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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苇每天6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15分钟之后冲出家门,6:30准时到咖啡店开门,一直工作到下午1点,早上7:30到9:30通常是高峰,顾客排成长龙,艾苇手脚越来越快,时间也过得越来越快,一转眼,她和江一晨已经来多伦多快1年了。艾苇依旧有时间就画画,依旧拿一些去画廊卖,零零散散地没有好的收入,有时候艾苇会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块料,无限的沮丧包围着她,她感觉自己好像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快要没有了,咖啡店的经理要升职她为经理助理,成为full-time的员工,她拒绝了。她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但是她也不甘心拿着温饱线的薪水就这样在加拿大过活。
江一晨也陷入了一种困顿,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却像迷失了自己,他的技术无人能及,却在公司里面受着小印度人的气,上班的时间一半都被印度人所占用,一会儿叫他看报告,一会儿叫他查网络,一会儿叫他开小会,全然没有条理,每周的schedule像是形同虚设,江一晨郁闷却只能隐忍,经济不好,自己的英语不好,跳槽这件事变得谨慎更加谨慎。但是,江一晨上班除了拿到钱之外,没有一点值得开心的地方。江一晨比艾苇大6岁,现在已经34了,他不是刚出校门的学生,他要的工作是一份事业,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了事业,只有一份工作。
艾苇和江一晨在加拿大的生活,像是渡过了蜜月期,美丽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象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那种初来乍到的新鲜感慢慢地退色,时间分秒不息的走过,可是生活却没有大步向前。江一晨喜欢看艾苇画画,可是她自从去咖啡馆打工之后,画的也越来越少,甚至连周六和周日的早上也很少在家。江一晨不在乎艾苇是不是赚钱,可是艾苇坚持,总说是多是少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可是咖啡馆并不是轻松的活,艾苇拿画笔的手越来越粗糙,艾苇总是说不累很轻松,可是晚上和江一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不由自主会睡着,江一晨把她抱到床上,她有时候都不会醒。
“爱爱,我们需要改变。”一天晚饭的时候,江一晨和艾苇说。
“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
“我们一点都不好,我工作不开心,你工作太辛苦。”
“我知道,可是谁不是呢?”
“我们不是别人,我们不要做别人。你知道我的,我喜欢自由逍遥,我的梦想就是有游艇可以出海的生活,可是现在,我看不到这一天的到来。”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们还能怎么改呢。我们才来一年,感觉还没有扎稳脚跟。”艾苇毫无头绪,一直以来都是毫无头绪。
“我只要你支持我,无论我做什么决定。”
“我一直都会支持你的。”艾苇看着江一晨说话的语气,知道他在决定,可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决定,继续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回流?”
江一晨嘴角微微笑了笑,看着艾苇说:“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我们不会回去的。我们要在这里生根发芽。”
“你越说我越糊涂,你到底想要改变什么?”
“首先,我们要买房子,租房一个月1100,我们可以养房了,而且现在经济不好,贷款利率是最低的时候,房价相对两年之前也是低的,所以现在时机很好。”
“然后呢”
“然后,我想要经营一个画廊,你来画,我们在自己的画廊里面卖,你现在的画你放在别人那里卖,64分,卖200元,你分到80,画廊什么都不干就赚了120”
艾苇听完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这个风险太大了,你不可能靠我一个画来撑起一个画廊的,租金都付不起.”
“傻瓜,我们不做店面生意,我们做网络生意,我不会那么冲动辞了职去做一个小老板,但是我要你辞职,不要你把时间浪费在做咖啡上,又辛苦又磨人,你要focus,只有focus才能有机会成功,要不然什么都做不好。”
“我知道,只是这个想法太不现实了。我的画,并不是很多人喜欢。”
“可是你可以画很多人喜欢的画,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太多太突然。”
“这个想法是不成熟,但是这是我们日后的发展,我不喜欢做小职员,可是在这边升到管理层好像比自己经营还要难。我不会辞职的,我的薪水完全可以支持你做这件事,其实并不难,可是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需要时间想想。”艾苇被江一晨的提议搞得有些头晕脑胀,可是也许是条出路吧。
“我们有时间好好规划,只是要想规划,想改变。”
“嗯。”
“买房子的事情,先做起来,这是第一步。”江一晨对艾苇说。
艾苇点了点头。
江一晨什么事情总是先和艾苇商量和艾苇一起拿主意,艾苇觉得自己即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见,却感觉到被江一晨重视和尊重,而周帆却什么事情自己做主,然后无论艾苇有没有意见,只是告诉艾维结果。艾苇还是清晰地记得她和周帆在上海买的房子,周帆晚上兴冲冲地回来,丢给艾苇一本楼书,说,我看了几个楼盘,这个在张扬路上的不错,以后要修地铁,环境也不错,我们这周六去签订书。
“这个周六这么匆忙,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自己决定了。”
“我和你商量有什么用,我说什么你都说可以。”
“但是至少也要和我事先说一下吧”艾苇心理有些不开心,这种不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不是在和你说吗?你有意见吗?”周帆问道。
艾苇摇了摇头。
周帆看艾苇不开心,继续说,:“我做销售,时间只有,上班可以跑出来看楼,你能行吗?”
艾苇苦笑了一下,她不想和周帆争辩,她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好像有些事情像是一个毒瘤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大,无声无息。艾苇从陈溪家里出来,微微醉的头被风吹的有些清醒,她回到家里看到空空的家,凌晨4点周帆不在家,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等周帆回来,要周帆给她一个解释。可是,等到天亮,周帆还是没有回来。
周帆把戒指扔掉的瞬间感觉到很舒服,可是后一分钟就有点后悔,他在阳台上伫立着,心思澎湃,不知道思绪应该停留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听到屋中一声惨叫,他冲到房间里面,看到陈溪的手指鲜血直冒。
“怎么回事?”周帆可以和男人打假到头破血流,可是看到女人流血,有点不知所措。
陈溪痛的说不出话,她是真的痛。
周帆走近一看,食指上一道深深的口子,血像是小泉水一样咕咕地流出,好像隐约都可以看到手指骨。“怎么搞的,这么严重。有没有医药箱,纱布之类的,”周帆着急地问,他把顾不得再想艾苇的事情:“先包一下,我们去医院。”
陈溪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不知道是痛的,还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