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汉话及部分常用标准字
在未入正题前,请允许我随便神侃瞎侃一点东西。首先请读者向下纵读第一列的汉字,并按照其右边括号里的发音要点发音:
遗
二(起始向上卷舌,发2声并将尾音拐弯上翘)
三(1声,平调尾音,弱化结束)
四(2声带尾音拐弯上翘)
午(起始发1声并快速转向2声)
楼(平调尾音,弱化结束)
奇(平调尾音,弱化结束)
拔(平调尾音,弱化结束)
究(起始1声并快速向下转2声,弱化结束)
实(2声,尾音弱化结束)
读会后,请反复连读1-5(遗二三四午),略作停顿后再读6-10(楼奇拔究实),您就会领略到武汉话的音调特色了。它比标准普通话要有韵味,因为它会拐弯。
其次,我想请大家注意的是,武汉话在发音的调性方面有四个显著特点。一是但凡发音第一声的以平调结束;二是发第二声也可以平调结束,但在特定的语境下其尾音常常会向上翘,且以自然弱化而结束;三是发第三声的其尾音向下走,也以自然弱化而结束;四是几乎没有汉语中常见的第四声。所以,武汉话的发音比较抑扬,而不是高亢。例如,我们常见的一些汉字,如那(na4)、热(re4)、勒(lei1, le1)等的发音在武汉话里都是被降调了的le音,其中,那发第2声,尾音向上翘至第1声(le2^1);热发第3声,如天气好热、热干面(le3 gan1 mian2^1)等;勒发不上翘的第2声,如勒死他。而普通话中的快乐的乐(le4)字在武汉话里的发音是“罗luo2”。此外,武汉人将形容词后的“的”字发音为“敌,di2”。这是它与其它方言之间的又一个显著区别,所以,以后用武汉话说话时,我都将用“地”取代形容词后的那个“的”字。
第三,我想借题发挥先谈谈我在青少年时代与“武汉或武汉人”的一点渊源。我从小在湖北省的洪湖市第二中学的校园里出生长大。父母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我的外祖父在共产党掌权之前,凭着其曾是清末举人的父亲留下的家产,在湖南的安化老家经营木材和山货生意,并在位于汉口江边的集家嘴一带有自己的“蒋记”商铺,曾是当地一大豪绅。共产党当权后将他剥夺得一干二净,在当时当地的人眼中正直善良的祖母(她每年都会亲自做很多食物摆在自己家的门外供路过的乡亲们或外来人免费吃)被迫自杀,真正是家破人亡。至于我父亲,他的故事也够惨的。1957年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这所大学成了后来的湖北大学的一部分,但1958年反右结束后将他赶出了大学,发派到了当时成立不久的洪湖县第二中学任地理教师。不过,要不是这个变故,这个世界上可能将没有我的到来,因为正是这次变故,我的当年年仅2岁多的第一个二哥由于因病救治不及时在洪湖小镇上过世,于是父母才决定为家里添加人丁。
我18岁那年考进了位于汉口繁华地段航空路里的同济医科大学,毕业后留校工作。至2002年初离开同济出国止,我在汉口最繁华的地段生活了将近20年。在同济学习和工作期间,我有幸结识了社科部的哲学老师袁建国先生。他不仅是我的西方哲学和音乐的启蒙老师,更是我的武汉话启蒙老师(其实,他的普通话也说得非常棒)。作为一个医科学生的我对于当年的他怀有深厚的崇敬之心。从他口中说出的武汉人那种天下独一无二的汉调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我在日后的生活中也常常不知不觉地开始说起了汉调,并由此对武汉话产生了相当的感情。
其实,在我的童年至青少年时代,我所在的洪湖二中校园里就有两位来自武汉的当时尚处中青年的教师。一个是文革前武汉大学物理系毕业的肖福生老师,他后来娶了二中所在的小镇峰口镇的一户艾姓平民之女;另一位是文革期间毕业分配来二中的数学老师严晓华女士,70年代中期她与在小镇医院里当外科大夫的江西人黄医生结为夫妇,并在那里生下了两个儿子。他们的婚礼是在二中严老师那间极其简陋的房子里举行的。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黄严二人结婚时的情景:黄医生那时36岁左右,严老师也有二十八九三十岁了。