我浑身燥热得厉害,脱下我衣服。小湾把她的衣服也脱了,我们赤裸着身体抱着亲着。大家浑身是汗,身上粘糊糊。我说我还是热,我们用冷水冲个凉好吗?小湾说好,突然一盆冰水劈头浇下来,小湾哆嗦着说好冷,我说冷吗,让我抱抱你你就不冷了,我以后都会抱着你,不让你感觉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小湾哭着说林跃,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要做你的新娘。我捧着她的脸说要不是当初离开我,你早就是新娘了,要怪只能怪你。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湾湾,你也又冷又热吗?小湾说是,我好冷,你你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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