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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活

(2009-11-17 18:06:47) 下一个

高中生活

我的高中在榆林中学,是省重点,这里培养了很多革命先烈和国家领导。每年清华都给几个保送名额,连清华自己都说很少有学校受到这样的优待。九十年代初都有了微机课,虽然是很老的苹果机,教一些简单地Basic语言。我的班叫预科班,是从各地的尖子里选拔出来的,即使我们考不上大学也会按照师范的待遇分配工作。自然大家都很厉害,我进去的时候成绩名列倒数第二,我当然是拖我老舅的关系进去的,我至今也很感激他。才进校的第一天,班主任就很鄙视我,问我和我老舅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帮我。我真想争口气,我猜想我还是有一点实力,好歹我在绥德中学没太学习的情况下名列前矛,只想好好学习尽快赶上去。中期考试时我终于挤进前十名。当然在我们班前十名就意味着年级前十,甚至整个地区前十。当时我背英语课文很流利,被封为英语科代表,就是我们班主任的课,后来他很喜欢我,对我也很照顾,我在此表示衷心地感谢。

学校里最疯狂的运动就是夏天踢足球,冬天溜冰。打篮球似乎不受欢迎。篮球场地里也都是踢足球的。经常搞一些榆中杯足球赛,男子女子都有。我还是主力,不过女子实在不能看,很容易就抱成一团抢球。住宿条件要好了很多,虽然八个人一个宿舍,但毕竟是新盖的大楼,取暖,供水都很先进,还是要准时熄灯。有人会摒烛夜读,下面查岗的老师就会冲着上面喊。那时候我和神华煤田的几个人住一起。他们在我们那很受羡慕,不光因为他们都很富裕,还因为他们都是全国各地来得,都讲了标准的普通话。我的绥德老乡喜欢教他们土话,例如“知道不知道”应该是“害哈害不哈”,“不知道”就是“害不哈”,而不是“不害哈”。和我头碰头的贾娜长得很漂亮,经常有人找我打听她,她每晚都和我讲一些关于她离奇的故事。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里了。路遥《平凡的世界》里有一句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讲的就是我们那里的故事,事实上这里的是因为吕布戏貂禅的故事。也确实是很灵,我们年级的班花有几个就是来自米脂。高中里印象深刻的事并不多,因为我住在家里,很大程度上脱离了集体。每天要上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总能碰上野狗让我胆战心惊。上课的老师大概没几个记得我了,最有印象的就是地理老师,因为他很tough。他从来不让我们打开书本,不让我们记笔记,就让我们端坐着听讲,讲完的当堂课上,他会点名叫一个人上去重复他所讲过的内容,搞得大家胆战心惊的。有一次点到杨鹏,我们班学习最好的之一,也是魅力值最高的男生,他居然没答上来,老师就让他一直站着,等老师再喊他时,发现他站着就已经睡着了。不过从没点到我,感到很幸运。当然这种变态也是有效果的,当时大部分人地理成绩都在九十分以上,这也是会考可以免试的最基本条件。那时每个班主任都有一个外号叫什么什么驴。比如我们班主任教英文的就叫“洋驴”,一班班主任头发胡子比较多“毛驴”,二班班主任头比较秃,自然是“秃驴”,四班班主任年龄比较大,“老驴”,还有草驴,叫驴等等,大家的确很损。

我当时还很单纯,不知道很多内幕,排座位的时候就让我觉得奇怪了。不像我初中时是按照个子大小排座位,不知道怎么排的,高矮层次不齐。据说看你的父母有没有贿赂老师,据我观察,我猜想这话不假。我们班上的人都很有来头,不是高干就是很有钱的。但那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从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同,很愉快地生活在其中。那时因为班很大,大几十号人,大家都希望坐前排,坐后面看不见也听不见。老师喜欢女生和女生坐,男生和男生坐,怕日久生情,谈恋爱。普遍女生都比较靠前,老师直接说,不要问为什么,就因为她们是女生。老师却安排我和男生坐,不过我的同桌长得很帅,他爸又是地委书记,很多女生都很羡慕我。我们两相处很好,他总是彬彬有礼,每次都起身让座,还帮我擦桌子,帮我抄笔记。有个女生总是把她的照片给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我才想明白是为了让我给我的帅哥同桌看。我承认我也有点喜欢他,导致他和别的女生交往时让我很嫉妒。但我总是压抑自己,没有过任何表白。后来我们学校党委书记跑来,问我想不想入党,那时入党是很难地一件事,我自然想入,他就对我说如果你能帮你的同桌学习,我就让你入党。就这样,我在年龄不够的情况下就成了先进入党分子,顺利地入了,那些比我优秀的人却被刷下来。就因为我同桌的爸爸的特殊身份。所以我很鄙视自己是党员,早就脱离了党组织。后来会考之前,班主任又找到我,劝说我放弃会考免试名额,让给那些学习一般的人,我自然没从,但还是有很多好学生从了。高考保送时也很奇怪,一些学习很一般的人却被莫名其妙地保送去了名校。可想连学校这块最后的净土也充满交易和铜臭味。