两人的个头都不高。在一大群人的围观下,黄医生显得非常腼典,走到严老师那间面对操场的单间房的门口时硬是不敢进去,结果被两个年岁稍长的二中男老师一边架着一支胳膊给强行“递”了进去,结果引得现场一片欢声笑语。这两位武汉籍的老师在二中生活和教学期间说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武汉话,从来不讲普通话。例如,肖福生给我们讲物理的力学矢量OC时,就对班上的同学们说“我们武汉人说撒尿时发音就是OC(窝C)”,逗得全班同学大笑不止。肖严两位老师于81年前后分别调回了武汉。肖被调进了武汉市的重点高中武汉一中,严随丈夫调入了武钢附属医院,在医院里做病案统计。我从同济毕业留校后,有段时间我所在的教研室每年都对外开办统计软件STATA的学习班,严晓华老师还因此有机会来我们科室学过这个软件的使用。现在,这两位老师都分别从自己的岗位上退休了。
此外,文革期间我所在的附近乡村地区还有很多来自武汉的下乡知青,他们在那里留下了很多故事和趣闻,例如,一个夏季的夜里,两个十六、七岁刚下到乡里住进某户农家没几天的武汉女孩就被一个男人持刀奸污了,那家伙完事后威胁她们不许报警,并拿走了她们的全部衣服,两个可怜的孩子赤身裸体地抱着痛哭了一整晚(这个案子后来一直没被破)。后来又听说有一个漂亮的武汉女孩与将近20个武汉知青男孩们打成了一片,这成了当年小镇上的人们肆意联想津津乐道的故事。还有一个当地从部队复员的官员,凭着手中掌握的知青招工上大学的名额,潜规则了40多名女知青,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武汉来的女孩,案发后,那个官员被公开宣判,并被判处20年徒刑。另外,他们也在本地人心中留下了几个武汉骂人的著名方言“个抱(发bao2)蛋(蛋发音同胆)妈地(地发音同底)=好玩男人蛋蛋的妓女”、“个板妈养地=你个婊子养的”、“个板妈日地”,等等。
随着武汉在过去30多年里向周边地区快速扩散以及外来人口的爆增,以老汉口的六渡桥、江汉路一带为代表的传统地道的武汉话开始融进了一些外来语。由于缺乏系统和正规的出版物专门论及地道武汉话的用字标准,导致了目前的很多混乱和误解。例如,最近几天在mitbbs的统计版与人讨论统计学问题时就扯到了武汉话这个话题上,其中,网名heyes和oooppp与我有以下几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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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es (hoooyou):sb 是不是这样定义的: Statistically Biased to sb。
TNEGIETNI (lovewisdom):这个定义可能是一个sh给它自己下的。
heyes (hoooyou):sh是不是这样定义的:statistical hype?如果你仔细想想,就可以严格证明这个定义完全等效于TNEGIETNI。昨天晚上我证明出来这个伟大的统计学新定理了,可以站内发信和我联系,共同讨论提高。肯定你可以用来颠覆Efron那个老头。
TNEGIETNI (lovewisdom):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但想知道你来自中国的什么地方。可以诚实地告知吗?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你的捉弄人的心理游戏。但是,如果你确实是诚实地告诉了大家你是哪里出生长大的,我就会诚实地告诉你sh是什么意思 [注:sh是我用来反击heyes对我的sb指称的。它是武汉话“苕货”(即傻瓜)的意思]。
TNEGIETNI (lovewisdom):那个问题中涉及的基本概念极其简单。A是一个随机变量,B也是,各有自己的概率空间和分布特征,我问的就是它们的分布特征是否一致。这等同于我把一只猫和一只老虎扔在你面前,你给我说说它们是否一样?
heyes (hoooyou):猫和老虎是一样的。你怎么看?
