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四十八）

我略定了定神辩解道小师兄，这些东西我又不是没见过。我和朋友合伙住的时候，他女朋友开始还比较注意，像这些女性贴身衣物在我回家前就收起。后来有两次忘了，开始还不好意思。时间长了嫌麻烦干脆索性整天都挂在卫生间。我见惯不惊早麻木了。

燕子哼了声早就麻木了你还一脸坏笑？我又忍不住笑了，说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非让我叫你小师兄？小师兄使用女性的用品让我觉得怪怪的。也许我得转换一下观念，从现在起把小师兄实实在在当女性看待。燕子呸我狡辩，却也笑了，说你不觉得男女合住不方便吗？我说夏天是不太方便，不过人穷志短，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人家女孩都大大方方不在意，我一个男的在意了反倒显得猥琐。佛祖看帅哥美女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我看胸罩内衣，一块布，大小不一而已。燕子嘘道你哄鬼呢。

我过去帮忙，燕子说就你那水平就坐在边上看吧。我们闲扯一会儿，燕子道说正经的，你的三年之约还有两年。你打算两年都这样白混过去？我自嘲道也不完全算是白混吧，好歹深圳的地图是背下了，没准当当导游，给别人指指路的还行。我看你北京这两年学也没白上，至少包饺子进步得很快啊。燕子自得说那是，都快赶得上小湾姐了。只可惜再努力也没办法变得和小湾姐一样温柔漂亮，哈哈。

我心里一暗，没有接腔。燕子抬眼看我脸色说对不起啊，又勾起你的痛处。我说没什么，沉静了片刻说你学刑侦的，应该对心理学有研究。你认为小湾有可能背叛我吗？燕子道应该不会，我想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说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可以让她突然这么决绝，完全消失。一年了，一点音讯都不留下。就算不跟我联系，怎么连她家里人也不联系？燕子瞥我一眼说如果小湾姐存心要躲着你，即便告诉了家里她的地址，她家里人也未必告诉你。毕竟人家是一家人。我只是纯推测啊，没什么真凭实据。好了，我包完了，剩下的馅明天就做馅饼。Let’s Cook！

燕子调配的三鲜馅看起来非常诱人，让我食欲大动。我跟着她到厨房看着她煮，看着差不多好了忍不住嘴馋用漏勺捞起一个嘴就往上凑。燕子道别那么馋，小心烫！我吹了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一股鲜美无比的汤汁流入口腔。我连连称赞。燕子怀疑地望着我道有这么好吃吗？我说不信你自己尝尝。燕子一尝之后喜笑颜开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三鲜馅，没想到这么成功。

深圳的夏天暑气逼人。屋里没有空调又闷又热，连电风扇吹出的也只是一波一波的热气。吃完饺子两人都满头大汗。我们去附近百货商场逛逛，享受一下免费空调又顺便走走当散个步。燕子看上一套红色运动衫。我要买了送她，说就当是报答昨天救命之恩。燕子说你想得美，你的命只值一套衣服啊？一套运动衫就把我打发了，不行！我开玩笑道要不我以身相许？燕子道好啊，你可说话算话。我恩许你当我的奴隶。我说有机会当将军不？燕子嘻嘻笑道有，做梦吧。

付账时我抢着要付。燕子还是坚持自己付了钱，说都说了不会这么便宜了你。我要等你发达了再要你报答。我明白她是体恤我现在手头并不宽裕不愿我为她花钱，心领了她的好意，只掏钱买了些零食和饮料。

回家路上路过一个大排档，那个叫雄哥的人和三四个同伙正围在一桌喝酒。我正思忖是不是装着没看见，雄哥他们已经看见了我。雄哥叫了声喂兄弟，招手让我们过去。我对燕子说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燕子冷静道干嘛你一个人去，要过去一起过去，怕他怎的。我说双拳不敌四手，我们就俩个人。你的护身符校徽也没带，还是小心点好。燕子说你放心，不会有事。

我们走了过去。雄哥让人搬来两张凳子让我们坐，给我、燕子和他自己各倒了一大杯啤酒说，来，兄弟，看得起我刘雄就干了，说罢咕噜咕噜一仰而尽。我和燕子相视一眼跟着干了。雄哥拍着我的肩头爽朗笑道好，你和你的小妹妹都是爽快人，我没看错。

我说雄哥你可看走眼了，她可不是我小妹妹。别看她年纪是比我小，我可得叫她一声师兄。雄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望着身板笔挺的燕子道难怪，一出手就放倒我两个弟兄，干净利落没什么花架子，不会是吃这碗饭的吧？他比个打枪的动作。燕子道雄哥你是武警出身的吧。雄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燕子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我决定趁势在气势上震住刘雄，遂道雄哥你别看我师兄是个女孩，她可是公安世家出身，公安大学的尖子生。拳脚上的功夫也就罢了，枪法也是百步穿杨。国安部五局都盯上她了，非让她毕业后去国安部工作。雄哥望着燕子肃然起敬道了不起，没想到我刘雄能结识你这样的人物。

雄哥友好的态度使我初始绷紧的神经缓和不少。燕子专程到深圳来探望我，我绝不能让她在深圳出任何意外。雄哥又给我们倒上啤酒，说他六年前从武警部队转业，转业前是班长，当年是全中队散打第一名，退伍后到深圳投靠先转业的战友，当过保安修过车。后来跟混混打了几场架，在附近一带小有名气，现在下面有几十个弟兄跟着他。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在深圳混了这么些年，没吃过什么大亏，没想到昨天栽在你们手里，叫我在兄弟们面前很没面子啊。

我说那是你让我们。雄哥道老实说对付你们两个人联手我没太大把握，对付你们中任何一个我估摸我即便赢不了也未必会输。我顺水推舟说还好我当时没有冒险夺你的刀。雄哥道那是，我看你小子当初那么镇静就觉得你没那么简单，早提防你了。空手入白刃可不是闹着玩的。兄弟，咱们昨天没机会，现在空手切磋一下如何？玩玩而已，点到为止。你要不愿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