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思泉 - 香谷先生

学者,诗人,书画家,一级美术师。职业认证网球教练。现任“北美中红书院”主席,”中华文化交流大使“等职。号白水道人,老泉,画泉(多用于画款),西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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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新建 | 不风魔 不成活

(2019-11-30 14:29:07) 下一个

 

 
 

三年前的今天,著名画家、新文人画代表人物朱新建逝世,享年61岁。朱新建,1953年生。1980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留校任教、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曾为上海美术电影厂、中央电视台设计动画片《老鼠嫁女》、《金元国历险记》、《皮皮鲁与鲁西西》的人物造型,动画片《选美记》的造型设计获上海美术电影厂优秀奖及金鸡奖提名。

朱新建被誉为“新文人画”的代表画家之一,一直以女性为主要创作题村,他是1980年代中期崛起的“新文人画”的代表性画家,1987年,在湖北青年美术作品展中,他以一批《金瓶梅》木版插画风格的小脚女人画《美人图》参展,引起轰动。在受到热烈追捧的同时,被叶浅予这样的前辈怒斥为封建余孽。《中国美术报》主编刘骁纯写了篇文章为朱新建辩护,叶浅予拿了拐杖在报社楼下喊:下来,辩论!画家韩羽说:他画的女人歪歪斜斜,可看上去很媚;他不要漂亮,只要妩媚。

 

 

与他的作品同样醒目的,是他的生活态度,是他的酒神精神。“一个理想的社会应该在一定度数上容忍一些颓废,一些不太健康。比如说你喝的咖啡、酒、可乐,肯定没有白开水健康,但是它里面有快乐。当然快乐要在一定度数上控制,比如说可卡因是快乐的,但是度数太大,抽两年就不行了,要死人的。”他是他所信奉的这套人生哲学的实践者。他的两个斋名“除了要吃饭其他就跟神仙一样斋”、“下臭棋读破书瞎写诗乱画画拼命抽香烟死活不起床快活的一塌糊涂斋”,活画出他的尊容。 

“下臭棋,读破书,瞎写诗,乱画画,拼命抽香烟,死活不起床,快活得一塌糊涂斋。”这曾是朱新建网上的斋名。看似过着神仙般生活的画家朱新建,这几年身体却一直不太好。 

 

 

2007年底,朱新建不幸中风,右手不能再作画。但他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和乐观心态与病魔斗争,坚持练习左手作画,线条虽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力透笔端,潇洒、随意又快活,却反而让画作拥有了一种返璞归真的朴拙之气。

2010年,朱新建频繁活跃于画坛,向公众展示顽强与病魔做了两年斗争的成果并出版《脂粉俗人——朱新建作品集》。当年11月,朱新建于南京尚东当代艺术中心主办个展,展出了近年来创作的水墨国画、瓷器、紫砂、雕塑、油画等艺术作品近百件。

与王朔的结亲,让朱新建从艺术殿堂走进了大众视野。

朱新建的儿子朱砂在十几岁时父母离婚后,随母亲在法国生活,后在法国念艺术系研究生,在去巴黎旅游的时候结识王朔的女儿王咪,随即开始了恋爱。

 

 

朱新建的老友、著名画家于水曾说:“在中国影响一个时代的人,我觉得文学上有王朔,在绘画上有朱新建。”一位逍遥快活叱咤画坛,一位口无遮拦行疆文坛,朱新建和王朔结为亲家,在艺术界也被传为佳话。在婚礼现场,朱新建全程因行动不便一直坐在轮椅上。

朱砂与王咪在法国“一见钟情”,而朱新建和王朔有着“异曲同工”的创作风格。朱新建的老友、著名画家于水曾说,“在中国影响一个时代的人,我觉得文学上有王朔,在绘画上有朱新建。”

 

 

  

王朔:我眼中的朱新建

 

我跟朱新建其实不熟,大部分印象也是通过朋友聊天听来的。早先是南方一些作家朋友认识他,说有一个南京画家叫朱新建的,很能聊,话头起来都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一聊能聊好几顿饭。老朱的画有泼皮气,粗鲁生动,这大概是新世纪的新气象吧。这评价有点高,我也心虚,不多聊了,尊重画家也是一个行当,外人多插嘴也招人不待见。

