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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搜盡奇葩綴名園 賠光血本枉經商

(2008-08-15 21:32:43) 下一个

大千以為是給人家帶來了騷擾,有人來提意見了,正要前去致歉,不料其中一位端起照相機,對著他一連閃了幾次光。另外一人,出示一張記者證,用華語問:“你是張大千先生嗎?我們是美國《生活畫報》社駐南非的記者,聽說你 坐‘芝沙丹尼’號經過這裏,我們是特地來採訪的。”

大千毫無準備,一時不知所措。還是榮太太機靈,對他道 : “這裏人多,說話不便,你先送長臂猿回蛔印N覀兣憧腿巳ツ愕姆垦Y等你。”

大千寄放罷長臂猿回到房裏,兩位元記者正在欣賞他的畫。他們問了許多問題,向大千要了幾張在日本照的照片,就下船去了。

卻說“芝沙丹尼”號郵船,經過一個多月的海上航行,終於到了巴西的山道士港口。 這裏離聖保羅市還有六十多公里,從聖保羅市到了摩詰鎮,還有十八公里土路。

“芝沙丹尼”號是條移民船,每次歸航都會載來很多新移民,其中以日本籍的移民為多,前些年,因為國共內戰而撤出大陸的中國人,也漸漸遷居來這裏。這裏的老移民好客,每次有移民船歸航,都出來歡迎,就像過節一樣,熱鬧非凡。

美國《生活畫報》,前幾天刊登了東方畫家張大千乘坐“芝沙丹尼”號郵船,即將移民來巴西摩詰鎮落戶的消息,已經傳到巴西,還在頭版上放了一張頭戴東坡帽,身穿織寰勯L衫,手持拐杖的全身照片。這裏的居民歡喜雀躍,奔相走告,還在港口搭了一個大彩台。

大千剛下船,就被歡迎的人群請上彩台,一位日本女孩子給他和雯波的脖子套上花環,接著演奏音樂,舞蹈隊敬獻歌舞,十分熱鬧。

儀式完畢,榮爾仁夫婦就和大千告別,約定過幾天和管家朱先生一起來“八德園”做客,看風水。然後坐上汽車告別。

大千因為行李多,還要去海關辦理長臂猿和花木的檢疫手續,所以只得在三道士港口的旅館過夜。

第二天,蔡昌鑾帶著一群小夥子來迎接,將花木裝了整整一卡車,大千和十來口隨行人,分乘四輛汽車,浩浩蕩蕩,回摩詰鎮去。

回到園裏,大千急著要蔡昌鑾和葆羅陪同,去下麵巡視。他看到八德園的建設已經初具規模, 一幢 粉牆黛瓦的中國式兩層樓建築,是 大風堂的主樓, 已經在做最後的粉刷,樓下是客堂、餐廳和裱畫間;樓上是主臥室、書房和畫室,畫案的對面,是一排玻璃窗,外面是用指頭粗細的鐵條編成的大鐵唬?擎i長臂猿的蛔印?

主樓的右側,有一塊狀如臥牛的巨石,石上刻著“盤阿”、“乙丑”等大千的字跡。巨石旁有一棵高大的盤龍松,蒼翠如蓋,意趣盎然。

中間的一塊空地,是一個花圃,裏邊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大千指著幾株重瓣變色的木芙蓉對蔡昌鑾道:“這是從成都移植來的。”

蔡昌鑾用手指點劃著數道:“中國梧桐、木樨、辛夷、杜鵑、銀梅、忍冬、建蘭……真是數不過來,老夫子,估計有幾十種哩。”

大千得意道:“加上我這次帶來的,大約要超過一百種了。”

蔡昌鑾指著幾棵長相奇特的木本花卉問:“這是什麼花,我從未見過。”

大千道:“這叫太平瑞聖花,此花是我從中國帶去阿根廷,又從阿根廷移來這裏,很不容易。”

