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缩的刀 （12）

“没下文了？”孟嘉途显然还没听过瘾。

“怎么会没下文，要不我叫你出来干吗？”安林端起茶壶给孟嘉途的茶杯续上水，“精彩的现在才开始。”说完，自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冻顶乌龙味道不正，看来是摘晚了。早一个月摘，味道绝然不同。好，前面都是热身，大戏现在才开场。我问你，如果你是警察，手里有这家伙的IP地址，但是身份证这条路走不通，接下来你会怎么办？”

孟嘉途眨了几下眼睛：“在下驽钝，请安大侠明示。”

“让我换个角度来问。如果你是那家伙，你要去一家网吧发贴子，你是去距离你家150米的网吧，还是去坐公车三站路的网吧？”

“这还用问，当然是离家近的网吧。”

“然也。也就是说，速联网吧肯定是离那家伙的家最近的一个网吧。如果有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新港市每家网吧的位置，就能大概算出那家伙的家是在速联网吧一定半径的范围之内，我说的对不对？”

“对。”孟嘉途点点头。

“如果有一套软件，能自动扫描这个范围内的每台上网的电脑，就能从中找出可疑分子，至少能把嫌疑人范围大大缩小。当然，大前提是这个家伙家里有一台上网的电脑。如今的城市里，谁家没有？”

孟嘉途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转了大半天又回来了。‘扫描’？跟我就不用玩这些文字游戏了吧？你就是准备一台台地黑进这个范围内的每台电脑，然后搜索这台电脑的上网记录，可能也包括其它记录，最后找出嫌疑人，是吧？”

“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安林拍了一下孟嘉途的肩膀。

“先别给我灌迷魂汤，我还是没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再次声明，我绝不黑别人的电脑。”

“你放心，擦边球我来打，不会让你干。扫描软件我已经在写了，这两天就能完成，这个范围的半径我也算出来了，是286米。以速联网吧为中心，286米为半径的范围我已经查了一遍，在这个范围内的IP地址，有2300多个。我的软件一台台地扫，可以是可以，就是速度太慢，全部扫完大概需要十五天。因为这些电脑不是每时每刻都联着网，我的软件需要等待。另外，连接效率也是个问题。我知道你有个专利产品，就是那个‘银河之盾’网络安全卡，说句实话，它的威力让我非常佩服！我知道新港的几家主要网络接入商，比如新港电信、新港在线，都用了你的这个产品，而这个范围内的用户，我相信80%以上使用的是这两家的网络服务。如果我把我的程序烧进一个芯片，你把芯片装在‘银河之盾’上，你找机会装到他们的服务器上，扫描效率会大大提高，三天之内就能出结果。”

孟嘉途头摇得象个拨浪鼓：“就知道你小子找我准没好事，不行。这不就是黑人家的电脑吗？我跟你说过好几次，我的原则是．．．”

“不作恶，就象Google。”安林接过来。

“你知道还三番五次让我干这事？”

“首先，这不是作恶，咱们这是在帮助警方查找嫌疑犯，是在做好事；第二，一旦找到嫌疑人，我保证把采集到的其他电脑里的信息全部销毁。如果你信不过我，那这样，我的程序编好以后，我把源代码交给你。你随便检查，看我捣没捣鬼。如果你觉得行，你自己把程序烧进芯片，总之一切交给你来操作。你只需要把扫描结果给我就行，这样可以了吧？”

听了这话，孟嘉途陷入沉默，显然，他在考虑。约孟嘉途出来前，安林已经料到了孟嘉途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因此事先想好了几套说辞，准备根据孟嘉途不同的反应派上用场。他虽然认识孟嘉途时间很短，但是两人从一见面就很投缘，这几天已经见了好几次，连丁雪雯都有点不太自在地说了句，幸亏安林不是女的。安林自认为在某些方面已经很了解孟嘉途，比如说他很有正义感，嫉恶如仇，因此他才特地说出前面那番话来。

“好，我同意。”孟嘉途终于说出了一句让安林长出口气的话来。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的软件只能运行三天，三天后，我会把正常的‘银河之盾’换回去。”

虽然三天的时间有点紧，安林还是点头同意了。

“你还没问我，我的软件怎么确定IP地址是否来自这个范围呢？”这次轮到安林提问了。

“这个问题不用问。象新港电信这样的ISP，分配IP地址和分配电话号码一样，是按照电脑所在的物理区域来分配的，每个区域有一个网关来控制。你说的那个范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正好属于两个网关的控制范围，你的软件只需要检测IP地址是否来自这两个网关就行了。”

“佩服！别人是‘响鼓不用重锤敲’，你是响鼓根本不用敲！”

“这话换了别人说就是在夸我，你说就是在挖苦我！你小子赶紧改行去当警察得了，给国家造福，也给我造福。”

正说着，孟嘉途的手机响了，是丁雪雯打来的。

“我说什么来着？她一准儿来电话抓你回去。”安林冲着孟嘉途点着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