TNEGIETNI (lovewisdom):猫和老虎是不一样的。不然的话,它们应该同名而非异名。一只猫来自猫群而非虎群;同理,一只老虎来自虎群而非猫群。如果你想说猫和老虎是一样的,那是因为它们都属于猫科,所以,你可以说一只猫来自猫科,一只老虎也来自猫科,而一头狮子或豹子也来自猫科。
heyes (hoooyou):我还是认为猫和老虎是一样的!!!不然的话,你妈妈,你母亲,还有你娘岂不是多个人的代称?同理,一只老虎既来自虎群,也来自猫群。
TNEGIETNI (lovewisdom):你既然只有如此认知能力,我认为你没有资格在统计里面混饭吃。
heyes (hoooyou):我叫陈立功,喝湖北洪湖水长大的。对了,就是洪湖赤卫队的洪湖!你看我有没有资格在统计里面混饭吃:http://baike.baidu.com/view/1345559.htm (百度百科:陈立功,美国国防部雇员)。我打算在未来五年内把统计学的课本改写,用统计学的新地平线命名我的成就。你怎么看?
TNEGIETNI (lovewisdom):个sh,你偷人也偷得太明目张胆了吧。我知道美国有两个陈立功,但在美国国防部相关机构工作的只有我一个。另一个陈立功也转行在阿拉巴马州。想偷人还是得隐秘点。
heyes (hoooyou):你过勺货!板马日的,搞么斯唦?铆倒问我是哪个?跟你说了撒,你又翻翘,鬼搞,紧搞。你不识“黑”是吧?我就是陈立公,过克在美国国防部。你要“么样”?你莫跟老子翻!
TNEGIETNI (lovewisdom):LZ信了你地邪(英文意思是Believe you then I am a fool。本人是该主题贴的楼主,LZ在这里也可以指代武汉人说这句话时开头常用的“老子”二字,所以是一个双关语)。LZ在武汉待了那多年还冇遇到过你勒种人。我不跟你翻,要翻你个bdmd就自己ker翻。反正你在(在发音同歹)这里(里发音di1)翻得够翘了。你要是不承认自己在翻,就回头kir读哈子自己的言行,看哈子是不是自己在翻?相信你是晓得武汉人说地“翻”是个么兹意思。所以,你要翻就继续翻。冇得哪过(个)拦你。
引入视频文件:信了你地邪(段思思原唱版,无字幕版):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NUsJt2W_2c
信了你地邪(动画字幕版)
http://www.youtube.com/watch?v=xBbyYV-Tyc8
heyes (hoooyou):好,哈!你个班门,不学通缉(应为统计)满好(应为蛮好)。一学通缉,就楼偷楼恼(应为六头六脑,即胡思乱想)。
TNEGIETNI (lovewisdom):当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被他人用武汉话说“lz信了你地邪”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对他的人品管总了。
oooppp (PPP):肮莫斯肮(应为嚷麽事(si1)嚷,即吵什么吵)!LZ信了陈立功的邪。。。哈!
papertigra (长工瘦头猪)(统计版版主):“你过勺货!板马日的,搞么斯唦?铆倒问我是哪个?跟你说了撒,你又翻翘,鬼搞,紧搞。你不识“黑”是吧?我就是陈立公,过克在美国国防部。你要“么样”?你莫跟老子翻!”本来没读这个贴,不过有人提醒我,这个该封了。
TNEGIETNI (lovewisdom):请版主不要轻易使用封禁权,所以,我建议版主立即恢复他/她的发言权。我根本不care任何垃圾语言。尽管这里都是顶着master或PhD头衔的统计同行,但出现垃圾(请原谅我实在找不出任何其它的恰当词语来修饰)语言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令人悲哀的中国文化熏陶的结果。只有垃圾文化才会塑造出垃圾人品。我的话可能说得重了一点,但却是版上的事实。
oooppp (PPP):其实,当版主更容易缺乏的素质是幽默和娱乐精神。手上有权利了,“责任”就大了,不太好娱得起来了。。。哈!“勺货”、“板马”都是武汉话里最常见的词,亲哥俩和很要好朋友之间都会常听讲的。并且,大师的前面发帖已经用到过了“勺货”。除此而外,那个贴还有哪句是“骂人”的话?不管谁提醒的你,要么那人自己是“勺货”,要么版主大人就是不幸受骗上当了。。。同情版主一下。
咳!我就来义务教育一下版主大人吧,谁叫我今天闲呢。
“勺”在武汉话里就是傻。“板马”在武汉话里,基本不算是骂人的话,一般就是在别人说话和表达的意见与你的观点不同时,武汉人习惯上就加上“板马”的字眼,就相当于是转化的口语语气词,因为这个词不是骂人怎么怎么样。虽然人们把它习惯上归咎到脏话类,但是并不是骂人的。这个词就相当于是个表示转折关系的语气词。比如,
小明说:陈立功和他老婆出克约会,纸老虎跟到一起克鸟,有罪。
小王说:个板马,纸老虎有点不清白,是这昂的。
个板马也就是个语气词而已,一般之后会接到骂人的话,所以也把个板马归到骂人类词语了。
解释得不是很好,多多包涵。(以上纯属转载,情节纯属虚构,如果有同名,纯属巧合,在此郑重声明!)
