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几年,这个梦想早已经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没想到辞去公职后却柳暗花明,让梦想最终变成了现实。
我工作的美国公司位于首都华盛顿和巴尔的摩之间,更靠近后者。这个地区内,以首都华盛顿为中心分布着众多美国政府的大小机构,这些机构每年能从政府那里拿到大量拨款用于各自的研究项目,比如国防军工,医疗卫生,环境保护等等。这些项目往往一做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预算都不小,这些机构经常会把项目中的IT部分承包出去,因此在这个地区,靠政府项目吃饭的大小IT公司成千上万,我所工作的公司就是其中一家。
有点不走运的是,我刚来不久,也许是“恒海数码”人事变动产生的连锁反应,美国公司的管理层也连续出现动荡,管理层变动频繁,让我们这些新来的外国人无从适应。这些变动所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技术开发队伍也变得不稳定,不但是几名老员工纷纷离开,有些刚招来没几天的新人凳子都还没坐热就另谋高就。我们几个从中国来的员工,因为需要公司赞助解决身份(绿卡),不可能离开,因此所有的重活儿全压在了我们肩上,甚至包括跑客户的任务也不得不干。刚来美国的头几年,我和文凝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一种身在异国的漂泊感。
公司有一位副总杰里,我认识他的时候快六十岁,为人热情和善,他和他妻子琳达在我们这些中国员工初来美国的时候,给予了我们许多照顾。我们刚来的时候都没车,琳达每天接送我们上下班。逢年过节,他们夫妇必请我们去他家作客。到了夏天,他会邀请我们去他位于宾西法尼亚的乡村别墅小住几日。那座别墅是座木屋,里面设备齐全,冬暖夏凉。别墅坐落在一个湖边,四周是成片的天然森林,群山环抱,优美宁静,让人无法不羡慕美国人的生活环境。
晚上,我们围坐在媾火旁,说笑聊天。夜深了,大部分人纷纷回屋休息,媾火旁只剩下了我和杰里。夜色中的湖静谧无比,时不时有一只水鸟飞过湖面,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声音惊破夜空,传向浩渺的远方,如同顿悟。
“真希望我也有这样一座木屋!”我感叹道。
“你会的。” 杰里轻轻说。“这间房子是我爷爷的父亲自己盖的。他那个时候从爱尔兰来美国,在煤矿里当矿工。工作了一辈子,去世前几年花了毕生的积蓄盖了这座房子。后来我爷爷我父亲修过不少次,我几年前把里面重新装修了一次,不然东西太旧了,没法住。”
“第一代移民是最辛苦的,他们的下一代就好多了。”
杰里可能从我的话里感觉出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慢慢地说: “我象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一家公司里作销售,你猜我一周工作多少小时?85!我不止一次想到过放弃,后来我在一本什么书上看到一句话,书名我已经忘了,但是那句话我一直记得:人生的每一种经历都是财富。”
曾经和熊背靠背睡过觉的杰里,几年后退了休,和琳达一起搬回了这座木屋。每年圣诞,我会给他们寄一张贺年卡。我儿子出生时琳达送给我们一床儿童毛毯作为礼物,如今我儿子已经七岁,还在用它。
我办绿卡的几年,由于911的影响,绿卡的办理速度是美国有史以来最慢的时候。往常一到两年就可以拿到,911以后,我那一类的绿卡申请,我认识的人里最快的也花了两年半,最慢的至今已经办了六年,仍然在等。
绝大部分办绿卡的人都是通过律师帮着办的,选律师要么靠朋友推荐,要么看广告瞎蒙一个。说是“瞎蒙”,是因为广告上的词无非都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律师的实际水平如何根本看不出来。也许有人会说,广告做得越大越漂亮,说明这家律师行越有实力,水平不会差。这话没错,但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办绿卡整个过程的律师费也就是三五千块,律师行实力越大,这点钱在他们眼里的份量越小,他们绝对不会用有经验的律师来经手,而是往往是找个新人来做。做得如何就要看各人运气了。我的一位朋友就是找了当地一家大律师行帮他办绿卡,对方接生意时倒是礼貌周到,拿到生意后就交给了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结果这位新人给弄砸了,绿卡被拒。害的我这位朋友重新找了个律师,折腾了许多年才终于拿到绿卡。
我选择律师的时候,也有瞎蒙的成份,还真蒙对了人。职业绿卡分三类,第一类的申请人一般是高学历(博士以上),有学术研究能力的人士;第二类一般是硕士学历,在本专业内有三年以上工作经历;第三类是本科学历,若干年工作经历。在办理速度上,第一类最快,其次第二类,第三类最慢,因此每个办绿卡的人都会根据自身情况尽量选择办理较快的一类。每一类虽然有条条框框,但并不死板,虽然都规定了学历和工作经历的年限,但后面都有一句“或具有同等资历”,这一句其实大有文章可做。
我开始申请绿卡的时候还没拿到硕士学位,按条款我只符合第三类申请,但是我的律师看了我的简历后,觉得我的工作经验相当丰富,只要能提供足够的证明材料证明我“具有同等资历”,我应该能够满足第二类的申请资格。这么做当然有些冒险,能否过关完全看律师准备的材料质量如何。幸运的是,我的整个申请过程虽然也有起伏,但是最终比较顺利地拿到了绿卡,整个过程用了四年。比我早几个月申请的一位朋友,情况与我类似,也是本科学历,但是他的律师采取了保守的策略,申请了第三类,直到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这位朋友仍然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