大千邊說便走,繞過主樓,北面是由人工開挖的寬闊湖面,周圍築有五個亭子,取名“五湖亭”。他說當年蘇東坡將疏浚西湖的淤泥築了一條蘇堤,在上面修了九座亭子供遊人歇息,我這裏面積比不上西湖,所以只能在湖周圍建五座亭子。湖邊廣植水松、黑松,等各種松樹,盤根錯節,十分壯觀。

挖掘湖泊出來的泥土,堆砌成一座小山,取名“孤松頂”,上面照黃山松的式樣,種了一棵迎客松,虯枝招展,神氣盎然。小山的旁邊又開挖了一汪池塘,風吹起漣,碧波蕩漾。 另一旁栽植著上千棵柿子樹,每逢結果季節,大群鳥雀飛來啄食,成熟的柿子掉在地上,斑斑駁駁。

大千一路觀看,告訴陪同人員,他這次帶來的中國花木應該種植在什麼地方,什麼顏色的花應該如何搭配,什麼品種的樹木應該如何種植,聽得蔡昌鑾連連點頭道:“老夫子的理論比我們搞植物專業的人講得還要精到,我們只講如何種植,不講顏色搭配。”

“哈哈,”大千捋須笑道,“我的專業是‘耗色’,消耗顏色作畫,‘好色‘者豈能不講顏色。”

眾人聽了先是一愣,然後放聲大笑。

大千和眾人一路說笑,來到院子的邊界處,隔壁是松下三朗的養雞場。他看到一大排被砍伐的大油加利樹根,枝幹狼藉,橫躺在地,不禁生氣道:“這是誰幹的?”

葆羅道:“我們在園的那頭幹活,不知道松下為什麼把這些樹砍了。有一次一隻孔雀飛過去,被他家裏人用槍射死了,我們去論理,他說這些樹屬於他家的,他有權砍伐,孔雀飛到他的地界上,他也有權處置。跟這樣的人實在沒有道理可講。”

在一旁的年輕裱畫師黃弘恂,年少氣盛,憤憤道:“我幾次要跟這個小東洋鬼子論理,都給葆羅兄攔住了。”

在場的年輕人一個個摩拳擦掌,望著大千,希望他吐出一句為大家鼓氣的話來。

不料大千若無其事道: “ 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從前有條六尺巷,傳說那裏住著兩戶人家,東邊是富家,西邊是官家。有一次,富家計畫重建祖屋,想往西擴展三尺;官家的兒子想建後花園,要往東擴展三尺,兩家相持不下,就起了糾紛。 官家的少爺趕緊寫信給京城的父親求救,回信是一首詩: “ 千里來書只為牆,讓人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 少爺看罷,覺得在理,於是主動向富家表示,自己願意向西退後三尺。富家聽了很受感動,也表示願意向東退後三尺。結果就讓出一條六尺寬的巷子來了。”

黃弘恂聽了不服氣道:“這樣說來,這事就這樣算啦?”

大千捋須微笑道:“人生苦短,何必與他爭一時短長。你們都不要管這件事,由我抽空和松下去面談。”

後來聽說大千去找了松下,表示願意退後三尺作為邊界的緩衝地帶,條件是叫他不要隨意砍伐樹木,松下滿臉羞赧,一口答應了,當然這是後話。

大千和眾人在園裏巡視一圈,來到一幢剛裝修完畢的小畫室裏休息,這是大千給學生上課的地方,窗外種植著一顆廣玉蘭,花大葉茂,正是開花季節,滿樹碩大的花朵,開得十分端莊。不遠處有幾位工人正在給小河架橋,這條河是大千根據雯波的要求特別設計的。

大千喝過一會茶,問蔡昌鑾與葆羅,院子的動物情況,葆羅道:“加上您這次帶來兩隻長臂猿,一共是十一只。六雄五雌。”

大千道:“那麼還要想法給其中一隻找一門親囉,”

蔡昌鑾道:“我已經托人了,下次班船就會有人從馬來西亞帶來。”

葆羅又彙報了,孔雀、天鵝、艴庺~的情況,突然遠處一陣狗吠,大千問:“那兩條聖彼拿大狗情況如何?”