TNEGIETNI (lovewisdom):你老几嚷个麽斯嚷?要嚷就嚷喋嘎(一点儿)与主题有关的。用武汉话骂人的事冇得哪个嘀多。板马其实应该写作“板妈”,原意就是妓女的意思,即躺在床板上任……的女人。所以,在武汉话里,板妈常与“日的”、“养的”同用。与其它地方的“婊子养的”是同一个意思。你老几在这里嚷不出一句与主题有关的话,连自己家乡的话都嚷不清白(武汉话白字发音同bo2或be2)。掉底子。
oooppp (PPP):火姐扳沙!那是你个人的解释。照你这么说,那些武汉阿门(阿门应为伢们)、老特、老俩天天一开口就是你说的那么脏?你根本就鬼款,那个骂法直接就是“个婊子样滴”。
TNEGIETNI (lovewisdom):在地道的武汉话里没有“婊子养的”说法,只有“个板妈养地”或“个板妈日地”之说。“火姐扳沙!”又是一个用词错误。其中的“火姐”应该是“伙计”。武汉人把“计”的发音在这里转了个弯发成了“姐”音。
oooppp (PPP):你过弯管子,举个例子给你奇奇:李娜烦鸟,对到看台上的姜山用武汉话喊:“个板马滴,昂么斯萨!看你的球,坐到!”(“此乃武汉话中使用率较高的一词,意思是责备别人做事不得体”)
TNEGIETNI (lovewisdom):你已经搞不清白了。你在武汉听见哪个说“个婊子养地”?武汉人的“个板妈养地”就等于外地人的“婊子养的”。李娜张口爆的是粗口。你要是还不能接受我对你的教导,就请你找出另外一句与“婊子养的”对等的武汉话来。
oooppp (PPP):火姐,又末用错啦撒?我说,火姐!末斯叫地道武汉话?地道武汉话就不是中国话的一种?武汉人真骂脏话就没有直接上“婊子”的?你冒听过不等于冒得。当然平日里不会动不动就用那个。但你老特、老俩,或者你平日里冒听别人,动不动就“个板马”的?话是实际末用来决定语境和意思的,不是你自己想模样就模样滴。你好裹筋!
TNEGIETNI (lovewisdom):你才是弯管子硬要裹筋。我告诉了你那个说法的原始含义你不接受,反而胡说八道一气。武汉人称父母为“老头,老娘”,不是“老特,老俩”。你这个纯粹是乱用中文字。其中,汉口六渡桥、江汉路一带的纯正武汉话的发音是“老(lao1)驼(tuo2 = 头tou2),老娘(niae2 = niang2)”,而不是“老特,老俩”。武汉人与他人聊到自己的父母时一般说“我屋地老驼”或“我屋地老娘”,现代也有说“我屋地爸爸”的,但没有听见说“我屋地妈妈”的。
另外,武汉人称自己的哥哥为“我屋地拐子”,但不会说自己的弟弟是“拐子”,而是说“弟(di2)弟(di1)”,因为“拐”(也许是另一个什么汉字)就是“有狠、坏”的意思,例如,湖北其它地方方言里就有“这个人很拐”,就是“很坏”的意思。所以,姐姐和哥哥是不会称自己的“弟弟”为“拐子”的,只有弟弟或妹妹称自己的哥哥(发音:锅锅)为“我屋地拐子”。
你呀,就是个半调子武汉人。建议你不要误导外地人。
oooppp (PPP):你个洪湖来的弯管子,连老特都不晓得,还地道武汉话?哈,真苕!
