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在多伦多的梦（三十）

30

艾苇从Las Vegas回到多伦多二周之后，是艾苇在咖啡店工作的最后一天，多伦多的天空飘着小雨，夹杂着稀稀薄薄的黄叶，这个秋天雨水格外的多，让很多地方的枫叶提前红了，也提前落了。Ryan来咖啡店像是时代广场的时钟一样精确，每天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的笑容。

“This is your Macchiato.”艾苇在厚厚的细腻的泡沫上，用Caramel的Drizzle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递给Ryan.

“Lovely.”Ryan笑着接过咖啡，说：“you put a big smile on the coffee.”

“Yeah, kinda of.”

“What good thing happened today?”

“Nothing good, but today is my last day，last shift”艾苇声音不大，Ryan却听得很清楚。

“What?”Ryan并不相信他听到的，高得夸张的声调。

“It’s normal, isn’t it?”艾苇没有想到Ryan的反应：“This is a coffee shop where always has a high turnover rate.”

“I know, but I still feel shock. Why didn’t you tell me earlier?” Ryan才一秒钟声音就恢复到常态。

“I，，，I thought it’s not necessary.”艾苇不知道怎么回答，Ryan就是一个客户，如果一定要有不同，就是他每天就一个时间来，喝一种口味的咖啡，有时候是Decaf而已。

“Yeah, you’re right.” Ryan听到艾苇这样说，面容有些失落：“I feel we both have a sort of connection, but maybe I am wrong.”

“Sorry”艾苇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sorry。

“You don’t have to say sorry.”Ryan喝了一口咖啡，说：“I feel upset coz I don’t know who can make the perfect cup of coffee as you do.”

“Here，Everyone can” 艾苇舒了一口气，艾苇并不是很清楚Ryan说connection的含义。

“I know, I’ve been this coffee shop for 3 years, but nobody like you. You’re not making a drink, you’re making an art.”

艾苇笑了笑，对Ryan说了句Thanks.

“Can I ask you where you are going?” Ryan问艾苇。

“I am moving to Richmond hill.”

“what are you doing over there?”

“I haven’t figure it out, maybe painting.”

“Good for you.”Ryan点了点头，对艾苇说：“You should do that earlier, believe me or not, you will be an excellent artist.”

“just for making a living.”艾苇不喜欢artist这个称呼，她常常迷惘于自己的职业发展，如果一个人连面包都买不来，又何必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称谓来自欺欺人。

“Just living is not enough.  One must have sunshine, freedom, and a little flower”Ryan接过艾苇的话说，他总是满腹经纶的可以脱口而出一些美丽的词语，简单却让人回味。

“I hope I eventually have a life like what you say.”艾苇说，如果要做到生活不仅仅是生存，而要分分秒秒的感觉美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it’s not too hard to do.” Ryan不明白艾苇为什么要用Eventually：“V, you always show your love in life, I can see it form my cup of coffee, don’t ignore it.”

“I’ll try.”

“Please try harder, remember, my friend, love life and life will love you back.” Ryan诚恳地看着艾苇，好像希望每一个都应该向他一样永远阳光地微笑。

艾苇是热爱生活的，无论和周帆怎么样，她都没有抱怨过生活，她有时候感觉自己有些宿命，觉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她和周帆就是应该在那一年分开，她甚至没有怨恨过陈溪，她不用特意的打听，也从同学录中看到陈溪和周帆越走越近，周帆开了公司，陈溪不遗余力地支持，辞了职，成为周帆电脑公司的公关经理，从政府项目开始慢慢越做越大，周帆的电脑公司在网络安全市场中已经成功地分到了一杯羹，公司从一开始的3，4个人已经发展到20多个人，周帆和陈溪，两个人的名字会时不时地出现在IT媒体宣传中，周帆和陈溪的关系像是一个谜一样让人猜测。

陈溪从来没有像周帆表白过，她全心全力地帮助周帆的公司成长，不仅仅是因为她有股份，周帆从来没有想过会和陈溪怎么样，看到陈溪会让他想起艾苇，想起艾苇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对女人有兴趣，他装修了艾苇和他一起买的房子，没有住也没有出租，就一直空在那里。

“周帆，你什么时候准备再交女朋友呢？”陈溪有时候会问周帆。

“你和我不谈公事之外的事。”

“你和我还是同学。”

“我知道，我一直都太忙，你知道生意上的事情，越来越难，上个季度的报表出来了，我们的利润下降了5%。”

“我们3年之前进入市场，现在已经站稳脚跟了。”

“但是，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做网络安全的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透明。”

“生意总有操不完的心，可是，昨天你妈妈过来，问起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妈怎么会问你这个问题？”周帆把妈妈接到上海来住，她接触的最多的人就是陈溪，又是周帆的同学又是生意伙伴。

“我不知道，可能因为她看我一直也没有男友吧。”

“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

“你现在才想到问我这个问题。”

“你说了，我就想起来问了。”

“不知道，没时间交。”

“那你还问我，你自己也知道没有时间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我还知道自己不愿意交，就像你一样。”

“我没有主观上的不愿意。”周帆强调道。

“艾苇已经去加拿大一年了，你们已经分开三年了。”陈溪不知道在暗示些什么。

“我的事情，我很清楚，别瞎操心。”周帆不愿意别人提起艾苇，艾苇去了加拿大，让他一段时间很沮丧，他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结束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和艾苇还有一种联系，就是那个他要求艾苇不要换得手机号，可是最后，艾苇去了加拿大，艾苇的一切都像是拉断了电闸一样，黑暗地看不到了。他有时候会看加拿大的天气，这是他唯一能觉得自己感受到艾苇的地方。

“我知道，我不想多嘴。你妈问了，她着急了，你都快三十了，她能不急吗？”陈溪还是在探问。

“我会和她说，你也想想你自己吧，你也快三十了。”周帆没有好好想过自己的年龄，这几年过得太快，三十，好像是一个遥远的年龄，可是一下子就到了眼前，不知不觉。

“你觉得我怎么样？”陈溪还是不依不饶。

“你，挺好的，业务能力很强，公司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说我这个人。”

“我是说你这个人。”周帆不知道是故意不想说。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反正，你妈的意思我转达到了，她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我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陈溪试探了周帆，没有结果，她有些扫兴，难道周帆对她就没有一点感觉吗？她不想再这样没有结果的下去，周帆不是也说了，她也快三十了吗，她不想再等，可是她也不想打破现在和周帆的这份平衡和默契，她有时候告诉自己现在就很好，可以和周帆在一起，但是有时候又会替自己不甘心，岁月不饶人，她不想再在生意场上和周帆肩并肩战斗，她想做周帆身后的女人，也许和他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