葆羅道:“經過一段時間的馴化,已經懂規矩了,一般情況下,他們見了

生客會亂吠,但在熟人面前就顯得很溫順。你聽它現在的叫聲,一定是有客人來了。”

果然,心印領了三位客人進來,道:“爸爸,有位姓榮的夫婦要見您。”

大千還沒來得及答應,只聽得客人連聲喊道:“老夫子!老夫子!”

大千站起來道:“哈,榮先生,榮太太,請進,請進!”

榮太太指著一位面目清臒的白鬍子老人道:“這位就是朱贊隆先生。”

大千看來人中等個子,頭戴瓜皮帽,身穿玄色緞子長衫,手執摺扇,氣宇軒揚,氣度果然不凡,肅然起立,拱手道:“久仰,久仰!聽榮先生介紹,先生精于堪輿,十分靈驗,今日有緣相見,實屬榮幸。”

朱贊隆也是個風雅之士,回禮道:“汗顏,汗顏,張先生大名如雷灌耳。少東家約我來拜見先生,在下受寵若驚。”

大千道:“小時候聽老師說過許多風水的故事,長大後也讀過一些這方面的書,跟隨曾農髯老師時,聽他說過繪畫風水的事,但和你相比,就貽笑大方了。”

  朱贊隆道:“剛才我和少東家夫婦在院子了轉了一圈,驚歎先生的設計,可謂一步一景,不同凡響,像先生的畫一樣,令人尋味 。”

大千道:“我張某人是通達人,既是請先生來指點迷津,先生可實話實說,不必回避,指出我佈局缺陷,以作彌補。”

朱贊隆沉思一會問:“先生打算在這裏居住幾年?”

大千不假思索道:“等中國太平了,我就捨棄這裏回國,否則就要作長期的打算囉。”

“從堪輿學來說,看此園原是龍潭之地,澤國之鄉,是一塊隱龍育虎的寶地,先生選擇在這裏建園,實在有眼力,日後先生龍騰虎躍,聲名日隆,必從這裏走向世界。可惜,盛極盛矣……”朱贊隆說到這裏賣了個關子,停住了。

大千著急道:“朱先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既是這樣我就直說了。”朱贊隆囁嚅道,“先生築此園只有一代之盛,不傳後世。”

葆羅聽了大吃一驚問:“朱先生,何以見得呢?”

朱贊隆輕輕展開摺扇道:“從地形佈局看,是這麼回事。要問為什麼,敝人才疏學湥?鸩簧蟻砹恕!?

大千問:“有彌補之法嗎?”

朱贊隆道:“要改變風水,非得有移山倒海之能者不可,此乃天意。”

“朱先生,對園景的佈局,有指點之處嗎?”大千問。

朱贊隆環顧左右,對大千道:“就我們兩個人到園裏去實地勘測如何?”

“好啊,”大千答應著站起來,對眾人道,“今天就到這裏,各人去忙自己的事,雯波和葆羅陪同客人,小婁去廚房準備菜肴,留榮先生他們在這裏吃晚飯。”說罷拉著朱贊隆來到園裏。

兩人穿過盆景巷。所謂盆景巷,兩旁是用一溜用石條支撐起的平臺,上面擺放了上百盆造型奇特的盆景,來到小河邊,朱贊隆指著小河的源頭道:“我建議在這裏挖一方池塘,取名‘靈池’寬丈餘,深半丈。我知道先生花錢如水,但常有捉襟見肘,匱乏之虞,此靈泉可作為大風堂經濟命脈的寒暑表,池水乾涸則財短,水溢則財旺,記住!”

