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
从黑山进入阿尔巴尼亚非常丝滑。黑山的边境盖了一个出境章,而阿尔巴尼亚的边检只看了一下护照,就放行了。没问一句话。事后,我们俩很后悔,没有要求边检盖一个章。
荒野的阿尔巴尼亚也是散点着红瓦,白墙,黄土地。但离山脉就远了,麦田一片一片地展开。这不像于黑山,或波黑,在盘山道上绕来绕去,几个小时里,见到的只是山,还是山,山体触手可及,车仿佛走不出来似的。
出了山口,不久大巴进入一个城市。
望向斯库台的第一眼,似乎不是那么美好。道路凸凹不平,两旁杂草丛生,烟头,碎纸,破塑料袋遍地,有些人家的院子里,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场。但斯库台的墓地却很荒芜,稀疏散在着一些墓碑,不像在波黑时,那么密密麻麻,那么令人窒息。
有不少人在中心广场下车了。
斯库台的主街上,人来人往。楼大多破旧,三五层,苏式大平脸。也是沿街店铺,楼上人家。但与波黑,黑山不同的是,街上英文字少了,全是勾文,但包头的穆斯林又多了许多。
街上乱停了一些车。街边并排停着两辆车非常普遍,不少车亮着双尾灯,是故障,还是有意,不得而知。这是绝无仅有的,我从来没在任何其他地方见到。车,也是野开,两道三车,左探右出,见缝插针,喇叭嘶鸣。怪不得进城花了近一个小时。
快进入地拉那了。惊奇地发现道路两旁干净了许多,几乎看不到碎纸片儿,破塑料袋和满地的枯叶。堵车依然如故,甚至比进斯库台还要慢,近乎龟行。道路两旁的房子和院子也整齐,干净了很多。
看起来,地拉那,不是一个温故知新的城市,至少她不太守旧。
地拉那市内,一路上就没见到什么古典的建筑。见到了都是一些偏平脸的大盒子或小盒子。也可以说,阿尔巴尼亚的建筑在全欧洲里,是最不欧洲的。她更像一个亚洲城市,这让地拉那很与众不同。突然发现,建筑学上,现代化也不一定是一个好词,尤其当她的图纸千篇一律,面目模糊的时候。现代建筑,功能性太多,也大开大合,但眉眼之间无物,鼻子削平,额头无纹理,让外乡人的目光没有多少可落脚之处。
地拉那的市中心还是不错的。围绕着斯坎德培广场,有穆斯林教堂,有歌剧院,有英雄纪念碑,还有一个著名的地拉那地标,人形头像的青色大楼。走在地拉那的街头,她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她的异想天开。错位搭积木的房子,像素绘地图的大厦和青绿双拼的四季塔,无不吸引着我。街边的小花园,花园里树枝浓荫下的咖啡馆也不时让我止步。在一个小巷里,我俩发现一个小小的咖啡馆,门口左手一排十几张小桌子,坐着不少当地人。我们点了两杯咖啡,不加糖。我问他,为什么你的店,叫墨尔本咖啡馆?他笑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我也笑了。我说,谢谢你喜欢,我们来自澳洲。我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典故。
咖啡屋里,咖啡桌旁,几乎人人都在抽烟,无论男女。我发现,所有的有餐桌儿的地方,在饭馆里,在街头小摊,甚至在一些酒店里,就摆着烟灰缸。
穆斯林教堂之多,地拉那应是巴尔干之最。圆顶玉壁,尖塔高耸,清音渺渺,颇有一种塞外沙漠的风情。这里的大多数教堂并不金碧辉煌,壁画也不多,显得素色,雅静,如同他们身上的大褂子。
漫步在街头,渐渐地会发现,建筑是一个人内心的外射。尤其,在宗教氛围浓厚的地方,可以看到很多建筑的窗,亭台,甚至楼顶都带有宗教的风格和色彩,有些窗,就像从教堂里移过来一样。
黄昏时分,我俩在市中心附近,找了一家Oda的饭店。这是一家传统阿尔巴尼亚菜馆。离酒店不远,但在一个小巷子里。小院落,天井里有三四张小桌子。上得几级楼梯,一个红木房子里藏着几个小房间。夏末,地拉那还是有一些热,我俩就去到后院坐下。院墙上悬挂了很多发黄的画或照片,看来是有年头了。我点了一汤,一菜,一盘羊肉。坐着穆斯林的椅垫上,喝着Korca啤酒,听着阿尔巴尼亚歌曲,看着穿着传统裙子的服务员进进出出,又可以消磨一个落日余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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