TNEGIETNI (lovewisdom):你连个“个板妈养地”都搞不清白(发音bo2),你能说自己是地道的武汉人?
oooppp (PPP):你们洪湖我管不到,你说说看,武汉阿门每天说“个斑马”有多高的频率?都是骂婊子的吗?你蛮造爷!
TNEGIETNI (lovewisdom):你发音还有些可以,但用字实在不敢恭维。这不:
武汉阿门应该是 武汉伢们。你最好写作:武汉伢(a2)们(men3)。
“个斑马”应该是“个板妈”。这个我已经告诉你了标准用字。
造爷应该是 慥业(zao1 ye2)(蛮慥业就是很吃苦、很可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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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正题前闲扯了这么多话,目的只是为了引出我与武汉话的某种渊源和自己对武汉话的喜好。现在言归正传。
随着网络的普及,有热心人士早已将常见的武汉话整理成册发布在了网络论坛上。我读过一些后发现其中一些字眼使用得很不规范。一些字眼的使用强调的是发音而非真实的字义。这很容易搞乱人们的思维和用词习惯。导致这些困扰发生的一个主要的原因我想可能是因为武汉处于九省通衢的地理环境的缘故。不同地方的人们来到这里,接受了武汉话的发音规则,然后用武汉特色的发音调性说自己家乡的习语。由于民间非正式语言不会得到深切的关注,久而久之就逐渐失去了考证的基础。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对某些武汉话中汉字的使用规范和用意做点个人思考。以下是网上可查到的更多武汉方言实录(来源:武汉方言小词典,本人对其中的文本和一些武汉特色的字眼作了非考证基础上的修改,以便让非武汉人从字面上就能懂得武汉话的真实含义。以下内容中蓝色字体为本文作者所加,绿色部分为在原文基础上的修改):
武汉方言,有汉口、汉阳、武昌和青山话之分。常年生活在武汉的人可察觉出这些细微的差别:最正宗的武汉话为汉口方言;最不标准的武汉话为青山话;最“弯管子”的武汉话为武汉/广州军区的普通话;最混杂的武汉话为大专院校内使用的南腔北调的类似普通话的武汉话。除了上面的对答中用到的一些武汉话外,这里还有几个典型的词汇例子:
你吓(音同核)我:常被误写为“你黑我”。这是时下武汉人使用频率最高的词之一。由于这里的吓音同核,而武汉以及湖北大多数地方的方言中黑色的黑字的发音也同“核”,于是,就有了与此关联的一个歇后语:非洲伢(发音:a2)地爸爸——黑(吓)老子;非洲人地爸爸跳绳子——黑(吓)老子一跳。
挑土(tou3):暂时代替某人做某事。来源于麻将,因为打麻将又称“修长城”,打麻将手气不好时让人替打几把,好像帮人家挑土一样。后来又扩大到“的士”司机的换班以及帮人做事了。
撮虾子:指偶尔赚点小外快。撮和虾在这里都发第2声,而子则发第3声。撮(或戳),相当于北京话的“捣斥”或广州话的“炒耕”。如:“戳来戳去冇(mao2)戳出麽(意同什么,发音:mo1)名堂”[注:武汉话里的“去”没有恰当的汉语拼音可以表达。如果有拼音的话,就应该是kir,最近似于第二声的“克”音]。
擂肥:“肥”指的是身上有几个钱的人;“擂”在这里是“打”的意思,以打对方相威胁以勒索对方的钱财就是擂肥。“擂肥集团”意思就是说流氓集团同时向很多身上有钱的人收刮。一次弄到的钱财可能不多,对一个人也不多,但积累起来就很多了。“擂肥”就是指这样的一种过程,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抢劫。常见的擂肥现象就是街面上的一些不良少年抢中小学生身上的钱,也叫洗钱。
现将常用武汉方言归类如下:
一、称谓常用语