朱新建感觉上还是人缘不错的。后来病了,话也说不太利索了,每天家里还是人来人往,朋贾满座,透着热闹。人活几十年,就算你真是一大好人也好,还是有利用价值也罢,有人愿意陪着坐会儿,聊会儿天儿,买你张涂鸦,也说明你没白活。好多人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跟谁都没红过脸,真到老了病了,也是一个人呆着。我其实是很喜欢南京人的。我也是生在南京,腆着脸算也是半个江苏人。江苏人漂亮,六朝金粉之地,好看的种儿都撒在秦淮河两岸了。南方男的普遍比北方男的温和,没那么咋呼,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气气的。南京人跟我们家也算有缘,找来找去又找一块儿去了。

 

 

有一天,王咪回家来跟我说要跟朱砂结婚,问我要不要去见见陈衍和朱新建。我其实一直比较怕这种场面,不知道聊什么,加上我有童年创伤,怕见长辈和大人,至今不能习惯自己也是长辈了,感到很大压力。正好赶上那会儿过年,吃了半个月的羊肉就五十年假茅台,把多少年都不犯的痛风给吃出来了。又听说朱新建中了风,说不了什么话,我又不能喝酒,到那儿就得醒着,多干呐。就说病了,腿脚不方便,躲着不想见。这种事躲也躲不过去,熟的人知道我是怕生,怕场面尴尬,不知道的以为我对人家有什么意见呢,也挺不合适。其实周围有不少人都认识朱新建,柯蓝、非非、计洲也经常去陈衍那儿,都说当天可以在场,陪着一块热闹,起个哄就把这事哄过去了,弄得我再不去见就显得矫情了。后来有一天就找了苏小和老姜作陪,下午一起去陈衍家。

 

 

他们住在塔园外交公寓,是八十年代盖的楼,四平八整的,朱新建比我想象中状态要好不少,一来就张罗着大家看画,不是之前听说的说不了话的样子。大家说什么他也都懂,能跟着重复句子后头那几个字。你要是说得不对,他会着急,说:不对。他从书架上取下来一张他和陈衍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里一个年轻姑娘透着稚气,一黑面男人站在姑娘后面,倚着一面砖墙,典型的八十年代文艺青年的样子,貌似我认识的好多人当年都有那种气质,披靡众生。老朱还指着我,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提醒下说出我一本书名。简单沟通是没问题的。那会儿已经是夏末了,挺热的,大家都穿着短袖,还热一身汗。陈衍说老朱生病以后怕凉,不能开空调,就开着窗户在厅里坐着。朱新建一直递烟给大家,我平常出门不太抽烟,养着嗓子,写东西的时候抽。那天下午跟着他抽了得有一包,多数时候就是互相抽着烟微笑。到五点多,老朱就开始吃饭了,我们也准备离开。那天他桌上摆着一碗丸子汤,素净得很,左手拿着一个大白馒头。他一个南京人,又讲究好吃好喝的,现在跟着一山东护工也开始吃馒头了。

 

 

春节的时候听说他病了,住到了武警医院。陈衍说是轻微的脑梗,医生建议打十天点滴,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后来又听说他癫痫了,又住了一段日子的院。后来就说接回家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也没法治疗了,就在家里养着。春节过后没几天就说吃不下饭了,接到医院去希望能挂挂营养针。过了两天,老朱就走了。遁入彩色世界,人格湮灭,能量的归能量,物质的归物质。

我后来想想朱新建也就比我大五岁,虽然有些人叫他老爷子,其实算是同辈人。人到中年,总是会先走一批人的。很多好人英年早逝,走得时候不过四十来岁,剩下我们这些人无耻地活着。早走晚走都是一辈子,就算恶心地活到百岁,也逃不过一死,只是死得更难看一点。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人走了,再怎么说音容宛在,垂而不朽,也是没了。再有些不懂事的祝念来世升官,发财,大富大贵,十足愚昧且卑微。

 

 

朱新建身前也是个爱热闹的,画家嘛,家里总是人来人往,跟集市似的。但到最后,总归要自己面对自己。希望到那时我浑身癌,疼得死去活来,只要能不疼,什么都乐意。希望到那时我特别惨,吃不上干的,拉不出稀的,大夫护士没好脸,孩子都嫌弃我,那样的待遇,活着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不管怎么说,有生不出来的,没死不了的,希望咱们走得体面,来世托生个好人家,逍遥一辈子。天堂,不去也罢。无量寿福,阿弥陀佛,嗡呢吗逼轰。

 

 

 

名家众议美人图

 

范曾(著名画家):“也有画家自我嘲弄的,比如南京有个画家,那是很优秀的画家了,朱新建。他讲他自己一辈子学什么都不行,最后堕落成为一个画家。”

 