大千感激道:“謝謝高人指點。”

朱贊隆指著南面的五亭湖道:“那裏一汪池水是先生創造的錢財,汪則汪矣,可惜這些錢財是給別人享用的,先生自己的錢財只在那一小汪靈池裏。先生富可敵國,可以享受人間最好的東西,可以擁有人間最美的瑰寶,可是流動的錢財只有這些,這是先生的命數。”

大千點頭道:“朱先生說得極是,我年輕時算過命,算命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先生得此寶地,可以名揚中西,留垂青史。” 朱贊隆道。

大千陪同朱贊隆在園裏流覽一圈,和眾人在飯廳匯合不提。

自古以來,世間的事,有得便有失,有失便有得。經過近兩年的建設,八德園的建設已基本定型,各色花木也已成活,珍禽異獸活躍於中,整個院子鬱鬱蒼蒼,樓亭搭配,湖山相映,虛實得當,活生生就是張大千筆下的一副立體畫,美不勝收。

在常人看來,八德園已經頗具規模,一份當地的巴西語週刊《克路才路》,曾有一篇專訪:“……一進門,兩條巨大的聖彼拿狗,或者說兩條小牛,見了生客,汪汪亂叫,叫得人心驚膽落,主人一出,它們低著頭,默默地相隨,既馴良,又可親……湖水清澈,風起成漣,幾隻白鵝,逍遙自在,時而伸伸長頸,時而展翅刷羽,時而亦步亦趨,作集體的操演。當然更少不了那跳跳蹦蹦,在半高的小樹上蕩千秋,翻跟鬥,老想和人拉手的長臂猿……”八德園是張大千筆下的一幅立體山水畫,恬靜耐看,景色怡人,可是按照他唯美主義的性格,還在不斷添建,凡是他中意的花草頑石,總千方百計地買回來。他這樣揮金如土,再加上家中那麼多人的開銷,經濟變得日益蹇促。而大千向來只管畫畫,從不過問家裏的錢物往來。

那天晚飯過後,雯波陪著大千,踏著餘暉,穿過盆景弄,沿著小河,故意來到靈池旁散步。

朱贊隆先生建議開掘的靈池,果然靈驗,這裏水位高漲,大千的財源也高漲,水位底湥?笄У呢斣淳透婕保??朱`驗。

靈池剛建成時,大千經常來探試,這一陣好久沒有來了。他看到瀕臨乾涸的池水,不由問雯波道:“啊呀,阿睹物又來為難我了,你為什麼不早說。 ”

雯波訴苦道:“這一陣全靠榮爾仁先生的買畫錢支撐,要不然真的要斷餐了。”

大千安慰道:“不要著急噻,我會慢慢想辦法,這人間的財,就像池中的水,時溢時涸尋常事。”

大千嘴裏雖這樣說,但心中十分焦急,高嶺梅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寄畫款來了,存在陳德馨那裏的畫一張也沒有賣出去,從香港寄來的《星島日報》,有文章說,新政權的政治模式向蘇聯一邊倒,報紙上塞滿蘇聯畫家的作品,列賓的《伏爾加河上的縴夫》的畫片到處可見,文藝為工農兵服務成為當權者的信條,在政治的影響下,傳統中國畫的地位一落千丈。據說好多專業傳統畫家,連生計都成問題。

大千正在愁悶,門外走進一個人來,此人叫李子章,四川人,原來是劉湘手下的軍需官,大陸易幟後,遷來摩詰城,就在八德園的對面,是大千的近鄰,因為是同鄉關係,日後大千將麼女張心沛嫁給李子章的公子李正義,結為兒女親家。

沒等大千開口,李子章就用四川話道:“八哥,你怎麼不在畫畫噻?想啥子心事嘛?”

大千驀地驚醒,站起來道:“老兄弟,你有啥子事嘛,風風火火的。”

李子章坐下道:“我們兄弟夥,在這個異國他鄉,既不通語言,又沒得正經事幹,帶來的一些錢,坐吃山空,總得要設法找個長久的生財之道才是。”

“唉——”大千歎口氣道,“我也這麼想,造了偌大一個花園,家中的開銷日出鬥金,這一陣在香港和新加坡的畫又賣不出去。我正在為這些事犯愁哩。”

“我早就曉得你的畫在大陸賣不出去,前一陣有朋友從香港來,說那裏的報紙在批判你,說啥子中國的文物商店不收購叛國投敵分子張大千的國畫。”李子章道。

大千惱怒道:“你早知道,為啥子不早告訴我?”