1.老头(发音:lao1 tuo2老驼 = 爸爸):常被误写为“老特”
2.老娘(发音:niae2,介于普通话的“娘”和nie“涅”的尾音之间 = 妈妈):常被误写为“老俩”。这个娘字在武汉话里还有另一个发音,如武汉人说姑娘时,这两个字的发音都是1声。
3.拐子(=哥哥)
4.外外(=外甥)
5.舅辫子(=妻子的弟弟)
6.老亲爷(=岳父大人)
7.老亲娘(=岳母大人)
8.伢们(被大人们说指称的孩子们,例如,这几个武汉伢们很调皮):发音a2 men3。
9.老几(=人,常与“个”连用。如“那个老几=那个人”、“有个老几=有个人”、“算个老几=算不上个东西,表示对某人的轻视”)
10.麻木(=人力三轮车)
11.扁担(=挑夫)
二 、生活常用语
1.蛮扎实(=厉害,干得很好)
2.苕吃哈胀(=猛吃很多东西)
3.条子(=身材)
4.胯子(=腿,胯读3声)
5.灵醒(=整洁、好看,也有聪明之意)
6.称透(=整洁,好看之意,“称”同音cheng1撑,“透”读3声)
7.打赤巴(半裸)
8.打条胍(=全裸体,条音同第3声的挑,胍音同瓜)
9.条举(扫帚)
10.拂子(用来擦桌面等物体表面的毛巾、抹布等),常误写为“浮子”。
11.滋(=擦,如橡皮擦叫做“笔滋子”或“滋zi1笔bi3”。例如,把你的滋笔借我滋一下(下音同哈))
12.灶妈子(=蟑螂)
13.六头六脑(好胡思乱想的):六发音同“楼”。脑字发音由第1声起转第2声止。
三、聊天常用语
1.麽斯或麽兹(=什么)
2.冇得(=没有。冇常被误写为冒。例如,你吃(吃音同七)饭了冇?还冇吃。)
3.是说唦(=就是么。表示赞同)
4.耍拉(=麻利)
5.铆起/铆倒(=使劲地、一个劲儿地、努力地干某事)
6.喔涩(意思同上,“喔”读wo2声,涩发2声,即蛇音)
7.是/不是那个事 =(①是/不是那回事;②像/不像样)
8.晕(=慢性子)
9.蔸里(=里面):常误写为豆里
10.瓞旮或碟嘎或点旮(=一点点,小量的):瓞发音die1,即瓜子壳大小的或其碎屑般的;点在此处发音die1;旮发音ga1,旮的意思是难以引起人注意的小角落。
11.篾片:一篾片就是分量微不足道。篾(发音mie2)片(发音pian3)
12.冇得话说:即无可挑剔。例如,他这个人做事你放心,冇得话说。
13.吓(音同核)死人地:恐怖的,动静很大的,哭天抢地般的。例如,他搞地个核死人。
14.撇撇(歪的,不正的。发音:pie2 pie1):例如,他个板妈讲的是撇撇普通话。
四、吵架常用语
1.你莫跟老子“翻”或“翻邪”(意:你不要惹我,或不要在我面前逞凶狠)。
2.老子“呼”你两哈子。(意:要打人了,而绝不是叫人。哈读1或2声)
3.你不识“黑或吓”是吧?(意: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吧?黑读核2声)
4.你要“么样”?(意: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5.苕头日脑(=很笨)
6.板妈日地或板妈养地:常被写成“板马日的”(就是外地人说的“婊子养的”。是骂人的粗话)。不过,这个很恶毒的骂人用语目前已经被用被骂得令人麻木了,因为武汉人人人都把它挂在嘴边上随时出口骂别人或被别人骂,所以,它似乎变成了一种口头强调式的语气词,有时甚至用在赞扬某人前对该人形容一番,例如,他个板妈日地今年得了个“三好学生”奖,或简略地说,他个板妈地今年得了“三好学生”奖。但是,一旦某人真的对另一个人生气或被激怒,那么,它就是真正最恶毒的骂人用语了。
7.谍务(=故意地):其中的谍(发音die2或3)也许是另一个什么汉字。
8.心里冇得数(=心里没有数。数读“shou2,尾音上翘”。常用于描述①不识时务者;②警告对方,等同于“跟老子等倒=跟老子等着”,亦即老子现在搞不过你,要找狠的来和你干架,你要是还有狠就等着。而要是没狠了呢?你就认衰滚蛋)
