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一晨在圣诞节来临之前找到了专业工作,在多伦多本地的一家知名公司作Aditor,不过是Contract,30加元的时薪,所谓上天不负有心人,江一晨从国内就开始做足准备,所有的相关证书都拿到手,来加拿大3个月努力克服语言的困难,虽然交流还是结结巴巴,但是面试英语却滚瓜烂熟,江一晨说的没有错,7个面试就会有一次录用机会,江一晨在第6次面试之后,就拿到了offer。
江一惠和杨东篱惊讶于江一晨找工作的效率,还是专业工作,似乎不在本地读书想找专业工作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艾苇是江一晨身边的女人,看着他这两年的付出和坚持,知道江一晨的每一份成功都不是随随便便的,背后留下了太多的汗水。
“爱爱,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们有收入了。”江一晨看到offer之后兴奋地拉起艾苇的手。
艾苇笑着不说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公司会给我offer,那个印度人面试我的时候,口音重的要命,我基本都是一句句sorry,could you say again的面试下来的,现在拿到offer像是做梦。”
“那个印度人是你以后的老板?”艾苇问道。
“可能吧”江一晨并不确定。
“那你以后不是要天天说sorry了。”艾苇笑着对江一晨说。
江一晨一脸的痛苦地说“我觉得本地人的英语好懂一点,印巴人说的实在是费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地人都可以听懂他们说什么,他们交流就没有一点障碍。”
艾苇也有同感,说道:“可能英语是他们的官方语言,再差也是从小熏陶的,就像是中国那么多方言,谁能听懂谁呢,但是普通话不是谁都懂。”
“如果中国鸦片战争要不是半殖民地,全都被殖民了,现在我们的英语也许就不是这么臭粑粑了”江一晨扯远了。
英语是移民一代心中永远的痛,好像是跑长跑,输在起跑线上,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其实不是语言的本身,而是文化。从小接触的文化和环境不一样,想融入老外的圈子很难。江一晨说,如果问问老外,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岳飞李世民的,所以我不知道冰球的规则,不知道10年之前的总理是谁,不懂这些党派政策,也不能怪我不关心,我的时间有限,要学的太多了。
但是想要融入一个圈子,不是就要做这个圈子作的事情,谈这个圈子感兴趣的话题吗?周帆不就是最好的成功案例吗?作为大区的销售,做着销售要做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面被动成长,在这个圈子里面沉沦,然后在这个圈子里面出人头地。可是值得吗?没有人可以说清楚得失。
周帆从成都回到上海,一路上都在煎熬,怕看到艾苇,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是永远不能让艾苇知道的,第一次和陌生女人发生关系,而且还是妓女也让他自己不知所措,毕竟那时候他也才毕业2年,还不是一个老江湖,还是一个有青春梦想和抱负的人,还是一个对爱情有信仰的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艾苇,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他暗暗懊恼暗暗自责,暗暗骂自己,可是生活并不会因为自责而停止不前,发生了事情就是发生了,要面对的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
周帆心乱如麻地下了飞机,没有直接回家,他让taxi停在外滩,他想吹吹风,他想让自己的头脑清晰一点,他想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好面对艾苇的眼睛。他站在江边,看着浦东对面一座座闪烁着霓虹灯的高楼,倒影在微微波澜的江面上,一只只驳船或近或远地行使着,偶尔的汽笛声传入耳边和周围人群的嘈杂交杂在一起,周帆感到从所未有的迷失,难道这就是钢筋水泥的城市给人的迷茫吗?绚丽光鲜的外表下有一颗没有东西支持的空洞内心,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填充那种空洞的寂寞和无处诉说的苦楚。
“我以后要买下对面的房子,我要你每天能看到黄浦江。”周帆第一次和艾苇坐在黄浦江的轮渡上,手指着对面的高耸的豪华楼盘对艾苇说,他知道艾苇喜欢有水的地方。
艾苇笑着说:“好,我们有一天一定可以住在这里的。”
“这么相信我?”周帆有点得意
“当然啦,还相信我们,我们一起努力没有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艾苇信誓旦旦。
周帆现在自己站在江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跟着深了起来。
回到他们租的小屋,一开门就看到艾苇一张无忧无虑的笑脸,一边帮周帆拿行李一边问:“怎么晚了这么久,飞机没有晚点吧?”