说说夏令营的故事。早就听说榆林中学有夏令营,也是我们大家期待的,通常是在会考结束之后。我们会整个年级的人一起去蒙古草原,很壮观。当时并没有出门的经验,出去之前喝了很多水,结果半路就憋不住了,车终于停下来要我们放水,男女分开车的两侧,终于找到个露天的厕所,那个急啊,好半天才解决了一泡长尿。有几两卡车载帐篷和大家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还带了好多桶啤酒。到了目的地,也就是一大片草原,蓝天白云,会让你心旷神怡。天会显得很高,视野很开阔,让你体会一下真正的风吹草低现牛羊。

第一件事就是打桩搭帐篷。那时候的人真笨,也不知道看天气预报,帐篷才搭好,就被一阵狂风暴雨吹翻了,只好再搭。一部分人开始准备做饭。大家带了木炭,只要支几块砖,支个锅,将火燃起来,就可以做饭。本来带了速冻水饺,可早已经融化了,成了一团烂泥。记不得吃了什么,反正肯定是没吃好的,没几个人真正会做饭。

晚上大家燃起篝火开始拉歌,这时是最有气氛的时候,我们最喜欢的活动事实上是男女混杂在一起喝酒划拳。正当我们很尽兴的时候,突然班主任来了。我们都很害怕,就把酒藏在身后。但酒气还是难以抵挡。我从容的站出来问班主任要不要喝酒,没想到正中他下怀,他很爽快地答应陪我们划拳喝酒。所谓划拳就是大家口里各说一个带数字口留,比如“六六大顺,七七事变”,手指出拳代表各个不同数字,如果两人的口里的数字之和与你手指出拳的数字相等,你就算赢了。我的拳路算是不错,口留儿也“很黄。。很。。”,“一天晚上,咱们两人,三更半夜,四下无人。。。”后来班主任喝了半醉,可恶的男生把他抬起来,一二三,扔到水沟里,浑身都湿透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大家又开始接着从早喝到晚。那时上厕所比较麻烦,只能走远点就地解决。正当有女生想解决时又碰到男生出来巡逻。大家在草地上奔跑,嬉闹,还有一些驴啊,羊啊在悠闲地吃草。总共三天时间,回去的时候和来时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大家都晒的脱了皮,东倒西歪地在车里睡着了。

还有我们植树的故事。榆林是著名的三北防护林,每年的植树节,我们都要去植树。大家还带了铁楸等很多植树用的专业工具,先要乘车到沙漠边缘,然后再走很远的沙土路,到了目的地,大家都累爬下了,并没有植任何树,我们看到上一年植的树很多也死掉了。植树当然不能靠我们。不过我们榆林的总体绿化是很出名的,现在沙尘暴少了很多。不像我在时因为沙尘暴,能见度经常低于两三米。脸上摸一把,有很多沙,耳朵里全是沙。回来的路上我们经过林校,想去上个厕所,就找了个女厕所冲进去,没想到进去以后却是几个男生在里面,我同学比较强悍,就跟他们说请你们出去,没想到这里只有男生宿舍,厕所的牌子没改,但早已是男厕所了,让我们一顿尴尬。

第一次离家出远门是在参加物理奥林匹克竞赛时去了西安,第一次坐长途车,卧铺车要行驶一个晚上到达西安。中途会停在一家和司机有合约的饭店让大家吃饭,司机自然有提成。半路上车会停下来,司机说“放水”,就见男女分开车的两侧,旧地上厕所。到了西安住在榆林驻西安办事处,叫榆兰饭店,那是第一次住饭店,觉得很新鲜,现在想想条件很一般,几个人一间,卫生间还在外面公用的。那时还没见过车会装警报器,一个男生不小心碰了一下别人的车,就听见警报大作。猕猴桃是我们陕西的特产,我们却没见过,大家见了还以为是土豆。我们似乎对普通话都不敏感,吃饭结帐时,店员说五块七,我们听成了五块一,结果那人很怒,最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我们的发音不对。参观了一下西安交通大学,那时觉得交大很美,很大,以至于我对它的印象好的不得了,其实就是因为少见多怪。等我再次去的时候,就觉得很一般。

高考似乎没太当回事,那时正值98年世界杯,很多人还经常通宵看世界杯。我没想过会考不上怎样怎样,我们是考分出来后填志愿,反正我想离开陕西,眼睛只盯着远方的学校。考试时异常兴奋,三天总共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中午本想午休一下,可是我们邻居家那几只鸡不停地叫。我妈为了让我睡好,就站在鸡棚旁守着。考试是在一所小学,座位很小很矮,坐着很不舒服,楼下铲土机还轰隆隆地助威。那时我都没听说过南京大学,但我们班上扬帆的爷爷奶奶住在南京,南京大学是他最理想的选择。赵珍珍也是南京来的,她也鼎立推荐。我们校长也刚访问过南京大学,和我吹南大就是南方的清华。就这样我选了南大。其实我当时特别想去第四军医大学,这个是提前录取志愿,不影响第一志愿。以我当时的成绩和我们家的关系,我上这里问题应该不大,我已经满心准备去那里了,没想到我们省只招8个女生,我的后台不足够硬,多少有一些丧气。后来我爸也很气气愤,说去把四医大炸了算了。

去年我们班还举行了毕业十年聚会,可惜我离得太远,没有参加。不过我还是录了音,给大家转达了我的祝福。我们班的人都混的不错,大部分结婚生子了,我也真心地祝福所有的人能过得比我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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