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随波（ 四）美东的小嘉

<四> 美东的小嘉

小嘉属于那种长得好看又非常能干的全才, 她在新泽西州一家大型上市公司上班, 聪明勤快, 工作出色，很受上司器重. 前几年, 小老板因为身体原因不想干了, 人缘好的小嘉于是连升两级, 破格晋升为财务主任, 手下唆罗数十, 本来平缓的事业线因此直线上升, 工资股权也大大见涨. 高兴啊! 赶紧买了一处好区的大房子, 借了一大笔的债, 小孩上学的前途问题倒是解决了. 可是高兴没几天, 她就发现自己又忙又累, 特别象个不停转动的陀旋, 鞭子有三: 房子, 工作和小孩.

两个孩子还小, 很需要母亲, 大的活动多接送多, 小的黏人有时晚上还要陪睡. 小嘉每天早上一睁眼, 身体就象上了发条一样开始忙碌: 做早饭, 送小孩上学, 开车上班, 一坐下就开始听电话, 指挥一堆手下忙着忙那, 应付大老板的拷问, 处理来自客户, 投资部, 生产部的种种资料细节…….这还不算啥, 到了半年一次的正式核数和年度面对SEC的10K报表, 才真是心智才智加体力的全面大考验.

小嘉的先生工作也忙, 跟了家STARTUP 的电脑公司, 人少事多, 挨更抵夜是常事. 以前美国经济好的时候, 在这样的小公司打工, 虽然工资低工作累, 可是配股值钱, 还有个上市或被大公司合并的盼头. 现在呢遇上经济寒流, 上市兑现是不可能的了, 还能撑多久还是个大问题. 走? 另外找工也不容易, 就这样吊着, 毫无激情. 回到家看到老婆小孩也觉着累, 于是大力同意找阿姨做家务, 回家啥事也不想做, 上网看看, 有空就蒙头大睡.

有一晚, 小嘉跟老公开玩笑, 说他们特别象以前革命时代的”星期六夫妻”, 平时各忙各的, 就星期六还算有点时间心情过过夫妻生活.

老公一听就笑了: “人家伙那时干的是体力活, 精力充沛着呢, 就一天也能生出一串孩子. 哪象我们干脑力活的? 累! 跟你说一周能干一次就很不错了, 知足吧你.” 说完又想蒙头大睡.

小嘉叹了一声, 接着说: “要不我们把这大房子卖了? 换间小的, 就不用这么辛苦背按揭了, 我换份工作, 或者干脆就不做了, 你养我? 我要求不高的…….”

老公在被子里鳖声鳖气道: “大小姐, 你养我好不好啊, 你的工资是我的两倍呢…..”

“死懒鬼!” 小嘉忍不住笑了, 隔着被子打他屁股好几下, 才熄灯睡了.

可是几年这样的日子下来, 小嘉身心疲惫不堪. 年假积累了7周却无法抽身走开哪怕几天, 小嘉觉得再这样下去, 她的身体肯定会完蛋, 而且生活的质量也未免太差, 这样赚多多的钱又有何用? 终于有一年她不管不顾了, 抛下一切, 花上一万美金和先生小孩去夏威夷渡假一周. 回来后找了一个阿姨, 把下午接送小孩买菜做饭的事通通搞定, 这样她起码可以吃上一顿安心的晚餐. 周末累的话也不做饭了, 就到外面餐馆吃. 虽然这些额外的花费基本上用光了她的工资, 她成了高收入里的”月光族”, 小孩的大学费用还有以后的养老金也顾不上了. 怎么办呢? 总不能现在就累死了吧?

小嘉有时给郁华打越洋电话, 互相诉诉苦聊聊工作和身体, 讲个笑话什么的, 感觉总会好些. HUMOR HELPS, 还要乐观多找乐子多找人倾诉, 这是这些年她的切身体验, 否则总想着一身的责任和烦心事, 会郁闷老得很快滴.

郁华力邀小嘉回来参加十年之约.

“我都有十年没见过你了, 你回来嘛!” 郁华在电话里请求: “反正你有用不完的假期.”

小嘉心动得很, 可是想到工作家里一大堆的事, 只好说. “ 让我好好想想……”

“如果飞机鸿也来, 你一定会回来吧?” 郁华出奇不意地问.“他?” 小嘉一惊, 看着沙发上蒙头大睡的老公, 赶紧捂住话筒走进房间. “你找到他啦? 他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