“没有,路上有点堵。”周帆已经学会撒谎了,谎言从第一个开始,然后就要用一个个去圆谎,然后就慢慢地连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了。
“出差顺利吗?合同谈的怎么样?”艾苇知道周帆去成都是一个大项目。
“还可以。”周帆应付到。
“昨晚打你的电话都没有打通,你早上怎么不回我电话,让我担心你呢。”艾苇和周帆每天都通电话。“有事忙。”周帆心烦了起来。
艾苇没有再问,周帆说什么她都相信,她帮周帆整理行李,然后去厨房准备已经差不多好了的晚餐。
周帆四脚张开地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结婚吧?”周帆沉默了半晌,突然说话,说出来的话,让正在准备晚饭的艾苇大吃一惊。
“什么?”艾苇惊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们结婚吧。”周帆好像刚才还有一刻钟的犹豫,现在却变得很坚定。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要30岁之后才结婚的吗?”艾苇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至少不是现在。
“我现在想结婚,需要理由吗?”周帆就是这样的不容分辩的脾气。
“。。。。。”艾苇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你在犹豫吗?”周帆自己也被自己要结婚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结婚了就有责任了,有责任了他以后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什么幼稚逻辑,婚姻和责任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呢?想要负责的是人,不是婚姻阿,所能控制的也是人,而不是婚姻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艾苇没有一点准备。
“我不需要准备,我们没有准备就变成一对了,没有准备就来了上海,现在不是一样过的好好的,相信我,艾苇,我一定会要你幸福的,我会让你有过上有房有车的生活,还记得吗?我说我们以后会住到浦东的那个滨江世茂的,你说我们一起努力没有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相信你,我没有一刻的怀疑。只是太突然了,太突然了。”艾苇有点语无伦次。
“答应我,嫁给我。”周帆把紧张地只会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的艾苇拉到身边。
“。。。。。”艾苇还是说不出话,婚姻对那个年际的她来说好遥远,好遥远。小时候她幻想要嫁给的人是可以一起看流星的人,新闻上说可以观测到狮子座流星雨的时候,艾苇拉着周帆守在11月的冷冷瑟瑟的夜晚里,在宿舍楼顶上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看到一颗流星落下,艾苇有点失望,周帆点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吸到快到烟蒂的时候,对艾苇说,看我给你的流星,他把烟蒂夹在中指上,使劲狠狠地弹了回去,烟蒂燃烧着洒落着零星的火星在天空下划下一个优美的弧线,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相爱的人不是就应该在一起吗?”周帆打感情牌。
“我们现在就在一起。”艾苇的脑子短路一样。
“那为什么不能结婚?周帆问:“我说来上海,你也没有一刻的犹豫。”周帆没有想到他说结婚,艾苇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她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地要跟着他周帆的吗?
“我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想过男婚女嫁。”
“你想嫁给我吗?”
“我不知道。”
“你爱我吗?”
“恩。”
“那为什么不嫁”
“我不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吧。”
“就这么简单,我们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结婚,让我们知道我们只属于彼此,和别人没有关系。”周帆说的是现在的心里话。
“。。。。。。”艾苇接不上话。
“说答应,说答应。”周帆开始施加爱情催眠魔法“我什么都不想听,只想听你说答应。”
艾苇停止混乱的思考了,她也没有脑子去思考了,她对周帆说“我答应。”艾苇说完这三个字有点战栗,像是第一次对周帆说“我爱你”一样,第一次听到周帆说“我爱你”一样,浑身不知道是激动还是被这个消息所刺激,微微发抖。
她紧握着双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对周帆说了三个字“我答应。”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周帆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艾苇亲吻着她的头发,心里对自己说,我要一辈子对这个女人好。
周帆向艾苇求婚,没有事先准备戒指,没有精心的策划,没有一点征兆,只是觉得男人爱一个女人最好的表达,就是和她结婚。他做了对不起艾苇的事情,好像结婚就是最好的一个补偿,年轻的他们怎么知道婚姻是漫漫岁月中一个最复杂的难题,生活在一起容易,但是要经营婚姻却需要很多很多智慧和真诚的爱,这样建立在一个弥补过错的基础上的婚姻是多么地不牢固。
也在多伦多,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好像都历历在目。多谢你的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