9.弯管子(=蹩脚的,不是正宗的)
10.搞么斯唦(=搞麽名堂唦;你想干什么。常用于①警告对说话人施与威胁的对方;②警示做不好的事的孩子)
11.搞不清白(白发音bo2,例如白(bo)色恐怖。搞不清楚,或指头脑不清醒)
12.裹筋(=纠缠不清或理不顺。裹=搞或复杂的意思,如“裹不清白”、“这题目蛮裹人”)
13.扳沙(=不停地动)
14.敲死(=(广州话)衰人)
15.翘胯子(=①翘二郎腿 ②呜呼哀哉,即死了)
16.不中神(=不行了)
17.鬼侃/瞎侃(=胡说、乱讲。侃音同款)
18.翻翘 (=不服气,与人抬杠,顶撞。“翘”读2声,尾音上翘)
19.德罗(=得意,好动。源自儿童玩鞭子抽转的陀螺。湖北人称陀螺为德罗。因为德罗被抽地满地跑,动个不停,所以常被用来形容好动的孩子有一个“德罗屁股”——坐不住。“德”读3声,“罗”发1声)
20.掉得大(=出丑、吃亏)
21.掉底子(=丢人)
22.嚼叽/嚼腮/嘀哆(=啰里啰嗦,烦人得紧,三词大意相似)
23.蛮扎得(=喜欢乱嚷嚷)
24.岔巴子(=多管闲事)
25.日打瞎(=胡说八道、胡搞乱搞、搞不清白、浅薄无能的人):这三个字的发音调性分别是ri2 da1 xia2,所以,打字发“搭”音;瞎字发“峡”音。例如,那(音同第二声的勒,尾音上翘,下同)个老几整天日打瞎。或者说,那个老几就是个日打瞎。
26.日白(单纯指胡说八道):日发第2声,白发音be2。例如,那个老几整天就晓得日白。
27.就晓得(只知道、只会)
28.带把子(说话带脏字。如果一个人当面骂他人,就可能被指责说“你说话莫(=不要)带把子”,即要求对方不要骂人)。这个方言可能来自“屎”,因为湖北武汉和荆州一带的人把“拉屎”说成“拉粑粑”,其中,武汉人的发音是la1 ba1 ba3,荆州一带的发音是la1 ba3 ba1,或la1 ba3 ba3。粑粑是一般人所能见到的最脏的东西了,所以,骂人时的“带脏字”就被说成了“带粑字”——再转移为——“带把子”。
五、其它常用语
1.扎心---心疼、心痛、揪心;烦心,厌恶
2.瞧子---很好的朋友
3.伙计(计字发音同姐)--兄弟,或者任何与说话人处于对方地位的人。例如两个互相对立的流氓头子之间说话时也可以互称对方为“伙计”。由于武汉话没有第4声,所以,计在这里发第3声同几,而通常又会在末尾加上一个e音,于是,当“几”音与那个e音连读起来时就成了“姐”音,也就因此而常被误写为“火姐”。“火姐”的写法是一个以讹传讹的结果。
4.姆妈---妈妈
5.是那个事---佩服的意思
6.苕、苕货:形容一个人有一个像红薯(楚地称之为苕)地瓜一样的硬头脑袋,这样的脑袋里面是转不动的---傻子
7.芝麻或钉耙---(不好说,嘿嘿,是一句粗话)
8.刮气---有气质,好看的意思
9.青红帮---铁哥们,铁姐们
10.蛮合宜---关系蛮好或很好的意思
11.鞋子(鞋字发音同孩)
12.胚子---做了一些得罪人的蠢事
13.冇学熟---待人处世不行。
14.夹生---不圆滑,不熟练,不好打商量。引申自“夹生饭”——不好吃。
15.洗了睡---休息的意思,也指没有什么作为了
16.裹筋,裹脚---啰嗦,琐碎的意思。
17.情况---情人的意思
18.皮判---情人的意思
19.叶子---衣服
20.脉子---长相
21.条子---身材
22.悚---没有用,缩头缩尾的意思。
23.有板眼---有能耐。
24.个杂子---感叹词(有赞赏他人之意),这里杂发音za3。源自“杂种”,并将“种”的发音简化为了“子”,与上面用作强调式语气的“个板妈”是同一个含义和用法。但这个词一般不用作恶毒的骂人语。例如,当一个人得知李娜获得网球比赛冠军后就可以说“勒个杂子,她您呀太厉害了。”
25.擂---撞的意思
26.挝---踢的意思
27.捞---踢的意思
28.碟---踩,踏的意思
29.受踹----被欺负,受欺负;被领导穿小鞋。例如,我家孩子在学校蛮受同学踹(常受同学欺负)。又如,他在单位蛮受领导踹。这里踹字发第2声。