“我的八哥喲,你的脾氣不好,我說給你聽,怕你又要生氣。”李子章辯解道。

“嘿嘿,”大千冷笑一聲,反而冷靜道,“歷史是有公道,不事帝秦者是叛國還是愛國,留待五十年後再定論。”

李子章道:“我是當兵的,不懂讀書人的道理,但知道民以食為天,賺錢,解決吃飯問題第一要緊。”

“咋個賺錢法,你倒說給我聽聽。”大千給李子章泡了一壺茶道。

李子章道:“巴西這個地方叫做地傑人不靈,這裏遍地寶物,就是沒人長眼睛去找……”

大千不耐煩道:“你說就說唄,擺啥子關子噻。”

李子章嘿嘿一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巴縣的古耕虞噻?”

“知道呀,他是做豬鬃生意的,買過我不少畫,我們很熟。”大千點頭道。

“對頭,古耕虞是做豬鬃生意的,他的公司在四川的各村各寨收集豬鬃,經過加工後出口到歐美各國,成了富翁。”李子章道。

“這跟我們有啥子關係嘛?”大千還是沒有聽出端倪來。

李子章道:“八哥哎,你的畫確實畫得好,但是談到生意,你就少了一根筋。”

大千笑道:“我本身就不是生意人,多這根筋有啥子用嘛。”

李子章道:“我經過調查,巴西屠宰場的豬鬃都是當垃圾丟掉的,如果我們成立一家公司,雇人去收集來,加工後出口到歐美去,不就是一筆好生意。原本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豬鬃出口國,現在被西方世界封鎖,任何物資不准出口。這麼一來,歐美各國的豬鬃市場不就是我們的了……”

沒等李子章說完,大千擊掌道:“這個主意好,我也加一股。”

李子章道:“我已經和蔡昌鑾先生說過,還有我隔壁開養雞場的賀甯一先生,他們都願意參股。”

“那就我們四家吧。鄰居一起成立作坊,招呼起來也方便些。”大千提議道。

“我們四家可以,但是董事長一定要你來當。”李子章順水推舟道。

“我能當啥子董事長噻,不行,不行。”大千連連搖手。

“八哥哎,做生意一定要有人脈,你在香港朋友多,知名度高,只要說是張大千開的公司,人家都肯來幫襯,這不就是公司的無形資本嘛。”

大千想了一會,覺得李子章的話有道理,於是同意道:“我就掛個名吧,不過我是不管事的喲。”

李子章道:“只要有你八哥這句話就夠了,具體事務我會去安排。拿不定主意的,我再向你這位董事長請示。”

“好,好,這樣可以。每一股要出多少錢,你們商定後來告訴我。”大千答應道。

“哦,我還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我們的豬鬃產品要取個商標名字,你說叫啥子好。”李子章問。

“你有設想嗎?”大千問。

李子章道:“古耕虞的祖父古綏之,在重慶開設‘正順德’和‘茂豐’山貨店,他們的商標是‘牛牌’,古耕虞自己的山貨店,叫‘古青記’,他的商標叫‘虎牌’我們的商標可以叫‘鳳凰牌’,八哥,你看如何?”

“鳳凰,鳳凰。”大千念了兩遍,擊掌道,“這個名字好,,商標上的鳳凰我來畫。”大千道。

“畫商標自然是八哥的事囉,有了你畫的商標,不愁我們的產品賣不出去。”李子章高興道。

卻說李子章到底是有軍人作風,得到大千肯首後,說幹就幹,不久就從香港雇來了四個勞工,到周圍的屠宰場去收集免費豬鬃,然後攤在八德園附近的一條小河邊,讓蛀蟲吃掉皮茹,洗乾淨後放在瓦片上晾曬,乾燥後分別按長短,用香港邅淼狞S麻繩捆紮,再貼上鳳凰商標 。

從公司的成立到生產,整個過程都十分順利,美國的公司也有訂貨,不久第一批貨就出口了。

東西托咦哚幔?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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