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天涯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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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四季:小雪(5)

(2011-04-09 12:21:36) 下一个

 

90年下半年,我们开始做毕业设计,我因此第一次接触到了计算机,立刻就对它着了迷。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后来的人生道路将与这个冷冰冰的家伙紧密相连。

 

熟悉西安的人都知道西安城西有个高新开发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开发区虽然一直在扩建,但是其规模始终没有大的变化。每次我去开发区办事,不论去那里基本上不用叫出租。一辆自行车足以,最远的地方不到十分钟也就到了。07年的时候我回去,开发区已经今非昔比,可以用“换了人间”来形容,我原来的“十分钟自行车”概念早已经是旧黄历。

 

紧邻开发区有一家国营科研单位,最北面的办公楼里有一间六十几平米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紧靠南北两面墙是六张办公桌,一边三张,北面的第二张办公桌曾经属于我。

 

1991年毕业,我被分到了这家单位。刚来就正好赶上研发一个新产品,单位为此特地成立了一个新研究室,我们这批刚毕业的大学生里有十一个被分到了这个新成立的室,我和另外四个新人一起被分到了计算机组。这四个新人里有一位叫管林,瘦高,爱抽烟,很能聊,有时候有点神叨叨的,交大计算机系毕业。进了这个组以后,我算是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计算机生涯。

 

管林是个计算机高手,我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给我打开了领悟电脑奥秘的一扇门。那个时候还是DOS时代,硬件内核的许多层面是完全公开的,只要对内核足够了解,可以编出程序实现许多对机器的控制。比如我为了练技术,曾经编出过一个病毒类程序。程序启动后,一条彩色的虫子从左向右移动,逐个吃掉屏幕上的字符。

 

一年后,管林辞职离开了单位,自己开了家计算机公司。几年后我在街上遇到他,差点没认出来。他胖了许多,头发掉了不少,穿着打扮倒是没什么变化,我刚认识他时身上那股技术精灵的鬼气已经很难找到。

 

在单位的时候,我一般住单身宿舍,因为我们那一批分来的大学生都住在同一层,单身汉们聚在一起总是不愁找不到乐子。平时偶尔我也回父母家,那么下班的时候我从办公楼出来,会经过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直通单位大门。这条大道大约一百米长,柏油铺成,两边种着法国梧桐,阳光充足的时候,树影婆娑。

 

那是93年的秋天,那天距离下班还有5分钟,我收拾了东西走出楼,准备回父母家。我慢悠悠地拐上了那条林荫大道,于是在我的镜头里出现了本文一开始提到的那个场景。立刻,仿佛有一只手,在我心中的琴上重重地拨了一下,发出的琴声让我停住脚步,站在那里注视了她的背影好一阵。

 

很快,我发动起了所有能调动的人力资源,打听到了她的情报。她叫文凝,在财务处工作,父母都是本单位的职工,最让我放心的一条是:目前单身。我试图打探她目前她是否有男朋友,这次反馈回来的消息不太一致:有人说她有男友,因为曾经看到过她和一个小伙子在开发区逛街;也有人说她没有,而且是她母亲亲口证实。情报不准确,不等于我不能展开攻势。主意打定,开始进攻。

 

认识文凝的过程十分顺利,战役至少在一开始是朝着我期待的方向发展。不料当文凝察觉到我的意图后,对我坦白相告: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交往的时间不短,希望我不必再费心。这个消息让我如同掉进冰窟,虽然冷酷,但是不得不接受,谁让我没早点认识她?!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和文凝没有单独见过面,也没通过电话。在我心中,我的这场爱情攻势已经结束了,所以当我再次接到文凝打来的电话时,我十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喂,是我,我是文凝”

 

“。。。。。。”

 

“喂?你在吗?”

 

我仍然在确认不是谁在和我开玩笑:“你。。。真的是文凝?”

 

“我骗你干吗?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

 

我听出来了,就是不敢相信。

 

文凝约我晚上见面,于是那天下班前的剩下时间里,我基本处于魂不受舍状态。

 

晚上见了面,我小心翼翼地问文凝,是不是和她男朋友吹了?文凝神情有些落寞,沉默了片刻,说:“现在不提他,好吗?我想给自己多一些选择,希望你也是。目前阶段,咱们交往归交往,但是不必封死自己的其他选择。你说呢?”

 

文凝这番话,与我之前的暗自猜测大致吻合,我很痛快地同意了。那次见面后,我们又约会了两次,文凝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文雅,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让我越来越着迷。“五一”临近,我开始考虑如何与文凝一起过一个浪漫的假期,却又接到了她一个意外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她还是决定给目前的男友一次机会,毕竟他们交往不短,已经进入了彼此的生活。他们已经和另两位朋友约好“五一”去桂林玩,因此特地来告诉我,希望我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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