30.遛耍---速度快
31.擅(shan)或酾(shai)(两个字均发第2声)---自我得意、风光,快活,美的意思,与东北话的“得瑟”同义。
32.味口---品味,义气的意思。
33.做笼子---合在一起骗人
34.斗盒子---几个人串通。
35.毛痞---耍赖,打牌的时候搞小动作。
36.撵兔子---搞营运摩托带人的。
37.晒壳子---做汽车营运的。
38.打瓦---失势的意思。
39.蛮栽---很土气,没有形象。
40.管子,钩子,火---都是枪的意思,
41.片(第3声)子---刀
42.瓦(第2声)架---打架的意思
43.调班子---喊人来打架的意思。
44.嘎(第2声)事---开始的意思。
45.下课---完蛋的意思
46.C---尿(窝C,就是撒尿意思)
47.嚷(第1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说话。
48.嘀嘀哒----好吹牛,自吹,由吹号引伸过来的。
49.六角亭----精神病院,因为武汉的精神病院位于汉口的六角亭一带。六角亭三个字的发音是lou2guo2ting2(楼国庭)。例如,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像是从楼国庭出来的,意思就是说那人脑子不清白。
六、用武汉话读(挺好玩的)
武汉人都是活雷锋。
老张开车去(去的发音近似于kir—克,下同)武汉——擂了(了音同鸟,下同)!
肇事司机抖个狠——闪了!
多亏一个武汉伢(伢音同阿a2),送克医院缭(意同缝)了五针——好了!
老张丢他两盒(盒音同活)烟,牌子坏(坏发音同怀)了他不要。
他说——我们那里(那字发音同勒)都是武汉人,我们勒人讲胃口的很,我们勒里冇得勒种人。
擂了人还兴抖狠。
我们勒里都是武汉人。
我们勒里麻木多的很。
我们过早都吃热干面。
我们抽烟只抽“硬长城”!(硬字发音同仁ren2,尾音上翘)
拐子,借个火(点烟)!
(完)
在亲朋好友之间,彼此之间用某些粗话问候,其实是表示亲热和老友。其它地方的方言也有类似现象。
武汉人好像是以说武汉话为荣的。即使在武汉大学,也有不少老师就只说武汉话。
弯管子普通话 - 武汉人说武汉各高校里流行的普通话
体面苕 - 表面上光鲜的傻冒
再说带把子这几个字,好像出现在文革的中后期。以前是否就已发明了,我就不了了之。文革后,武汉的报纸上还有人专门撰文劝人讲话时不要带把子,带渣子,带钩子款子。
至于门上的把手之类的,我不能同意你的这个观点。通常武汉人只把带脏字的话指责为“带把子”,也就是指斥他人用脏字骂人。
大家用的“板马”中的“马”的发音与“姆妈”中的“妈”字的发音完全一致,都是弱化的第1声“me”或“ma”。但武汉人说真正的动物“马”时,发音是比较重的第3声“ma”。所以,板马实际上应该是“板妈”——即躺在板上的女人。什么样的“板”呢?床板!所以,“板妈”是旧时对“妓女”的武汉特色的民俗称谓。于是,你就可以理解了,“个板妈养地”就是外地人所说的“你个婊子养的”。尽管武汉人都知道“婊子”的意思,但地道的武汉人几乎不说“婊子”这个词,因为婊子大家都知道其含义。当被骂者不知道“板妈”的含义是,骂者就赚了便宜,因为对方被“暗骂”,而当武汉人将“日地”、“养地”与“个板妈”相分离使用后,“暗骂”的味道就更浓了,不明就里的人被骂了最恶毒的话也不知情。这就是武汉人习惯用“个板妈”的原因。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当地的武汉知青所说的这个骂人的话就是我们那里所说的“你个婊子养的”的意思。
总的来说,在武汉,有点教养或家教比较好的人是不大爱说那些脏话,或是一开口就带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