陈丹青(著名画家、评论家):“不同时期的艺术是可以被超越的,性欲难以超越,尤当性欲的表达遭遇时代赋予的语境。仅就性欲的层面,朱新建的作品超越了古人的春宫画。他的画要比赤条条的肉体更楚楚动人。”朱新建是画“时人”的先驱,日常世俗,短裤衩、小胸罩……表象上看他画的是情色,但他打开一道门,既告别革命画,又告别文人画,直接肯定世俗性情。

 

 

李小山(著名艺术评论家):“实际上,朱新建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画家全面的素养和深度,他通过他的人物画、山水画和花鸟画,传达给我们一种信息,真正的画家应该是什么样子”。“朱新建是个多面手,人物、花鸟、山水无所不能。翻阅他新出的画册,发觉他的花鸟画得太神了,比正宗的花鸟画家好得多,无论从笔墨趣味,还是画面的整个气息,都是高人一筹的。”

 

周京新(著名画家):“朱新建的造型趣味总是‘缠缠绵绵’的。无论画美女或是画罗汉,虽然都是‘歪歪斜斜’、‘松松垮垮’的样子,却都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招人怜爱的缠绵气息。”

 

朱青生(著名艺术评论家):朱新建的水墨裸体画是“人体书法”。

 

 

陈绶祥(著名美术史家):朱新建的画“笔墨天趣,色相率真,题诗雅谐,气度从容”,“观其书画,常使我能感苍天之造物,叹世事之磨人”。

 

贾方舟(著名评论家):朱新建的智慧就在于他悟透了所谓“艺术”这个东西。朱新建所取的这种游戏艺术的态度也是他一贯持守的生命态度。这种真实又真诚的表白,不只来自他对艺术的认知,也来自他对生命的理解。它构成朱新建的一种基本的生命态度和价值观念,这种生命态度和价值观无疑是建立在人本主义的立场上。因此,他是一个没有被许多外在的虚荣所诱惑的很本真的艺术家。他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活的轻松而坦荡,没有那么多的使命感和精神负担,也少了许多伪善和道貌岸然。作为一个艺术家,他保持了一份应有的敏感和真诚;作为一个人,他活得自在,活的真实,活的坦荡,他无法不快活。我们无法把朱新建的《美人图》排除在学术探讨的边界之外。而且还不得不承认,那些慵懒、闲散和顾影自怜的一个个“美人”所具有的学术价值。朱新建笔下的“美人”是彻头彻尾的男人的杰作,是一个敏感的男性艺术家借助水与墨在笔与纸的相互触摸中产生的杰作,是完全按照他作为一个男性个体的审美理想塑造出来的女性形象。

 

 

邓平祥(著名批评家):他的艺术首先是非常感性的。他在一种游戏的心态之间,一种非常洒脱的、率意的表达之间,把一些非常重大的、非常使人紧张的道德问题、文化问题消解掉了,这种消解的过程,反而使我们接近了人性。

 

郎绍君(著名批评家):朱新建他刻画的女性形象,是一种东方式女性的风情,一种阐释爱欲、阐释一种青春萌动,带有挑逗性的形象,朱新建的画是一种文化性的,他自己讲他是遵循一种快乐的原则,追求一种人生的快乐。

 

萨本介(著名鉴定家):看完朱新建的画,我觉得基本就是四个字,第一个就是“写”,不管别人怎么说吧,我承认朱新建的东西是写出来的。第二这个“色” 是人的一个本质的东西。第三就是“俗”,第四就是“真”。

 

 

徐虹(著名评论家)中国男人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位置造就了他对中国女人的一种态度和看法,朱新建跟别的人不一样,就是他把这种私密坦诚说出来,告诉了人们。那么要所有人都像朱新建这样画女人吗?我想大可不必。一个朱新建就够了,两个就太多了一点儿。

 

于水(著名画家):当我们还傻傻的不解风情时,朱新建就参透了女人。这样的江南才子,对朋友是这样的深情与关照,做女人想不喜欢他都难。朱新建把“风流”和“流氓”分得很清。他戏称自己“装流氓”,当年王朔也自称:“我是流氓我怕谁”。自古“风流才子”是当奖励用的,比如唐伯虎,那点秋香的风流,受到后人的爱戴与传颂,而“流氓才子”就很难听了。朱新建读书破万卷,常挂在嘴边的是《金刚经》、《五灯会元》,能够把庞杂的学问与生死、绘画完全打通,达到由知变识的境界。新建善言说,跟他聊天,你都不用开口,绝对压倒性谈话,且极有趣味。

 

 

 

 

 

 

 

 

来源:《文化参考报·艺术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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