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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越顺路买了一点早餐,到家门口停车后绕去副驾那侧打开门,左盈伸出手来做了一个阻止他搀扶的手势,道:“你别,我自己走。”
“怎么了?”俞越撑着车门看她慢慢起身,问:“不好意思?”
“你走得太快,颠得我脑仁疼。”左盈不客气地说:“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走。”
俞越想了下,又提议道:“我可以背你,走慢点就是了。”
左盈皱眉:“我说了不需要帮忙。”
“人家都说,女生喜欢讲反话,”俞越笑着说。
“我说要的时候就是要,说不要就是不要。”左盈说完话摸了摸心口,心头一悸一悸的,手也在不由自主地发抖,稍稍缓口气后才接着说:“老实说,确实是咖啡因摄入有些过量,我需要喝水和躺下,所以你看,我没有跟你矫情扭捏着不跟你来。但是,我知道自己能走,不需要你抱我。”
俞越点点头,一边指着方向一边耐心等着她走,暗想,这姑娘脾气真是倔强。
左盈走得很慢,头重脚轻的脑子里像被塞了棉花。她自己也挺后悔的,晚上一激动吧就不知不觉喝多了红牛,当时没有感觉,几个个小时候症状才逐渐明晰。
俞越打开房门请她进去,左盈四周张望一眼,诧异道:“你家这么小?”
这是一个很小的老式公寓,虽然有厨房卫生间,但是没有客厅,唯一的一间卧室也不大。俞越的家具很少很少,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写字台,看起来像个男生宿舍。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我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大地方。再说,我挣的钱不够在这个区里租更大的房子。”俞越让她在餐桌边坐下,说:“我先给你倒水。不好意思,一大早赶着出门,我没有铺床。”
等他拿来水杯,左盈摸着餐桌问:“这个桌子是木匠手工打的?”
“你能看出来?”俞越眼睛一亮。
左盈点头:“我爷爷好这个,我爸妈结婚的家具都是他给打的,小时候我也经常去看他做木工活,能认出来。我喜欢这种家具,看着粗狂够味道。不过,你这个桌子的手工好像不是太好噢!”
“我自己打的,确实问题很多。”俞越摸摸脑袋,说:“闲暇的时候我喜欢弄这个,但是学艺不精。”
左盈一口喝干了水,举着杯子说:“还要。”
俞越再给她接了一杯,递过去的时候左盈突然拉住他的右手,说:“给我摸摸。”
“啊?”俞越心头一跳,随后看到左盈低头认真看自己的手心,知道自己想歪了,禁不住有些脸红。
左盈熟练地摸摸他的手,说:“都没有几个茧子,你手上功夫还差得远。”说完,她再灌了自己一大口水,抬头看着他直白地说:“俞警官,我想躺下。”
“来吧。”俞越不敢主动去扶她,只能指指卧室说:“那边。”
他看看早餐,问:“要不要吃一口再睡。”
“吃不下,”左盈毫不客气地钻进他被子里,用胳膊挡住眼睛长叹一口气说:“真难受。”
“睡一觉就好了。”俞越远远地站着,半天没动也没说话。
上警校的时候他有过两个女朋友,谈得不错但是并没有太往心里去。知道自己需要成绩格外优异才有机会留在大一点的城市里分在好一点的位置上,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书本和训练里的。
出了学校开始拼搏,他总是想着自己要做一些什么事,然而这种劲头是带着一点儿盲目的争取,升职的喜悦过后他竟然无端端感到了茫然,因和果都不甚明朗的茫然。
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俞越常常想,其实自己并不是想获取些什么,而是心头缺少了一点儿什么。
左盈说得对,他经常下意识地去摸枪,想射击却没有目标,就是这种感觉。废寝忘食的工作并不是因为真心喜欢,而是逃避现实的方法,很多时候他情愿看桌上铺满的那些血腥的照片。
这时候,左盈翻了个身,解开一颗衬衣的口子拽了拽领口。
俞越朝后退开一步,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
就在两天前,他们分局研究犯罪心理分析的同事还问过他几个赤裸裸的问题。当时,他确实是尽量绕开左盈在的地点,连在餐厅吃饭也选择稍微远一些的距离。同事看出来了,问他:“你和左盈认识吧?难道你欠她钱了,躲债呢?”
俞越含糊地说:“有过一点儿矛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同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阵,突然压低嗓子问他:“你注意过她胸口的纽扣吗?绷得很紧,是不是?”
俞越眉心一跳,说:“都是同事,你能不能含蓄一点?”
“那她的脚趾呢?你留意过么?”他一句接一句地追击:“她喜欢把宽松衬衣下摆束在牛仔裤里,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腰带悬在胯部的线条其实很有女人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俞越丢下纸巾收了饭盒就要走。
“别走啊,心虚什么呀!”同事乐呵呵地说:“梁武王说过,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我大胆说一句,你肯定不止一次想过要把她丢到你床上,是不是,俞越?”
俞越临走前再回去看了一眼,左盈已经睡熟了,脸窝在他的枕头里看起来还算舒适。他忍不住后悔,如果他们相识的方式可以不那么残酷就好了。如今,仿佛就有一堵墙拦在面前,让他根本无从跨越。
他又摸了摸枪,想起她说的那句“我喜欢有枪的男人”,心底有点儿翻腾。
他走出公寓的大铁门,嘎吱一下再推回去锁牢,声音不大却格外刺耳。
俞越拉开车门坐上去,扶着方向盘老半天没力气发动。很多很多的事情一下子涌上来,翻江倒海地涌上来。
只可惜,涌上来也是白搭,任凭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未完待续)