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离婚 （七十九）

还在两人恋爱之前方佳就知道陆帆喜欢阅读与历史战争有关的书籍。她曾在临近期末考时看见他抱着那些元帅将军的回忆录读得津津有味。男生喜欢军事很正常，她并不反对他在空闲时读这些非专业的书籍，尤其是英文书，她更不会反对，英文书有助于提高他的英文阅读能力。她不喜欢的是他没有priority，该做的事没做完之前先做无关紧要的事，而且总找借口，居然能瞎扯到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方佳不快道：“是吗？钻研起语言来了？看出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的差别了吗？”

陆帆道：“感觉还是差不多。”

方佳盯着他。犹如一个撒谎的小学生被洞若观火的老师逼视，陆帆心里发慌，不由自主道：“我就刚看一会儿，正准备做作业。”

方佳板着脸道：“陆帆，你能不能别老像个小孩子似的。你想读什么书读了就读了，别扯一大堆不相干的理由。你又不是小孩子，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着你，也不会要求你每分每秒都学习，只要你自己觉得你做了该做的事，问心无愧就行。”说完转身就走。她出了图书馆才想起要和陆帆谈论的事，气头上也懒得回去找他了。

方佳的话刺伤了陆帆的自尊。他目送她离开，又低头看了几页，心烦意乱再读不下去，拿着书走回取书的书架，刚放进去，听见一个女声低声用中文道：“你刚才看见那边靠窗的男生没有，他就是方佳的先生。方佳刚才象训孙子一样训他呢！”

紧接着一个女生兴奋的声音：“是吗？长得怎么样？”

“还行吧，否则方佳怎么会看上他。听说那男的挺没用，在国内就是学习特别差人又懒的那种男生。F2出来，现在转成F1。平时作业都是方佳帮他做，而且家务事也什么都不做，留给方佳。”

“不会吧？那方佳怎么会看上他？”

“听说他们以前是大学同学。其实方佳早就想离婚，当初是可怜离了他没身份才没离。”

“他现在不是转成F1有身份了，怎么还没离？”

“肯定他缠着方佳不放呗！你想啊，方佳有奖学金，他还得交学费，谁那么傻舍得扔掉钱罐子？”

“是吗？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我不好告诉你，不过那人跟方佳很熟。”

“你说的是常恩吧？”

“怎么一说你就知道了，你怎么猜到的？”

“还用得着猜？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谁不知道？去年圣诞常恩当着大家面和方佳勾肩搭背，还一起照了像呢！那个亲热，大家都以为他们要成为一对。方佳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个单身小姑娘，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老公。常恩空欢喜了一场。你还喜欢过常恩对不对？”

“什么呀，我哪有喜欢过常恩？不提他了。我早就看出方佳挺不地道的了，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勾引利用人家。你还真的别说，常恩和方佳的关系看起来还真有人不知道呢！”

“谁呀？”

“方佳她老公呗！”

两人犹如免费亲眼旁观了一场世上最有趣的大戏，廉价地欢天喜地笑起来。

陆帆直觉得血如欲将大脑崩裂咆哮的激流，整张脸连着颈项都涨成猪肝色。他一生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手足颤抖大脑一片混沌，冲动着要大步冲过去劈面一人一记耳光，脚却生了根似的死死钉在地面。他不知道那两个女的何时离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座位坐下。Boston老李讲的话果然另有深意，并非空穴来风。看来学校中国人圈子里谣言都传遍了，只有自己一个傻乎乎的蒙在鼓里被人看笑话。他恨不能砸碎周围的一切，找到常恩对质，让方佳当面说个清楚，屁股却贴在凳上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